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凌寒真是太监

其实就连魏思音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之所以总是在凌寒面前避讳重生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她担心他不信她,而是因为——

前世的她太不是个东西,亏欠他良多。

她怕她只要说出实话,他就会也想起前世的记忆,想到当初的她是怎样狠心薄情,把他的一颗真心摔得粉碎。

她怕他以为,她如今对他的好,只是因为她看到了前世自身凄惨的下场,所以想利用他为自己逆天改命。

她怕他质疑她的真心,怕他再次对她心寒,离她而去。

这些恐惧如影随形,虽然她从不表露分毫,可都藏在她内心最深处。

所以她明知骗不过他,却也只能胡乱编排:

“姨母和柳夫人关系还不错,柳夫人对她诉苦时提到过这些,说她是个苦命人,丈夫宠妾灭妻也就算了,就连她的娘家侄子都帮着夫君欺辱她。

姨母原本是无意中说起,但我听后就留了心,派鬼面卫出宫私下去盯梢调查,就发现刘钟年和柳尚书走得很近,完全不似他们在大庭广众下演出的那般水火不容。

这若不是他们心里有鬼欲盖弥彰,还能是什么?”

凌寒勾着唇,不知是信与不信,低低一笑:

“臣明白了。既然公主怀疑他们,那臣就派人去好好查一查他们,定要把他们最见不得人的秘密,都查个一干二净。”

魏思音听着他仿若别有深意的语气,心里一颤。

她怎么觉得,他最后那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难不成,他已经发现什么了?

看到魏思音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凌寒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他最不喜欢,他心爱的人对他藏着秘密。

彼此之间早已托付身心,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告诉他的?

除非,她是后悔了。

后悔和他牵上同心丝,从此同生共死。

“公主,那些已被下狱的顾氏乱党,他们的府邸要由明镜司去抄,微臣就先出宫去了。”

凌寒垂着眼眸说完这番话,就等着看魏思音是什么反应。

魏思音虽然感觉到他的态度有些怪异,但还是偷偷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她,还真没做好和他坦诚相待的准备,于是从善如流地点头,“嗯,你去忙吧。”

闻言,凌寒的脸色阴沉到能滴下水来。

他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微臣这就告辞,然后转身离去时,故意把脚步放得很慢,等着魏思音把他叫住,幻想着她拉住他的手,眨着她明媚可人仿佛能把他的心都融化了的大眼睛,把她的秘密主动告诉他。

可他就这么慢吞吞地走了几步,她就跟眼瞎了看不到他在等她挽留似的,不仅没喊他,反倒她自己朝反方向走远了。

她走得那么快,就好像他是洪水猛兽,她要逃开似的。

这可把他气得半死。

于是凌督公出宫的路上,脸一直拉得很长,脸色也很臭。

穆闯陪在他边上,看出他心情不好不敢吭声,等上马车时才小声问他,“督公,咱们去哪里?”

凌寒冷着脸,“去哪儿都行。”

抄家的事他早已派出手下去做,不用他亲自到场,反正真正关键的东西,他早就已经送到皇帝面前了。

至于别的那点子破事,也自有人去做。

若是明镜司的大小事宜都要他这个督公亲力亲为,那他手下那几百号番子,干脆就不用养了!

穆闯心道,这位爷可真是难伺候。

去哪儿都行,那就是去哪儿都不行。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朱色宫门,心里很清楚,他家督公想见的人,只有一个。

想去的地方,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公主在的地方。

顿了顿后,他大着胆子试探道,“督公要是舍不得公主,不如回去再陪一陪她?公主也希望和您多待在一起吧。”

这话可是戳到了凌寒的肺管子上。

凌寒冷哼一声,那动静就好像外面拉车的马被谁用力踢了一脚,总之不是个好动静。

穆闯心里咯噔咯噔的响。

坏了,怪不得督公脸色这么差,原来是和长公主殿下吵架了啊!

