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091修

日下部笃也已经帮他们买好了前往冲绳的机票,从羽田机场出发、在那霸机场降落,中午之前,即可抵达盘星教关押黑井美里的地点。

和天内理子汇合后,一行人立即离开公寓,日下部笃也开车送他们前往羽田机场。

天内理子的住址已经被公开了,中原弥生确信他们一定会被诅咒师设伏,就一直盯着窗外,查看是否有追兵。

他的警觉没有错付,他们刚离开江东区,事态就急转直下。

穿过隧道时,中原弥生发现,他们被两辆越野车跟踪了。它们逐渐逼近,一辆在左侧一辆在后方,将他们夹在中间。

“日下部先生,有人跟踪我们。”中原弥生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提醒道,“快看后视镜。”

辅助监督经常和咒灵对抗,但很少被人类攻击。日下部笃也经验稀缺,在中原弥生的提示下,才后知后觉地望向窗外。

他倒吸一口凉气,将油门踩到底。

袭击比预想中来得更快,却也比预想中更薄弱。

挂出悬赏令的人只标明了天内理子的长相、年龄和所在地点,他留下的信息极具诱导性,许多诅咒师误以为刺杀对象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学生,便蜂拥而至。

正因如此,前来追踪天内理子的人都不算顶尖高手。

对中原弥生而言,□□枪战如同家常便饭,他下意识地以为对方会在车顶架起一把固定式机|枪,没想到诅咒师只是不断靠近,试图逼停他们的车。

日下部笃也同样看出了他们的目的,迅速转动方向盘,驶向另一条车道,差点撞到一辆绿色的轻型皮卡。

皮卡司机愤怒地降下车窗,朝日下部笃也挥拳头:“嘿!你不看路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任务在身……”日下部笃也喃喃自语,“总监部也真是的,那么重要的任务,竟然不多派几个人帮忙……”

他们暂时逃出了越野车的包围圈,然而,三千万日元的魅力十分巨大,诅咒师们仍穷追不舍,紧跟在后方。

中原弥生看向夏油杰,对方立即会意。

只见路面冒出一大片浓黑的雾气,一只形如巨型七鳃鳗的咒灵从中冒出来。它先咬破第一辆越野车的车胎,再一甩头部,把第二辆越野车撞飞了。

非术师看不见咒灵,周围的司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慌失措地踩下刹车。

日下部笃也加速穿过隧道,而夏油杰抽出手机向冥冥汇报情况,请她联络高层,逮捕车上的诅咒师。

中原弥生等人顺利到达羽田机场,此时,距登机还有十五分钟。

二年级的四名学生里,日下部笃也一向认为家入硝子最可靠,其次是夏油杰。他将四张机票交到夏油杰手中,低声说道:“冥小姐已经把你们的需求告诉高层了,听说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但天元大人尊重星浆体的意愿,让他们尽快把护照办好。”

夏油杰问:“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得到护照呢?”

“今天中午。到时候,会有人去冲绳将护照转交给你们。”

一行人与日下部笃也告别,马不停蹄地前往候机楼。

前往冲绳的航班已经开始登机了,但五条悟并不急着排队,反而指着旁边的排椅,对中原弥生等人轻声道:“等一下,我要检查这些人。”

说罢,他状似无意地滞留在登机口附近,紧盯着每一名乘客,确保他们都是非术师。

中原弥生也没有偷懒,他观察着所有人的动作和神态,防止盘星教的非术师混入其中。

中原弥生虽然没有看破所有术式的双眼,但多年的暗杀经验,让他具备出色的观察技巧。如果他人神色有异,他能迅速察觉。

最后,二人达成一致,都认为这次航班非常安全,一行人这才踏入登机口。

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护天内理子,她坐在靠窗的座位,外侧依次是中原弥生和五条悟,夏油杰则坐在后一排。

从公寓出来后,天内理子一直沉默不语。她戒备心很强,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只安静地抱着怀里的手提箱。

那只手提箱由牛皮制成,浅棕色、非常小巧,里面装着黑井美里的护照、驾驶证和其他物品。天内理子特意将这些东西收拾出来,以便黑井美里获救后,可以和他们一起出国。

这时,空乘推着餐车走进机舱,向旅客们派发饮料。中原弥生只要了一杯冰水,接过纸杯时,他不经意地瞥了五条悟一眼。

在白炽灯的照映下,他的双眼异常明亮,散发出幽微的淡蓝色光泽。

中原弥生:“?”

五条悟的眼睛本就色泽夺目,不知是不是错觉,中原弥生总觉得他的双眼变得更璀璨了。他毫不怀疑,如果机舱内的灯全部熄灭,五条悟眼睛会像两颗夜明珠一样,在黑暗中发光。

第一次见到眼睛会发光的人,中原弥生颇为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五条悟察觉到他的视线,敏感地说:“为什么盯着我?”

“你的眼睛是不是变色了?”中原弥生问。

“我展开了无下限。”五条悟轻声回答。

中原弥生记得很清楚,五条悟曾亲口承认过,无下限会损伤大脑。除非用反转术式及时治疗,否则伤害不可逆。

如果连续展开无下限72小时,他担心五条悟会变成傻子。

中原弥生沉默片刻,委婉地问:“你想一直展开无下限,直到天内抵达高专吗?”

