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 沈青2 慎入/沈大人有一丢丢漏n

第三百八十九章

晋江独家发表/禁止一切盗文/莫八千著

“那大人, 现在要不要履行一下夫妻义务呢?”

时浅渡俯在沈青身侧,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散落下来,扫到他的脸颊上。

她眉眼带笑, 望着与自己同床同枕了许多年的男人。

哦对, 用沈青自己的话说,他算不得男人。

他向来是喜欢自贬的。

沈青因她调戏意味太过明显的话语眯起了双眼。

www.youxs.org, 放在他的身上,更像是一种讽刺。

嘲弄他是个身下没东西的阉人。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出言刻薄又难听:“时小将军这是在军营中隐瞒身份的时间太久, 憋坏了不成?本官倒是不知,原来小将军这么放浪,迫不及待地想被人要了身子。”

他一掌拍开时浅渡的手。

夫妻义务?

呵, 与他作对,又被许配给了他这阉人, 还妄想着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成?

跟了他,就等着守活寡一辈子吧。

他心中暗讽,嘴上也不诚惶多让, 越发的尖酸。

“想让本官伺候你爽利……你也配?”

“我怎么敢劳烦沈大人伺候我呢。”

时浅渡脸上笑意不减, 压根没把沈青的嘲讽当回事。

反正这人迟早是她的,现在让让他也无所谓。

“但我可以伺候大人啊, 您说是不是?”

手指插入沈青的长发之间, 细细地轻捻, 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暗昧。

她覆在男人耳畔, 懒洋洋地笑:“我必定把大人伺候舒坦。”

沈青耳根终于冒出一丝暗红。

不过不是羞赧, 是气愤。

他又怎会不知他们这等人怎么才能“舒坦”。

时浅渡说这个,无非就是羞辱他罢了!

都已经沦落到他的手上了,竟然还如此放肆。

真以为他是个好脾气的主么?

他抬脚就往时浅渡身上踹去。

时浅渡反应快, 一把就按住了沈青的小腿。

还放轻力道,在他腿上轻轻地捏了捏。

她忍不住发笑,好声哄道:“大人别生气,动怒容易伤肝。”

她不止是第一次被沈青“踹”了,

沈大人含蓄,每次被逗弄过头了,都会羞恼地把她往床下踹。

那轻飘飘的力道,在她看来,跟娇嗔无异。

而她这人不正经,嬉皮笑脸的,最后总能把她家大人半推半就地按在怀里揉搓。

沈青眯起双眼,冷笑道:“时小将军尽管嘴上逞能,本官倒要看看,你那些亲兵会不会像你一样有皇上亲自求情。”

时浅渡必然不可能单枪匹马杀回京城“清君侧”。

那些随她而来的将士,是生是死甚至是诛九族,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时浅渡抿抿嘴唇。

现在的沈青,不像从前那么好逗弄爱炸毛,也更心狠了。

她相信,这人是真会一声令下让京城血流成河。

“沈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我知道您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而且,他们都是戍边的精兵强将,大人把他们赶回北疆去,让他们将功赎罪岂不是更好?”

沈青见她终于服软,薄唇勾出一抹弧度。

果然,什么都不如威胁来的有用。

他掐住时浅渡的下巴,声音阴柔低冷:“那就要看时小将军的表现了。”

“……”

能不能别掐她下巴。

这种动作会让她很想亲上去的。

时浅渡又抿了抿嘴唇。

“我一定会让沈大人满意。”

各方各面的满意。

“哼。”

沈青低哼一声,收回了手,翻身睡去。

他应酬一晚,是真累了,不再做声。

时浅渡掀起被角,轻手轻脚地给沈青盖了盖。

时浅渡住在沈青府上,从未被苛待。

不管是吃的用的还是住的,供给她的都是上好的。

府上服侍的小太监应是得了沈青的话,不多看她,也不议论她;听她的吩咐,但也处处盯着她,在沈青不在府中时留心她的动静,到沈青回府时再统一汇报。

而沈青本人,平日里忙的很。

以前负责宫中要事,还能偶尔换班有一日休沐。

现在又添了政事,就更加忙碌了。

几乎一天到晚,他都忙的脚不离地。

宿在宫里是常事,回府的时间反倒是不多。

夜幕已深。

沈青终于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府。

寒风呼呼作响,一下马车,就被吹得满身寒凉。

服侍沈青的小喜子上前:“大人,热水已经备好了,先沐浴吗?”

