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死胎

一晚上没睡好的沈玉宜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睁开了眼。

她侧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楚依依,轻手轻脚地越过她下了床。

清晨的空气中还带了一点湿冷,沈玉宜裹了裹外衣,离开了他们住的院子。

于府的面积不算大,但是布局很精巧,七绕八绕的路走下来也会让人觉得走了不少路,看了不少景。

沈玉宜就这么漫无目的一路溜达着,脑子里梳理着这几日的事情。

直到走到一个不大的池塘边才坐了下来。

池塘的对面郁郁葱葱,长了不少低矮的树木,有些杂乱。

看起来不像有人打理的样子。

盯着那些杂草,沈玉宜把注意力从思绪中抽出来。

她隐隐约约在那堆矮树杂草中看到了一个虚掩着的木门。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门?

沈玉宜四处看了看,从贴墙的一侧,小心翼翼越过了颜色碧绿的池塘。

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沈玉宜低下头,只见地上爬满了不知名的植物。

一簇又一簇,毫无章法。

显然,木门的门口已经无人打理了。

她走上去,扒开长长的藤蔓。

果然,一个破旧的木门出现在了眼前。

木门虚掩着,没有上锁。

沈玉宜轻轻一推,木门发出陈旧的吱嘎声,往里打开了一条缝。

没有犹豫,她立刻侧身走了进去。

刚进去,一股土腥混着植物清香的味道就扑鼻而来,不算好闻。

她皱了皱眉,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被遗弃在角落的院子。

院子不算小,连廊厅堂厢房一应俱全,甚至在正屋后面还有一个独立的小花园。

只是现在已经一片荒芜,遍地杂草,就连那个小小的池塘都成了一潭死水,散发着不太美妙的味道。

沈玉宜捂着鼻子从小花园回到前面,看着爬满了藤蔓的连廊上摇摇欲坠的灯笼骨架。

她忽然一愣,立刻跑到了门口,转过身来仔细看。

连廊,灯笼,厅堂。

眼前这些破败的场景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她走进那个布满灰尘的厅堂,看着方方正正的桌子,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场景。

挂满红灯笼的连廊,布置成喜堂的厅堂。

这不是第一次梦到鬼新娘时的场景吗?

没错,如果将这些杂乱的植物打扫干净,再布置好,几乎是一模一样!

鬼新娘记忆里举行冥婚的地方,怎么会和于府这处已经废弃的院子完全重合?

沈玉宜神色凝重,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她正要找地方躲,就感到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往后一拉,她下意识想要反抗,一股熟悉的香味涌入鼻中。

是陆承景。

陆承景清冷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出声。”

沈玉宜安静了下来,二人借着一棵缠满了藤蔓的大树挡住了身形。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这地方怎么还没处理?不是说了吗,要么直接推平,要么就重新修葺。”

这个声音沈玉宜记得,是于府的管家。

另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男人说道:“老太爷不是说了吗,这地方先别动,会破坏整个的风水布局。”

管家沉默片刻,接着说道:“最近怪事越来越多了,等我再去请示一下。”

“对了,清风岭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年轻男人摇了摇头:“没有。”

“罢了,改日我亲自去山里寻寻他,收了钱不办事,真是个废物!”二人说完就离开了。

等彻底没了动静以后,沈玉宜和陆承景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二人悄悄离开了院子,寻了处没有人的地方,沈玉宜才问道:“方才他们说清风岭那个拿钱办事的人,你觉得是谁?”

“李舟?”

确实,突然出现,又拿钱办事,能想到的人只有李舟。

沈玉宜将昨日楚依依说的话悉数告诉了陆承景。

陆承景听完后,勾唇一笑,凤眼中却还是一片冰冷。

“两个人互相说对方是死人,这倒是有意思起来了。”

他细细回想了一下那日的情景,肯定道:“不过楚依依有一点说的没错,确实是我先离开了山神庙,他后面才出现的,在这中间,确实有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空白时间。”

“不过说来也怪……”

“李舟自称山野村夫,从小在清风岭长大,又无父无母,但是他面对穿着嫁衣的女尸丝毫不怕,也能面不改色地把白骨背出地道。”

昨日太匆匆忙忙,现在回想起来,李舟确实有些古怪,沈玉宜食指微弯抵在唇边说道。

“拿钱办事,确实符合李舟的风格,至于是个死人,我倒觉得不太像。”陆承景说道。

沈玉宜点了点头,就听到另一边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可算是找到你们了,沈姑娘,陆公子,前面出事了,老爷叫你们过去呢。”

来人正是老族长安排来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仆从。

二人跟着他一路往前面的大厅堂去,边走沈玉宜边向他打听:“前面出什么事了?”

仆人四下看了看,神色中带了些许惶恐说道:“今日一早,门刚开,就有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包袱跪在门口。”

“管家被叫来一看事情不对,立刻就找了老太爷来,听说啊,那包袱里的是个不足月就死了的婴儿尸体!”

“唉……”仆从摇了摇头,说道:“这于家村真是造了孽了,只是这报应何苦降在尚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呢。”

“什么报应?”陆承景问道。

仆从像是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摆了摆手,遮掩道:“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两位,前面就是了,还请自行过去吧。”

只见于府对外开放的大厅堂中已经聚满了人。

最中间站了一个一脸颓丧的男人,满脸胡茬,眼下乌青,显然是没有睡好。

他身边是一个长发长须的老人,也是一脸可惜遗憾的模样。

他们的面前,放了一块方方正正的包袱皮,上面有一个全身青紫的婴孩。

比寻常的婴孩要小一些,显然还不足月就在娘胎里被活活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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