五条悟没说话,躲避着中原弥生的视线,看向飞机狭小的舷窗,假装在欣赏风景。

中原弥生已经摸透了五条悟的表情语言,这个神色是“没错就是这样但我不想承认你自己看着办吧”的意思。

中原弥生叹了口气,心想,简直是教科书一般的犯错方式。

他发现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了,就降低音量,略微凑到五条悟耳边,说道:“关掉。”

五条悟猛地捂着耳朵弹开了,仿佛中原弥生是他的过敏

原。他面红耳热地小声抱怨:“你把无下限当成什么了,电视机吗?”

中原弥生皱起眉,将手搭在五条悟肩上。他的手指无法碰到五条悟的衣襟,悬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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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他强硬地催促道。

五条悟不情愿地撇了一下嘴,终止了术式。他并没有躲开中原弥生,任由对方的手落下来,搭在自己肩上。

触摸无下限的感觉非常奇妙,中原弥生捏了捏五条悟的肩膀,自言自语:“嗯……能摸到了。”

五条悟的身形看似清瘦,其实肌肉匀称,三角肌非常结实。

脑中闪过这个想法的瞬间,中原弥生触电般收回手。他脸颊有些发烫,无缘无故地心虚了,回过头,悄悄看向自己的正牌攻略目标。

很好,夏油杰正在看航空手册,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抵达那霸机场后,中原弥生按下存档键,让当前时间点覆盖原本的[存档1]。他顺便查看另外两个存档槽,[存档2]是前往薨星宫的剧情点,[存档3]则暂时空置。

[存档2]至关重要,天元掌握着许多咒术师不了解的情报,如果他遇到问题,还可以向她请教。

因此,中原弥生没有删除[存档2],将它保留了。

中原弥生、夏油杰和五条悟都认为不能让天内理子和盘星教见面,夏油杰提议道:“这样吧,我和悟救回黑井小姐,弥生和理子留在这里,不要离开机场。”

这是最合适的办法,中原弥生思虑片刻,答应了。他和天内理子在候机楼内找到一家咖啡厅,等待夏油杰等人回来。

接近中午的时候,他接到了一通陌生号码的电话。

对方是一名辅助监督,受总监部之命前往冲绳,将伪造的护照交给中原弥生。他还递给他一张高层提供的运通卡,告诉中原弥生,这几天的费用总监部会报销。

中原弥生接过信用卡和护照,待辅助监督离去,他立即摊开四本护照,依次查看纸页里是否夹带着定位器。

中原弥生并不信赖高层。

天元曾告诉他,星浆体的身份是严格保密的,只有天元本人和总监部首座知情。从地址暴露到发布悬赏令不过三小时,盘星教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天内理子的详细信息,多半有总监部的人士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过,中原弥生没有证据,因此从未和夏油杰二人提及。

四张护照都没被动手脚,是正常的。中原弥生这才将它们收进背包,对天内理子说:“去买机票吧。”

作为免签国家的马来西亚,无需签证即可通过海关。中原弥生估算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返回时间,买了五张两小时后起飞的机票,目的地是吉隆坡国际机场。

一路上,中原弥生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四处张望,确保周围没有可疑的人。

天气转暖后,冲绳的游客也增多了,那霸机场人来人往,挤满了旅行者。这些人都是普通游客,他们神色轻松,享受着初夏和煦的微风。

直到返回候机厅,中原弥生才发现了异常。

那个坐在快餐厅内吃炸猪排的男子,有些蹊跷。

此人穿着宽松黑色毛衣的,三十岁上下,蓄着不长不短的黑发,嘴角有一道深褐色的伤疤。他装束有些邋遢,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相貌非常俊美。

中原弥生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此人尽管姿态散漫,眼神却特别警觉。

他能感觉到,这名男子正在监视自己和天内理子。

自从他们走进候机厅,男子就将装有气泡饮料的玻璃杯挪到了左手边。这样,每次他端起饮料,身体都会自然地移向左侧,眼角的余光也蜻蜓点水地瞥过来——男子左侧十五米处,正是他和天内理子。

在短时间内迅速判断现场形式,是杀手必须具备的基本能力。有赖于魏尔伦的教导,中原弥生的技巧炉火纯青,他的判断从未出错。

中原弥生心想,这可能只是巧合,但如果对方确实是跟踪者,说明他经验丰富,大概率是身经百战的职业杀手。

他的警觉心瞬间提到最高值。

中原弥生没有打草惊蛇,一边将四本护照收回背包,一边神态自若地对天内理子说:“天内,可以麻烦你去旁边的自贩机买两瓶椰汁吗?”

天内理子不明白中原弥生的用意,但她因为黑井美里被绑架而心烦意乱,正是需要转移注意力的时候。

她没有询问原因,接过中原弥生手里的硬币,走向自动贩卖机。

天内理子起身的同时,中原弥生状似无意地扭过头,假装查看航班信息显示屏,实则看向那名唇角有疤的男子。

不出所料,随着天内理子起身,男子似有所感,端起了左手旁的玻璃杯,脸也略微转向左侧。

中原弥生眯起眼睛。

就是这个人,绝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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