他跟在沈青身侧,小步随着上前。

“嗯。”

沈青淡淡应了一声。

他已经在宫中用过晚膳,沐浴后就可以歇息了。

“时浅渡呢?”

小喜子老实答道:“时将军正在用晚膳。”

沈青敛了下眉。

又在吃。

这些日子,时浅渡给他留下最大的印象就是,好吃懒做。

每天不是吃甜点就是出去喝酒听戏,什么骁勇善战,简直八竿子打不着。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立下那么多战功的。

他还以为,时浅渡在他府中必定不老实,偷偷的搞些小动作呢。

谁想到,她比谁待的都自在,可这劲儿的花他的钱。

听手底下的人说,她都学会在外赊账了,每次都说记沈大人账上。

说的就跟……他们真是寻常夫妻一般。

沉默两秒,他淡声说:“让她立刻来本官房里伺候。”

“是。”

小喜子垂首。

他是府中老人了。

自从沈青回到京中、重新站稳脚跟,他便代替了惨死的小福子,跟在沈青身边伺候。

与沈青的关系走的近些,说话也就比旁人稍微大胆一些。

他小心地说:“大人似乎对时将军很满意,已经许久未让小的伺候了。”

这些天,每次大人沐浴更衣,都是时将军伺候。

他一开始以为,别管是大人还是将军,都坚持不了几日,毕竟大人很挑剔,一般人伺候,肯定会被骂出去,只有用惯了的人,才能让大人满意。

没想到一下子这么多天过去了。

沈青一顿,负在身后的手指轻轻地捻。

确实,他这么挑剔的人,竟然挑不出时浅渡的毛病。

从头到脚,就连头发丝,她都能照顾的好好的。

好像知道他一切习惯与喜好。

一个武将,恨不得比他伺候人还细致,真是稀奇。

难不成是长期在男人堆里隐瞒身份,练出了细致的心思?

他敛敛神色:“算了,让她吃完了再来伺候吧。”

小喜子眨眨眼睛:“是。”

大冬天的,没必要天天沐发。

沈青自己将身子洗净,就算结束。

可时浅渡一直没到。

直到他自己擦净身子,换好了里衣,才见她姗姗来迟。

沈青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睨她:“时小将军,本官放任你这么一次,你还真摆上谱了,等着本官亲自将你请过来不成?”

“大人说笑了,分明是今日大人沐浴速度太快,才显得我来迟了。”

时浅渡来到床边,没有立刻坐下,等着沈青发话指使人。

“哼,强词夺理。”

沈青忙了一整天的政事,身上很是疲累。

他没心思跟人斗嘴,便不再揪着这事,而是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肩膀。

他吩咐道:“为本官揉肩。”

“好。”

时浅渡扬扬头,跟他示意。

“大人趴下可好?”

沈青神色淡淡地看她一眼。

没说话,顺着她的意思趴在了床上。

时浅渡瞧着他趴在床上的背影,闭眼,深吸一口气。

每次晚上跟她家沈大人相处,简直就是惩罚。

不是让她伺候沐浴洗发,就是让她伺候更衣,现在又多了个按摩。

难道是她过去嘴贱太多次了,所以上天罚她如此?

她无声地叹气,爬上床,跨跪在沈青身子两侧。

常年握刀的手落在肩膀上,给他轻轻地揉。

“伺候”沈青的活儿,她什么都会。

按揉身上也是手到擒来了。

毕竟以前她没少嬉皮笑脸地帮他揉捏。

那会儿啊……

有时候是心疼他公事繁忙,忙的一天到晚连口热乎饭都来不及吃。

但更多时候是她把人折腾过头了,只能边哄边给他放松放松。

“唔。”

沈青这肩膀被揉的舒坦,喉咙里轻轻哼了一声。

他薄薄的眼皮瞌着,姿态慵懒。

“时小将军的技法……倒是不赖。”

时浅渡喉咙滚了滚。

真是求求了,别再而三地勾引她了。

这话,这哼声,都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好不好?

眼眸垂下,长睫遮挡住眼底满是侵略性的光。

她注视着沈青白皙细腻的脖颈,别有深意地轻笑了笑。

“沈大人喜欢就好。”

“你行军在外,不曾在时老爷子身边伺候,又是从哪儿学的?”

