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
宋施施拼命地反抗,还是被提溜进了逼仄的车厢内。
顾少瑾把她逼到角落,低头轻咬近在咫尺的唇,含糊呢喃:“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没睡过一个好觉?”
“这与我,与我无关。”宋施施偏头躲开他的吻,唇瓣被咬得发麻。
“怎么与你无关?你不出逃,本侯何必出来寻?”顾少瑾掌住面前苍白清瘦的脸,拇指擦拭她眼角的血。
“宋施施,你这次令本侯很失望。”
宋施施杏眼瞠圆,咬着牙屈腿踹他,被他另一只手制住。
顾少瑾目光幽暗,捏住她比先前又瘦了不少的下巴,凤眸微微眯起:“再敢造次,本侯便就地收拾你。”
“你……”宋施施听懂了他的意思,羞愤难当地瞪他。
窗外有人禀报道:“启禀侯爷,共有二百七十四人伏诛,跑了几个,已派人去追了。”
顾少瑾打开暗箱,取了两瓶药与一卷绷带出来,口内应道:“派人通知这里的县令来处理后事,所有财物一律登记造册,充入公库。”
“是。”
步声渐渐远去,顾少瑾掰正宋施施歪在车壁上的身子,欺身近前,给她处理伤口。
宋施施不肯,“我自己来。”
“方才本侯说什么来着?”顾少瑾拧眉,黑眸定定地凝着她。
鉴于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宋施施唯有屈从。
顾少瑾处理伤口的手法娴熟而轻柔,除了撒药时有点疼,其他时候都没什么感觉,宋施施恍惚一瞬,险些产生这人也有温柔一面的错觉。
绷带绕了脑袋两圈,轻轻打上结,顾少瑾抽出别在腰间的小刀,将其割断,转着眼珠扫视她片刻,目光定在衣服破洞染了血污的膝盖上。
“裤腿。”
宋施施犹豫了一下,闷声将右边的裤腿缓缓捞起。
顾少瑾用绷带将伤处的泥污擦掉,又拿了卷新的出来,准备擦药。
“等等,青崖寨里的土匪总共只有一百五十几个人,怎么方才护卫说杀了二百多个?”宋施施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不对,瞳孔怒张。
“你们把被土匪掳上山的百姓也杀了?”
顾少瑾觉得她大惊小怪,随口回道:“他们住在山上多年,早被驯化了,难保将来不会为恶,杀了干净。”
宋施施霍然推开他,“那些都是妇女和幼童,你滥杀无辜,与土匪何异?”
“不过都是些不相干的人,犯得着如此大动肝火?”顾少瑾无法理解。
宋施施愕然愣在当地:“与我不相干,与你还不相干吗?他们可是你治下的子民!”
顾少瑾也恼了,负气说道:“我的子民多了去了,不差这几个。”
“你是无药可救了。”宋施施转身要下车。
“又做什么去?”顾少瑾把她拖拽回坐垫上死死按住。
宋施施用力推搡,“我不想跟你这种冷血无情之人共处一室。”
顾少瑾气得发笑:“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你有什么资格怪罪本侯?”
“我没让你滥杀无辜!”
“你若不出走,不会被土匪劫上山,本侯自然不会追过来,本侯不来,便不会大开杀戒,他们也就不用死了。”
宋施施被他这套强盗逻辑呛得喉头梗住,再说不出半个字。
顾少瑾微凉的大掌探入宋施施的衣襟,绕到后腰上,重重地抚捏,薄唇翕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我没错!”宋施施缩着身子,企图躲开他的接触,不料反被他揽近,整个身躯贴了上去。
顾少瑾眯起凤眸,手上突然使力,激得宋施施身子一颤。
“背着我勾引顾少岩,打伤他出逃,又与土匪不清不楚,这还没错?”
