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望的眼

收拾完姬如玉,苏盈盈沉重的担子忽然松了松,虽然没有对姬如玉产生实质的伤害,但也算给了她一个警告,让她陷入无尽的恐慌中,杀人诛心。

苏盈盈这样想到,不知不觉便来到一座酒楼似的门前,里面夹杂着野兽的嘶吼声与人们的叫好声和掌声,只不过那些叫好声里蕴含着嗜血与残忍的意味。

她眉头微蹙,思考着这是一个什么地方,便听见讨好的声音传来。

“客官,来斗兽场坐坐?”

苏盈盈只见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讨好的走到她面前,邀请着她。

她眯了眯眸子,开口道:“斗兽场是何地方?”

那小厮嘿嘿笑道:“客官您有所不知,我们的斗兽场是京都最大的斗兽场,里面有上百种兽族,客观您只需要坐在雅座里,点一盏茶,在每场比赛时投注哪位兽族会赢,便能享受那无尽刺激又血腥的快感!”说道这儿,那小厮竟眯着眼,仿若很享受般摇晃着身体。

不知怎的,苏盈盈的心里泛起了一阵恶寒,她盯着小厮那享受的脸,有一掌拍死他的冲动。苏盈盈强忍着不适感说道:“那我便进去看看。”

小厮摸样的人听到这句话,眼里乍现出精光,面上也付出谄媚的笑容,慌忙地弯着腰,请着苏盈盈走进去。

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大大的空地,空地的周围是一格又一格的雅间,在最底层,有着一排排挨着的座位和桌子,都环绕着中间的空地。而中间的空地被细细的铁网拦住。

苏盈盈心下想着,这不就是格斗场?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儿飘过来,引得她频频蹙眉。

“客官,您是要雅座还是一楼的座位。”前面的小厮突然转过头对着苏盈盈说道。

“就一楼吧。”苏盈盈说完便找了就近的位子坐了下来。

那小厮颠儿颠儿地跑过去,依旧是那副讨好的笑,“好嘞,客官,等下您把注下在桌面上即可,会有人来清算的。”说完便急匆匆走向门口,打算迎接下一位客人。

苏盈盈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被浊气堵住了心口那般难受。

不一会儿,空地正后方两扇重重的铁门缓缓打开,扬起一阵阵尘土。

只见两名瘦弱的少年郎从里面颤颤巍巍地走出来,两位少年郎的衣服上全是污渍,没有一块好布,脸上也全是黑黑的灰尘,裸露的胳膊和腿上伤痕累累。就在他们走出来的那刻,空气中的血腥气浓重了三分。

苏盈盈瞳孔骤然紧缩,这是……人?

她震惊地望着面前,难道这个世界残忍至此了吗?

正当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两位少年郎的身上忽然出现白光,顷刻之间,场上出现了一头大黑熊和一只白色的狼。

这是?苏盈盈在脑海里搜索着原主的记忆,终于在星星点点的记忆里查询到了一个词——兽族。

就在她还在思考时,大黑熊与白狼已经缠斗在一起。

只见那头大黑熊扬起熊爪朝白狼拍过去,瞬间,周围的空气被熊爪带动形成了小股的气流。

那只白狼死死盯着黑熊的爪子,敏捷地侧身躲避,就在躲闪的那一刻,调转方向朝大黑熊扑过去,尖利的狼牙直直朝着大黑熊的脖颈。

片刻间,鲜血然后了空地,大黑熊的眼神里立刻没了血色,直直地倒了下去,发出轰然的声音。

大黑熊倒下的身体发出阵阵白光,又变成了刚刚那位少年郎,少年郎的身下满是鲜血,头发散乱地落在他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呆滞的双眼。

少年郎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眼里有着不甘却又带着一丝丝解脱。

那少年郎地目光穿过铁丝网,投到苏盈盈的眼中,苏盈盈的眼里一颗颗泪珠滚落。

她摸了摸脸庞,冰冷的泪水糊在了手上。

苏盈盈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眼神,就连上辈子执行任务时也没有见过如此悲伤的双眸。

那种悲伤仿佛一种无声的控诉,抑或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它低低地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却无法得到解脱。

欢呼声和叫好声在黑熊倒地的那一刻如潮水般响起,期间还夹杂着失落的痛骂。

苏盈盈转身望着那群狂欢到几近疯狂的人,那些人的脸上或狂喜或失望,但却都携带着麻木与残忍。

苏盈盈长长地慢慢地呼吸了一口,强压住内心的悲伤,双手紧攥着。再次望向空地时,那名死去的少年已经被缓缓拖了下去,只是那双眼仍未闭上,依然是那样绝望地望着前方。

苏盈盈不知怎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就算她见过太多杀戮的场景,即使她见过再多的鲜血,都不抵少年郎的这一个眼神,她的心脏的刺痛感怎么压也无法压下去。