可有什么好吵的呢?

之前在金銮殿上不还妇唱夫随甚是合拍吗,怎么两人单独散了会儿步,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督公,公主殿下她性子虽然骄纵了些,但她心里是真的有您,不然之前在顾府也不能……”

穆闯自以为是在劝说,但说的每一个字都扎在凌寒心底。

他之所以如此患得患失,因为她对他有那么一点隐瞒就焦躁愤怒,觉得她是后悔了,就是因为他打心眼里认为,他根本就不配她对他的好。

他始终觉得,她是因为眼瞎了才看上他,说要和他好一辈子。

万一有哪天她忽然眼不瞎了,他只会被她再次丢下。

凌寒靠在车厢的软垫上,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戾气的笑。

呵,她也不想想,她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包括她的心都已经是他的了。

若是这时她再想后悔,迟了!

让她走时她不走,那就别指望他会放手。

他就是个卑鄙小人,未曾拥有时还能忍耐得住,如今已经拥有,自然是生生世世永远霸占下去,永不放手!

穆闯只觉自家督公是不是气疯了,笑得这么惊悚。

却听凌寒低笑着开口道:

“也不是没地方去。公主让我去看着刘钟年和柳尚书,我怎能让她失望呢?”

……

舒云宫。

魏思音正在书房里写着书信,绿漪进来禀报:

“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魏思音将书信收好递给绿漪,让她亲自命人把这些信送出宫,交到各地守军将领手中。

然后,她用黛涟端来的清水洗掉手上墨渍,起身去了正殿。

她并不急着见太子,一路上走得慢悠悠的,还驻足看了会儿夕阳。

等她终于到了正殿时,太子魏烨已经等得火烧屁股,一眼瞧见她来了,赶紧迎了过来。

“阿兄等了你好久,茶都凉了!你是有事耽搁了,还是故意冷落我,就因为我之前拦着父皇不让他封你当那个什么监国大长公主?”

听着他撒娇般的埋怨,魏思音心里无奈。

别人家都是妹妹向哥哥撒娇,她这不成器的太子胞兄倒好,完全反过来的。

身为兄长,却没个兄长的样子;身为太子,更是稀松二五眼。

父皇一直忍着没废了他,还真是念着母后的旧情了。

“我这正忙着,你来做什么?”

魏思音想到他之前做的荒唐事,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魏烨见她不冷不热的,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心里也有点难受。

“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你真因为我那几句话,就讨厌我了?”他委委屈屈的,眼神黯然,“还是有人在你耳边吹了枕边风,让你觉得我那么说是见不得你好?”

魏思音皱眉,“什么枕边风,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烨冷笑了一下,撩起袍子坐下,眼里溢出浓浓的嫌恶来,“妹妹心知肚明,何必装傻?现在外边人人都说,你身边有只男狐狸精,媚功很是了得,把你撩得神魂颠倒,能不顾性命去火海救他,偏信他的话疏远你亲哥哥,想来也不算什么了。”

魏思音的脸色变得难看,“外边抹黑我,辱我名誉的流言蜚语,你这个当哥哥的竟然也信,还跑来质问我!我信任凌寒,是因为他值得,在火海里是他救了我,不是我救他!没了他的舍命相救,你都不会再见到我。”

魏烨见她翻脸,霎时没了刚才的气势,被她凶了一下后缩了缩肩膀,“看看,我不过说他几句,你就这么护着,还说你和他一清二白?”

魏思音真是受不了他哥这脑回路,但是又无法反驳。

因为丛某种意义上,他哥说的都是真的。

她和凌寒,确实不干净。

不得不说她哥这人干啥啥不行,偏偏八卦是把好手,凡是和男女奸情,或者男男女女奸情有关,无论别人如何掩饰,他一眼就能看穿。

这还不算完,魏烨忽然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盯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问:

“阿音,你实话告诉哥哥,凌寒他真是太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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