宋施施眼色通红,反抗不了,索性也就不再反抗了。
“我没错。”
顾少瑾撕开她身上凌乱的衣裳,就要用强,然在看到额上渗出血的伤,又促喘着停了手,径自拂袖出去。
宋施施跌在软座上抽气,听见外面顾少瑾道:“回义城!”
马车缓缓驱动,调转方向往北驶去。
四天后回到义城侯府,宋施施被扔进了清皎院的柴房关着。
姚长乐听完锦纹的禀报,气恨道:“还当她死在外头了呢,怎么又回来了?”
锦纹同仇敌忾:“回来又如何,还不是被侯爷丢进柴房了?奴婢看呀,侯爷对她已没了先前那股热乎劲儿了。”
“那可不一定,侯爷喜怒无常,性情多变,今儿不爱,指不定哪天又爱上了,还是想办法除掉,一了百了。”
姚长乐抿了两口茶,陷入沉思。
锦纹道:“奴婢听说,明日侯爷好出城办事。”
“你去准备一包砒霜,行事隐秘些,别让第三个人知晓。”姚长乐当下心生毒计,压低音量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锦纹得了命令,拿着姚长乐给的牌子,出了侯府。
这天晚间,顾少瑾到抱厦陪姚长乐喝茶,没坐多久便要走。
姚长乐捏住他的袍袖拽了拽,娇声道:“侯爷多日未在我这里留宿了,今日便歇在这儿吧。”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睡。”顾少瑾抽离开来,大步往外间而去。
说有事处理,乃是借口,他是想去看看宋施施。
柴房的门打开,趴在地上的宋施施被火光刺激得动了动,睁开眼来。
目光顺着绣金袍角向上,顾少瑾阴沉的脸撞入眼底,听见他问:“还不认错?”
“我说了,我没错。”
宋施施已两日没进食,饿得没了多少力气,说话似随时要断气一般。
顾少瑾冷笑:“饿死的滋味可不好受,本侯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回应他的是宋施施闭上眼的沉默。
饿死在这里也不错,到底是种解脱。
顾少瑾眉头一皱,怫然离去,“别给她吃一点东西!饿死她!”
饿死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宋施施半夜醒过好几回,胃疼的受不住,直在地上打滚。
她早年得过胃病,一顿没按时吃,便不舒服,从前在宋家时吃药调养过好多年,本已渐渐转好。
来到侯府后停了药,又时不时反复,加上终日郁郁,自己也不上心,病情自然日渐加重了。
时至天明,疼痛有所缓解,宋施施才睡了过去。
姚长乐打听到顾少瑾已出府,命锦纹去厨房弄了碗米粥送到柴房去。
守门的小厮道:“侯爷吩咐过,没他的准许,不得给里面的人送半点米水。”
“这就是侯爷的意思,”锦纹笑吟吟地说,“侯爷心软,终究还是不想她饿死,临走前吩咐我送小半碗米粥过来。”
小厮奇道:“是吗?可是侯爷没差人来传话。”
锦纹近前道:“他出门走得急,没来得及交代。侯爷回来但有什么责备,你都往我身上推就是,有我担着,可若是宋姑娘饿出了什么毛病,责任可得你担着了。”
“这……好吧。”小厮摸出钥匙,将门锁打开,退到一边。
锦纹道过谢,缓步入内。
“宋姑娘,起来用膳了。”
宋施施尚在昏睡,没有反应,锦纹以为她故意不搭理自己,恶意地往她那条伤腿上踢了两脚。
见她仍一动不动,这才明白是没醒。
“锦纹姐姐,她若在睡,便放下吧,待她醒了自会吃的,”门口的小厮催促道,“你先回去吧。”
有小厮在场,锦纹不好用强,只得依他所言,把粥放下。
“她若吃了,差人来告诉我。”
小厮锁上门,点了点头:“好的。”
锦纹只好先回抱厦复命。
宋施施是临近正午才醒的,睁眼看见地上有碗粥,舔了舔唇,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