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随口询问出声，轮椅上的严小语没有立即回答，微微皱眉的思索片刻后笑着摇了摇头。
“嗯——记不清了，就只是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却一点也记不起来。苏医生，我是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严小语表情疑惑略带一些疑惑，同时看向苏醒的还有跟着进来的叶飞，他刘海外面的眼睛死死盯着苏醒，等待着这位心理医生的回答。
苏醒并没有把之前看到的真实情况说出来，而是暂且隐瞒了下来。
“并没有说什么奇怪的事情，这只是催眠，又不是盗梦空间。不过这也侧面说明这次的催眠并没有多大的治疗效果。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下次你再来的话，我应该能让你对看见诡异这种幻觉现象减轻一点。”
严小语豁达的摊开手，表示并不太在意的样子。
“它们是幻想也好，是真的诡异也罢，看了那么多医生，药也吃了不少，但效果微乎其微，现在它们已经不怎么影响到我的生活了，就让它们存在着吧，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自己就会消失。”
苏醒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他会充分听取患者的意见，但最终做出怎样的治疗决定，自己说了才算。
目送着叶飞推着轮椅离开，苏醒脸上的和善的笑意逐渐收敛，眼神紧盯着离开的背影，深邃的眼眸让人猜测不出他此刻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在整理录音笔和录像机的时候，随口对空气说了一句。
“那两个人都没问题吗？”
这句话是对笔记本里的林路问的，他是想问严小语和这个叶飞身上有没有脑诡的影子或者其他有关诡异的东西。
桌上的黑色笔记本无风自动，连续翻页之后最终停在一张空白处。
空白的纸页上慢慢浮现出红色的字体。
“说实话，两人都感觉有问题的样子，但暂时看不出来是不是跟诡异有关。”
“暂时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我没看出来他们跟脑诡有什么关系，但我看不见不代表没有。脑诡并不是特定的生物，它们中又很多特殊的个体，控制活人的方式并也不是只有钻进脑子里这一种。
至于为什么说暂时，因为诡异世界的时候我其实吸收了很多脑诡的能量，等我完全消化或许能了解的更深一点。到时候就能发现什么也说不定。”
林路很有耐心的跟苏醒解释着，这份态度完全不像是一人一诡在对话，而是下属在为上司在努力的分忧解难。
指间轻轻敲了敲脑壳，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甩了出去。
其实严小语他们两人跟诡异有关这只是苏醒临时想起的猜测。
毕竟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诡异，而且之前也测试过了，严小语并不能看见林路的存在，所以表明他既不是天生能见诡，也没有踏足过诡异世界，除却这两种可能，普通人想要看见诡那还是有一点难度的。
“呼——不去想那么多了，冲个凉去。”
……
摇晃的汽车上严小语坐在后排，他眯着眼睛靠坐在窗旁，嘴角一如往常额挂着颇有风度的弧度。
此刻的他像是一位富家公子哥正坐在管家司机的车后座欣赏着这个城市昼夜交替的繁华。
“小语哥，今天的这个医生怎么样？他有本事吗？”
后座的严小语微笑的摇了摇头。
“或许吧，不过就算他真的有能力那又怎么样呢？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去看心理医生到底是为了治好什么。
我生了什么病都不知道，又谈何怎么治好。或许我只是想花点钱，让他们听听我的故事，然后再听听他们对我说的话。
这样，能让我感觉还活着。”
车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半晌之后，驾驶位上的叶飞才低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小语哥，那晚我没把嫂子跟孩子们救出来。”
闻言，严小语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颇有些释怀的开口。
“别这么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要不是因为救她们，你的脸也不会……”
后视镜中，严小语的视线对上叶飞的眼睛，只见他右边撩起的长发正好暴露出可怖的狰狞伤口。
叶飞本来是一名画家，他跟自己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只是来往的多了就熟络了起来成了朋友。
只是这层关系的话，人家做到这种地步甚至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车子平稳的来到一处公寓楼下方，叶飞熟练地将轮椅从车后面拿下来，再搀扶着严小语坐了上去。
两人原本住的地方都已经被大火烧了，所以暂时就租住在了这里。
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知道的是朋友邻居，不知道还还以为是亲兄弟。
即便是亲兄弟也很难做到这种程度。
回到阴暗的房子里，叶飞一路将轮椅推到了卧室，并顺手按下了卧室的灯。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残留的余光，让屋子里显得有些暗沉，仅能通过室内的电灯才能驱逐黑暗。
但即便是顶上的灯光亮起，房间里也感觉不怎么亮堂，隐隐有种压抑的沉闷感。
“今晚想吃点什么？”
叶飞退到门口突然转头询问。
“随便吧。严小语微笑回应。
“那我出去转一圈，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说完，叶飞便转身离开。
随着房门的咔哒轻响，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严小语孤独一人。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轮椅被推到的位置恰好正对着衣柜外的全身镜。
面带微笑的看了一圈四周，最终视线停留在镜中的自己身上。
自己在笑，镜子也在笑，只是看的越久，怎么就越感觉镜中的自己笑容是那么的僵硬呢，那模样活脱脱的像一具没有感情的人偶。
嘴角挂起的微笑此刻显得是那么的僵硬，随着表情的细微变化，这份笑容看起来要比哭还难看。
逐渐低垂下嘴角，镜子里的自己也跟着收敛起难分悲喜的笑容。
鬼使神差的，严小语竟慢慢伸出手指，他想要触摸这面冰冷的镜面，但在指间刚接触的刹那，衣柜里面猛地发出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活物被锁在里面，想要通过撞击门柜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