第二十八章 小小的要求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不同的是昨天和今天。

明军原封不动的再次从埋伏点冲杀下来后,清军先是集体愣了下,然后瞬间崩溃。

这次没有震人耳膜的爆炸声响起,但清军上下的心理防线真是被明军摧残的透透。

底裤都被扒光的那种。

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

有些呆呆在那望着明军冲下来的绿营兵,眼神中写满的都不是恐惧,而是疑问。

一,仗,还能这样打?

二,不带这么玩吧?

牛万程也同见了鬼似的,此时这位牛副将的表情用文字已经很难形容。

只能套用一句俗语了。

可劲的逮着一只羊薅,薅的跟葛优似的。

牛万程就是这只羊。

薅他的不是宋丹丹,而是大刀王五!

望着下面溃不成军的绿营兵,一直紧绷着脸担心清军不会上当的王五,脸上终是露出灿烂的笑容。

果然,军神诚不欺他!

在牛部进入伏击圈前,王五的心理压力其实非常大。

如果他的判断失误,无疑会让他好不容易在这支明军残部中建立的威望大打折扣。

现在,他相信,自己已经成神。

明军士兵眼中的战神!

这个印象对于他个人发展将起巨大作用,对于绝境中的明军也是至关重要!

因为,想要拯救明军,干翻满清,王五就需要成为明军新一代领头人!

威望,就是无数次胜利堆积起来的。

而不是天生就有。

如果不是急着要去老木崆,王五甚至都想在这地方三伏清军!

此时众人看王五的眼神真不同了,清军未来之前的疑虑和担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看天人般的眼神。

“不得了,王五兄弟用兵都快赶得上当年的老闯王了!”

麻思忠发出一声惊叹。

老顺军出身的军官们听了这话,却丝毫不以为过,反而皆是暗自点头。

由此可见两伏牛万程的军事指挥“含金量”有多高。

不过那“老闯王”的说法让边上的张天望脸颊不由抽了一抽,显然内心深处对李自成仍有恨意,但他没有针对这个“老闯王”的说法讥讽什么,而是一脸钦佩的看着王五,赞道:

“王五兄弟神机妙算,用兵如韩李再世,嘿,若咱们大明早有王五兄弟这般人材,何至于被困在这弹丸之地!”

这话是一扬一抑。

扬的当然是王五。

抑的却是明军主帅刘体纯、李来亨、郝摇旗等人。

这些人都是老顺军出身,也就是张天望认为的真正亡明祸首。

只张天望不知这位王五兄弟虽说是田守一部下,出身其实也是老顺军。

其义父王德顺当年在顺军官至都尉,所以王五应该是“顺二代”,而不是他以为的正统明军出身。

“这一仗打完,咱们这些人怕就要名声大振了!”

远远瞅见兄弟张天放不费吹灰之力就迫降了上百绿营兵,高兴之余张天望忍不住想要赋诗一首。

他长的像屠户,却真是读书人。

有举人功名的!

当年张天望举族起兵抗清,四里八乡百姓皆从之的原因也正是因了这个举人功名。

不知道是水平不够还是构思的不合意,张天望迟迟没能憋出一首来,正准备放弃时,耳畔却传来王五兄弟慷慨激昂的声音:

“万木霖天红浪漫,天兵怒气冲霄汉。雾满龙冈千嶂暗,齐声唤,下面捉了张...牛万程!”

不是信口开河,是下面的明军真把清军主将牛万程活捉了。

生擒牛万程的是王五手下亲兵小队长曹迪威。

此人率众迫近清军后,先是一斧将一名持盾的绿营兵劈倒在地,继而一斧头朝正欲逃跑的牛万程背部砸去。

由于距离有些远,那斧头并没能劈中牛的后背,误打误撞砸在了其右脚根,疼得牛万程跟脚筋被挑断般当场疼的闷哼一声向前栽倒。

不等爬起,就被身穿铁甲的曹迪威冲上重重压在身下,任他怎么挣扎,上面的曹迪威就是不让他动弹。

“是牛万程!曹兄弟捉住牛万程了!”

被分在曹迪威手下的竹山张北丘先前在马腾云部时曾见过牛万程,此时见这个不可一世的清军副将被曹迪威压住,激动的与几名一同反正的马部士兵冲将过来,七手八脚将被压住的牛万程用绳子捆了起来。

牛万程的被俘宣告这支湖广清军彻底覆没,除百余人趁乱逃走外,其余兵士或死或伤,不过被俘人数占到大半。

其中也包括那位颇得军士拥戴,也颇有几分胆识的都司齐一奎。

清军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原因自是被明军在同一地点再次设伏的打法给打懵了。

当然,与他们之前吃了败仗也有关系,另外就是昨天夜里由于担心明军夜袭,清军上下都没敢合眼。

精力、心理的双重摧残,导致明军的二伏出其顺利,不仅自身伤亡极小,取得的战果也是硕大。

下面正在将被俘的清军副将牛万程、都司齐一奎等人押上来。

王五瞧着高兴,走到前方数丈处,将一只被用细绳绑在石头上的野兔提起,随手丢给瞎子万四:“晚上剥了烤来吃,多洒点盐,我口重。”

很快,被俘的清军将领十余人被带到了王五面前。

为首的自是那被当成绵羊来薅的牛万程。

就在王五准备象征性的同牛万程来个开场白时,那牛副将却在一哆嗦后,弱弱的说了一句:“莫杀我,我愿自赎。”

“自赎?”

王五一愣,旋即明白这位牛副将是想交钱买自己一条命。

但他不是绑匪,钱财之物于此时也是毫无用处,其它如粮食、军械什么的,他也没用。

拿不走,也拿不动,更没地方存放。

所以王五摇了摇头,问那牛万程:“你可愿降?”

答案很明显。

牛万程没吭声。

不说话就代表他不愿降。

“不降是吧,”

王五鼻子抽了抽,这个动作看得牛万程一个激灵,下意识“扑通”跪倒在地:“牛某上有老下有小,还请将军能饶牛某一命,牛某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将军的恩情...”

陈词滥调。

其他绿营军官见副将大人都这个态度了,哪里还敢有站着的,哗哗全跪下来乞求饶命。

那都司齐一奎倒是有些血性的,硬挺在那不肯跪。

王五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让人将这不肯跪的清将斩杀,而是朝那正对自己不住磕头的牛万程道:“既然你们求我,那我就放了你们,不过也不能白放你们,你们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一听明将肯放自己,别说一件事了,就是十件、百件,牛万程也一口闷了。

至于兑不兑现,日后再说。

“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就是你们以后再遇到本将,请退让我军一阵。”

王五的要求真的很简单。

让我一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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