“……”

时浅渡默了一下。

她家大人绝对不想知道,这是怎么练出来的。

她糊弄过去:“不过是在军营里,训练之后随便相互揉揉酸累的肌肉罢了。”

沈青没再说话,也不知信还是不信。

时浅渡在他府上还挺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让他费心。

要是能一直这么顺从,日后稍稍对她好点也未曾不可。

疲累一整天了,这么力道适中地按摩一会儿,困意慢慢上涌。

他低声道:“本官要休息了。”

时浅渡松开捏在肩上的手,撑在他耳畔的床上。

她俯身,借着沈青困倦的劲儿,问道:“大人可要我留下?”

沈青原本闭上的双眼又睁开了。

他刀过去一眼:“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沈大人是什么想法?”

时浅渡赖在他身边没动。

已经好些天没能跟她家大人亲亲抱抱了。

现在醒着的时候不行,但沈青睡着了之后,她还是可以操作一番的嘛。

舒舒服服地抱上一宿,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美滋滋的。

“时小将军,不是本官对你和颜悦色些,就是允许你蹬鼻子上脸了。”

沈青双眼微眯,面色不悦,透出显而易见的阴翳。

他嗓音很淡,却是在呵斥:“还不快退下。”

时浅渡歪歪头:“真不需要我留下?”

换做从前的沈青,定要砸东西过去了。

而现在,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时浅渡,连话都没多说一句。

“……”

时浅渡知道,他要生气了。

现在的沈大人实在难哄,可真难办。

是了,时浅渡在府里住下,舒适自在,可以说是神仙生活。

只是自成婚那天之后,沈青就不与她同住了。

他从来都不是好色之人,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成婚当日与她同住一晚,不过是为了弄出传言,杀鸡儆猴罢了。

事情也确实像预料的一样,他们同床共枕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中。

走在大街小巷中,处处能听到有人低声讨论。

就连时浅渡这样劳苦功高的能臣都被沈青羞辱至此,还有谁会明晃晃地跟他作对?

敢以死明志的言官早在时浅渡进京前就掉了脑袋,剩下的,再无人敢言。

罢官的罢官,肃清的肃清。

还留在朝堂上的,都以沈青马首是瞻。

不过是个把月的时间,沈青就彻底地坐稳了位置。

下朝后,他被溜须拍马的官员们围在中间,垂下眼眸。

“沈大人,我们已在春香楼订下了酒席,不知大人可否愿意赏脸?”

“大人,还未有机会与您同桌共饮……”

大权在握的感觉,原来是这般感觉。

再没有人敢对他们这等人下手,不会有人不管好坏只因是太监就被投进牢中受尽鞭挞,更不会有人死后还被扒光了衣服悬于闹市,让万人观赏,受尽嘲讽唾骂。

虽然背后必定有无数人恨他入骨,骂声连连,但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滋声。

他扯了扯唇角:“既然诸位大人盛情相邀,那本官怎能辜负此番好意。”

此话一出口,官员纷纷喜上眉梢。

一个个的,恭恭敬敬地欠身请他上前。

“沈大人,请。”

沈青不喜放纵,也不重口舌之欲。

对于美酒,避之不及。

就连成婚那日,都不曾沾过几滴。

而这天,彻底肃清了朝堂,他少有的多喝了两杯。

他酒量不太好,一杯下肚,眼前就有了重影。

两杯下肚,便觉得自己好似浮在了空中。

醉眼朦胧间,他想,时浅渡说得对。

酒是高兴时才喝的东西。

他再被人唾骂又怎么了?

到头来,整个朝堂还不是落在了他这么个阉人手里?

他高兴啊。

他怎么不高兴呢。

时浅渡从没见沈青喝过那么多酒。

印象里,他只有在戏楼时喝醉过一次,身体轻摇,眼神迷蒙。

喝的不多,第二天就已经断片断的彻底了。

但那时他的神志好歹还算清醒,这回呢,看着都醉到不省人事了。

“大人。”

她见小喜子扶人进门,拧着眉头快步上前。

手臂一弯,便接过了人,把沈青圈到了自己的怀里。

可能是因为这些天事情繁多,身心俱疲,沈青在马车上就醉醺醺地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有点儿知觉,但沉沉地闭着双眼,不动弹也不说话。

他就那么乖乖地靠在时浅渡的怀里,让她搂住细腰。

小喜子哪敢自作主张让时浅渡抱沈青啊。

见状,他连忙伸出手,要把人捞回来。

“时将军,还是让小的扶大人回房休息吧,就不劳烦将军了。”

“没事,反正他什么都记不住。”

时浅渡一口回绝,语气笃定,说一不二。

她问:“大人喝了多少?”