苏盈盈擦去脸上的泪痕,转头跑了出去。

就在她出去的那一刻,斗兽场的雅间显露出一个黑袍男子的身影,黑袍男子带着银色的面具,显然,刚才苏盈盈的一举一动全部被他收入眼底。

知道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苏盈盈压抑的心情才好一点。她找了一家铺子,为娘亲买了一些调理和滋补的中药材,便回到了苏府。

一进入府中,苏盈盈的父亲便迎面向他走来。

男人的脸上明显布满怒气,直接给了苏盈盈一记耳光,“孽女!你又跑到哪里鬼混了?”

苏盈盈被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生疼,脸上瞬间多出了五个手印。

“你知不知道明天就是瑶姬神女的生辰,四大家族和嫡子女都要去天宫贺寿,你又跑去哪里胡闹了?”苏父的眼神里满是愠色与不满。

苏盈盈低垂着头,默默忍耐着。以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苏夫抗衡,她紧紧捏着指节,直到传来顿顿的痛感,苏盈盈这才强压制住内心的冲动。

苏父瞧着苏盈盈这副木头模样,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道:“等下随嬷嬷去领一件体面一点的衣服,穿这么寒酸,哪里像我苏府的嫡女。”说完,便走了。

苏盈盈搜索着原主的回忆,苏府的子女甚少,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二姨娘所出的一位庶女,记忆中每年瑶姬神女的寿辰苏父都是带着那位庶女去的,今年不知为何要带她,苏盈盈吞下满腹的疑惑正打算回院中,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直面扑来。

“苏盈盈,你这个贱人,你跟父亲下了什么迷魂汤?竟让父亲今年带着你去瑶姬神女的寿辰。”那女子说完便朝着苏盈盈扑来。

苏盈盈横着手臂,挡住了苏晓晓的攻击,随后一拳挥过去,拳头直接打在苏晓晓娇俏的脸蛋上。

她想起来了,那天,站在悬崖上的第三个人,竟是自己家的庶妹。

苏盈盈阴沉着眸子,低声对着苏晓晓说道:“妹妹啊,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说完便翩然离去,留下苏晓晓震惊地愣在原地。

苏晓晓的心里是害怕的,想来逆来顺受的苏盈盈怎么在一夕之间变得如此令人恐惧,苏晓晓晃晃脑袋,驱散了内心的想法。

“废物终究是废物,废物终究是废物……”苏晓晓喃喃自语道,面上却是失魂落魄。

回到院中,苏盈盈先去看了看娘亲,随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小白虎看着苏盈盈回来了,激动地跳下床,头一边蹭着她的脚脖子,一边用尾巴勾着她的小腿根儿。

苏盈盈被弄得痒发出“咯咯”的小声,俯身抱起小白虎,

小白虎欢欢喜喜地被苏盈盈抱起,却闻到她的身上竟混合着其他兽族的味道。

小白虎不满地“嗷呜——”一声,露出尖尖的獠牙。

苏盈盈被他这一举动弄得无措,伸出手指点了点小白虎的脑袋,柔声问道:“你呀你,怎么回事?不是挺高兴地么,怎么又发出这么不满的声音?”

小白虎眼里满是委屈,撒娇似的蹭了蹭苏盈盈的脸,贪婪地感受她地温度。

苏盈盈轻抚着小白虎柔软的毛发,今天一天的疲累仿佛被扫空。

她低低叹息,竟对着小白虎自顾自说起话来,“小白你知道吗?我今天看见了斗兽场,那兽族明明跟人族的少年郎别无二致,却被供人族取乐,那双眼……”苏盈盈说到这儿,声音哽咽了。

她忘不了那双眼,那双眼的情绪如此牵动着她,那绝望的眼神像小刀子般一刀又一刀的划着心脏。

小白虎的眼神里晦暗不清,原来,她今天去了斗兽场。小白虎静静地注视着苏盈盈眼中翻涌的悲伤,那悲伤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没。

小白虎用尾巴扫了扫苏盈盈的鼻尖,安慰着她。

苏盈盈被扫得打了一个喷嚏,心里的压抑和悲伤也仿佛被扫去了大半,她将脸埋进小白虎的被毛之间,闭着眼,什么也不想。

小白虎看着少女,心里叹息,你可知人族和兽族本就不和,兽族犯下了大错,只能东躲西藏,无法见光。

小白虎也将毛茸茸的脸凑到苏盈盈的鬓边,呼吸着她独特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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