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梦境

凌牧云做了一个梦。

古老的祭坛,繁杂的符篆。

十二个看不清模样的黑衣人,披头散发的跪在祭坛四周,虔诚地祈祷。

祭坛中间,一团黑气,“坐”在上面。

至于为什么要说“坐”?凌牧云不明白,也不清楚。

他试探听清黑衣人在说什么,可始终听不清。

画面一转,他出现在一座黑色的大殿中。

柱子上,雕刻着如他刚才所见的图案。

栩栩如生。

似乎在画中,仍能听见祈祷。

十二根柱子,均是如此。

“难道这就是六道?阴间?幽州?”

凌牧云妄加猜测着。

画面再转。

眼前一片朦胧,漫天洒落着纸灰。

一支出葬的队伍,缓缓前行。

凌牧云下意识地让开道路,可队伍中没有任何一个停下来看下凌牧云。

似乎他是透明的一样。

凌牧云同样好奇。

唢呐、声乐、哀嚎,按理说,应该是震天彻底,可现在,世界似乎没有声音。

凌牧云挖了挖耳朵,仍听不见任何声音。

张了张口,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似乎除了视觉,所有感官都消失了。

正疑惑间,他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置身于一间草屋中。

潺潺流水和鸟语花香交相呼应。

“坐!”

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

凌牧云下意识地转身防御,才发现,墨刃没了踪迹,修为更是没有一丝。

“敢问先生,这是哪里?”凌牧云拱手揖礼。

“小公子是觉得老朽的茶,泡得不好?”

老者穿了一件白袍,一条宽松的白裤,惹眼的是腰间的红色布带,胡乱的扎着。

慈眉善目,但眼神中却透着凌厉,似乎,能洞穿一切。

“多谢先生。”

凌牧云在老者身上,看不出恶意。

坦然地坐在其对面,拿起茶杯,小啜了一口。

无色无味,甚至液体流动的感觉都没有。

可他分明看到了茶水减少,似乎流入了喉咙,似乎,没有。

“如何?”

老者端着茶壶,给凌牧云续了一杯。

“坦白地讲,不怎么样,连寡淡如水都算不上。”凌牧云无奈地摇了摇头。

“哈哈,小公子还是这么直接。”

老者放声大笑,自饮了一杯,念道:“好茶,好茶。”

“先生,这是哪里?”

等老者放下茶茶杯,凌牧云再次问道。

“老朽幽白。”老者答非所问。

“在下凌牧云。”凌牧云说完,见老者不再言语,继续找着话题:“我原是有把刀的,我叫他墨刃,后来,在龟兹,有个铁匠,说其名是墨落幽白。”

老者铁青着脸。

凌牧云一时,也感觉有些失言:“刚先生提起名讳,我忽然想到,冒犯了先生,还请见谅。”

老者摇了摇头,一脸苦笑:“小公子,我说我就是墨落幽白,你可信么?”

“草,做梦了!”

凌牧云脱口而出。

他实在难以相信,墨落幽白是个人。

这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

“不是做梦!”

“哦?我明白了,你是鬼魂精怪,特来戏弄于我!”凌牧云一脸的恍然大悟。

“咚!”

老者实在忍不住满腔的怒火,狠狠地给了凌牧云一个爆栗。

“老子叫幽白,就是你的那把墨刃!”

“跟了你十几年,你除了把老子当烧火棍烧火,就是掀帘子,可认真参悟过墨落幽白?”

“瘸九告诉你,你不醒悟!”

“张天师打了你,你也不醒悟!欧冶子的后人,说得那么明了,你……”

老者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一脸慌张说道:“坏了。”

“什么坏了?”凌牧云下意识地问道。

“看!”

凌牧云顺着老者的声音瞧去,只听耳边说道:“回去吧!”

就感觉臀部狠狠地挨了一脚。

正要扭头,却感觉脖子僵硬,无法扭动。

紧接着,一股深入灵魂的痛传来。

恁是他有着坚强的毅力,仍旧是不停的“哎哟”的喊着,似乎随时都要行将就木。

“以真炁,调动雷法,攻击身体!”

凌牧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老者的声音。

“你……”凌牧云的喉咙,如同吞了红炭,灼烧着让他无法出声。

艰难的调动一丝真炁,将发出的掌心雷按在自己的胸膛。

那种久违的酥麻传遍全身。

疼痛感瞬间缓解了许多。

“不要停!”

凌牧云按老者的提示,掌心雷几乎覆盖了全身,最后一击,打在了脑袋上。

极痛消失,一种畅快的释放感,不由得让凌牧云一阵舒爽。

“先生?”呻吟片刻,凌牧云试探地喊道。

“你不用出声,我能听得到。”老者说道。

“先生真是墨落幽白?”

凌牧云说着,将手中的墨刃提起,放在眼前仔细点端详。

除了墨刃的刀身上,有一条极细的红线,再无其他变化。

“在人界,多说无益,徒增奢望。待哪天小公子开了天门,到了天界,自然通透。”

老者的话,让凌牧云眉头一皱。

“怎么说话都神神秘秘的,让人好生不爽。”

“人界太小罢了。”老者唏嘘道:“小公子须记得以下事宜……”

学会藏拙。

墨刃共七式,并不是刘子骥所说的七法,式式不同,需在人界学会第一式。

墨落幽白是欧冶子起的名字,自己叫幽白,不叫墨落幽白,至于名讳所代表的意义,他到了上界,想不知道都难。

“我怎么感觉你在交代后事!”

凌牧云对老者的口气,很熟悉,似乎看到了瘸九一般。

“什么后事?”老者幡然醒悟:“小公子,晚间休息时,可打坐修行,对你丹田之物有益,对我也有益。”

“哦?先生嘱托,我定会努力。”

凌牧云墨迹了几句,不见老者回音,便对着墨刃喊道:

“先生?”

“幽白爷爷?”

“幽白?”

“这是怎么回事?”

仍不见老者声音,凌牧云对着墨刃踢了两脚,依旧毫无反应。

“以后再说吧!能逃了性命,已是万幸。”

话音才落,凌牧云的眼睛里,便出现了满地的鲜红、残肢断臂,让他神情一凛。

“是墨刃所为?还是起了内斗?”

自己不是被俘阿生的火焰烧昏过去了么?

现在,除了衣不蔽体外,毫发无伤。

肯定是幽白所杀。

凌牧云敲了敲刀身,再三确认没有反应后,插入刀鞘。

然后在俘阿生和童单的身上摸索一番。

两本书、一支箭,别无他物。

“战后搜身的感觉,真好。”

凌牧云一面赞叹着,一面循着路,赶回南阳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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