小喜子答:“大人今日高兴,便喝了两杯。”

时浅渡勾起唇角,温声道:“呵,还是一点儿就醉。”

她往小喜子身上一扫,眼神淡淡,可就是把人吓得背脊挺直。

没有什么比杀人练出来的戾气更叫人心惊了。

“今日我在房中照顾即可,你们备了热水便下去吧。”

“这……”

小喜子不敢应下。

往日他们大人都是清醒状态,今天不一样,已经醉酒睡着了。

万一大人出什么事,有了个三长两短的……

许是被两人的话语吵到了,沈青敛敛眉头,突然微醺地出声吩咐:“本官头疼,叫时浅渡过来伺候,她伺候的好,伺候的舒服。”

时浅渡轻声笑了。

就这么离不开她的么?

别管是什么习惯,只要是养成了某种习惯,日后就都好说了。

最好是越来越离不开她,整日想让她陪伴左右。

双臂搂紧沈青的腰,嘴唇凑到他耳畔,在小喜子看不见的角度轻吻了吻。

她低声哄道:“大人,我在这儿呢。”

沈青的眉头舒展开了一点儿。

大约是真的头疼,脑袋在她身上蹭了一下。

比醒着的时候可亲昵多了。

时浅渡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她看向小喜子:“这下就不必拦我了吧?”

小喜子欠身:“是,小的在外面候着,时将军需要随时唤小的就好。”

时浅渡力气大,将沈青抱起来,大踏步便走进房间。

来到床边,又轻轻地把人放下。

她将沈青的外衣与棉靴褪去,给他盖好了软被。

许是因为寒意消散,温暖包裹了全身,他低低地哼了一声。

略带着酒气。

那张白净的面容上染着些不正常的红。

淡淡的,应是显得起色红润才对,却莫名让人觉得疲倦。

想来是最近太累,心事太多了吧。

时浅渡将他微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手指从眉眼开始,渐渐地往下,最后落在唇上轻碰了碰。

狭长的凤眸已经是一片晦暗。

“知道自己容易醉酒还喝成这样。”她取笑道,“那便只能便宜我了。”

她家沈大人啊,住在宫里的日子比回府的日子还要多,性子也比从前冷硬许多,都不喜欢跟她斗嘴了,照这样下去,得是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拐到怀里来啊?

还得是借着醉酒,来添点好戏才是。

可不能错失了良机。

她弯弯唇角,翻身上床,圈着沈青的腰把人搂进怀中。

他的身子温软,醉梦中比平时不知道要乖多少倍,顺从地靠在她的肩头。

时浅渡偏头,吻了吻那对微凉的唇。

沈青的生物钟非常准时。

日复一日的宫中生活,让他不论几点睡,都能在早晨同一时间醒来。

天边才泛起鱼肚白,他就睁开了双眼。

房间中灰暗一片。

他伸出手指,揉了揉微沉的头。

这么一动,便发觉了腰间的重量和温度,还有颈窝处毛绒绒的触感。

他微怔,往旁边一瞧——

时浅渡这个女人竟把他像抱枕一样抱在了怀里!

昨天他是多喝了点儿酒,记忆有些空缺。

可他知道自己的脾性。

不论怎样,他都不可能让时浅渡陪他睡觉的。

竟然私自与他共宿一处,真不知道是该说这位时小将军一点没把他放在眼里,还是该说她荒唐至极,竟然主动跟他这么个阉人同床共枕。

他当即拧紧眉头,心中不悦,又嘲讽连连。

他没管时浅渡是不是还没睡醒,直接拍了拍她的肩膀。

“时小将军,松手。”

时浅渡睡得正香,感觉到动静,下巴在他肩膀上轻轻地蹭了蹭。

手臂也跟着用上力气,在他腰间抱的更紧了。

昨晚喝下肚的酒,到现在过了几个时辰了。

肚子有点胀。

他们这种人下面没了把,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身。

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常年在下面垫上软布,免得弄脏了衣裳。

被人称作“臭太监”也是因为这个。

被时浅渡这么猝不及防地在腰间一抱,身下顿时湿濡了点儿。

“……”

沈青心中恼火,面色由红转青。

恨不得把人立刻拖出去斩了。

他冷硬地唤:“时小将军。”

时浅渡皱了皱眉头,动了两下,终于打着呵欠睁开双眼。

她开口,嗓音有点儿哑:“大人,早啊。”

“松手。”

沈青懒得跟她多废话。

冬日的被窝里异常的暖和,任谁都会想多赖几分钟床。

尤其是怀中的人,温温软软,搂着舒服极了。

时浅渡哪里舍得立刻放手。

她没动:“时间还早,外面那么冷,大人不多休息一会儿吗?”

“多休息一会儿?呵,你替本官擦身么!”

沈青的声音突然抬高,语气阴冷。

在宫里这么说句话,准能吓得小太监们齐刷刷跪一地。

他说完,又凉凉地笑了一声,故意羞辱道:“也罢,正巧时小将军伺候人也是一把好手,那今日就由小将军亲手为本官清理吧。”

他加重了“亲手”两个字,盯着时浅渡的双眸满是阴翳。

时浅渡微微一顿,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跟沈青生活多年,不碰上这种情况是不太可能的。

沈青为把自己打理干净花了不少心思,天天换里衣和软垫,省的脏污到她面前来。

若是实在不小心弄脏了,他就偷偷地擦洗,生怕她闻到异味。

其实就沈青那股在意的劲儿,干净的很。

闻也是闻不见的,又不是真尿裤子了。

但他心里作用大,总是觉得自己脏的要命。

有时沈青病了,躺在床上不方便自己清理,她就顺手帮忙擦擦身。

每次都能要了沈青老命,明明坦诚相见过无数次,还是不愿意让她帮这个忙,非得她一边哄一边亲,才能成功地给他擦一下。

其实拿着浸了温水的手巾擦擦又怎么了呢?

沈青浑身上下哪没被她摸过把玩过啊,真没什么可嫌弃的。

这人还真是,喜欢她的时候死活不愿意让她碰。

等不喜欢的时候,倒是不跟她害臊了。

归根结底,他觉得这是个脏事。

他不想把自己最恶心的地方暴露在喜欢的人面前。

时浅渡收回思绪,无奈地一叹。

她点点头:“好。”

沈青见她叹气,扯了扯嘴角。

既是羞辱,那让她做这世上最脏的事是应该的。

心头不由得冒出了一股扭曲的快意。

府中的小太监一早就备好了温水,在门外候着了。

时浅渡叫人将木盆放在屋中,自己拿了手巾,浸了温水,拧干。

她来到沈青身边,去撩他的衣裳。

沈青坐在床边没有动,柔软的黑发垂在肩膀上。

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按在床上的手指微紧,指肚发白。

时浅渡发现了。

她轻笑:“大人放心,我不看。”

“……”

被人说中心事,沈青心里一颤。

他没应声,就那么低垂着眉眼,看眼前的女人规规矩矩地别开脸,掀开衣裳,帮他擦拭就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腌臜之处。

温热潮湿的手巾覆上去,在冬日里烫得他脚趾微蜷。

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将床单揪扯在掌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他遭到多少骂声都是活该。

时浅渡身为女人,辛辛苦苦隐瞒身份十余载,替死去的兄长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是国之重臣,却被他这么个阉人羞辱到如此地步。

他可真是恶事做尽。

等到死的时候,能留个全尸么?

哦,对。

他从六岁那年开始,就已经留不了全尸了。

沈青白净的面颊抽动了一下。

看着时浅渡把手巾放到木盆中,又给他取来小喜子新备的干净软垫。

眼眶突然就酸了。

他无声地讽笑。

做恶事的是他,眼眶红了的是他。

觉得自己不得好死的还是他。

一种说不出的讥嘲与凄哀盘旋在心头。

久久不能散去。

他这样的人,必定是不得善终吧。

呵,他倒要看看,自己最后会是个什么下场。

时浅渡动作轻巧地给他垫好。

一抬头,微微怔住。

只见沈青神色淡淡,红唇勾起微不可察的嘲弄弧度。

薄薄的眼皮微瞌,眼尾却染上了绯色,像是被人描了眼尾红。

或许,还有一丝没能浮出的水光。

青丝散乱,遮住了些许面容。

暖色的烛光映在脸上,轻轻地闪,明明灭灭,似掩非掩。

隐隐有种疯狂之感,又藏着深切的哀凉与憔悴。

时浅渡从没看他露出过这种神情。

好像要独自走向毁灭,直到万劫不复。

她心中一软,没能忍住。

双手撑在沈青身子两侧,向前探身。

轻轻地吻在了他红润的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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