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仅剩一条的道路x我可以开枪吧?

一个星期后。

沢田纲吉睡眼惺忪的从床上起来,迷迷糊糊的坐了一会儿后,清醒过来的他环视了一圈自己尚且陌生的卧室。

发了一会儿呆后,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掀开被子,自觉的整理好了床铺。

换下身上的睡衣,拿起放在枕边的围巾仔细的围好,穿戴整齐的他小心翼翼的走下楼梯来到了一楼。

与往日不同的寂静笼罩住房间,过于安静的氛围马上引起了沢田纲吉的注意。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沢田纲吉发现连平日里最常见到的流川先生也不在。

来到餐厅,只见餐桌上摆着一份便利店最常见的早餐,可能是因为买的时间过早,外包装上哈的热气已经液化成了一滴滴的水珠,冰冰凉凉的冷意透过包装袋慢慢渗进沢田纲吉的掌心。

将食物放回原位,沢田纲吉转身走进洗漱间,一阵水声过后,还没等他擦干脸上的水珠,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他,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来者不耐烦的语气。

“沢田纲吉?检查身体的时间到了。”

“玛克让我来接你。”

——滴答。

伴随着水珠掉落的还有沢田纲吉手里的毛巾。

浅蓝色的毛巾被水池里的水打湿,水渗透的地方因此染上了更深的色调,水渍迅速蔓延,将原本浅浅的蓝色吞噬殆尽。

很快,整张毛巾就湿透了。

沢田纲吉定在原地,看着水池里被完全浸湿的毛巾,深呼出一口气,接着将水池的毛巾捞出拧干,挂回原位。

他慢吞吞的走到玄关,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大门。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正一脸不满的站在门口,看见沢田纲吉时,先是用挑选物品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

然后,伸出手扣住了孩童的手臂,将他从屋子里拽了出来。

“快一点!!”

“啊!请等一下!我可以写个留言吗?其他人都……”

“废什么话?!玛克先生在等着你,快点!!”

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啪”的一下关上了大门,粗鲁的将沢田纲吉拉下楼梯,拽到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旁,打开车门,用力将他推了进去。

很快,引擎的轰鸣声响起,车影迅速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忙碌的客人离去,尚且还未到通勤时间的街巷变得空无一人,属于早晨的宁静终于又重新回到了这栋公寓。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悬挂在空中的太阳升起又落下。

——夜晚到来了。

————

刚刚完成了一个棘手任务的三人组,伴着微弱的星光回到了他们的住处。

还没等他们从停车场里出来,属于流川肇的手机就突兀的亮了起来。

来接人。

【位置】

——斯洛伊

看到信息的一瞬间,诸伏景光脸色巨变,将一旁安室的询问甩在身后,猛地冲了出去。

他用力推开住所的大门,顺着楼梯,来到了阁楼。

空荡荡的阁楼里空无一人,剧烈运动后的急促喘息让他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喂!流川,怎么了?突然跑这么快?”

“沢田纲吉呢?”

面对二人的疑问,诸伏景光将手机上的信息展示给他们。

原本就表情严肃的二人,在看屏幕的瞬间,脸色都沉了下去。

一时之间,死寂的空气笼罩在小小的阁楼内。

“我和你一起去。”降谷零皱着眉头说到。

“我也和你一起去,流川。”

“你来干什么?”降谷零正言厉色的转头对着表情若有所思的诸星大质问道。

“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问题时候吧?”

“好了,别吵了,一起去,我来开车。”诸伏景光打断了二人的争执,率先离开了阁楼。

三人来到刚刚停好的车前,降谷零率先坐上了副驾。

等三人坐好,诸伏景光猛地踩下油门,黑色的跑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驾驶着车辆的诸伏景光在脑中默默梳理着现状。

——屋内物品整齐,门锁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所以那个孩子应该是自愿被带走的。

——但,他们三人事先都没有收到联络,这不是斯洛伊的行事风格。所以带走沢田纲吉的应该不是斯洛伊本人。

——但是,现在又是斯洛伊通知接人。

——而且带走沢田纲吉时间正好卡在他们三人都不在的时候。

——这证明带走织田纲吉的人,不仅清楚他们的住处与行动轨迹,还是沢田纲吉熟悉的人。

——是高层吗?

——是谁?为什么要带走沢田纲吉?一直不怎么参与组织事务的斯洛伊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一边努力梳理脑中的情报,试图将他们整合演绎,希望在一团乱麻的现状中找到可用的线头。一边又尽力抑制住心中的不安,豆大的汗滴从他的鬓角滑落。

车内的其他两人也都紧锁着眉头,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沉闷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他们到达目的地。

但当他们根据手机上的地址来到一处地下设施,推开其中的一扇大门,看到里边的景象时,却惊愕的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从心底升起的便是无法的抑制愤怒。

猩红,大片的猩红色将原本雪白的实验服染的几乎看不出底色。

孩童的手臂无力的垂下,从指尖滴落的血液染红了地板。

短袖的制式能让人清楚的看见穿戴者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从伤口流出的血液下还隐藏着针孔的淤青。

不知是因为使用者技术太差的原因,还是出于更为恶劣的心思,那颜色极深的青紫色几乎占据了孩童细小的上臂的一半,显得尤为恐怖。

诸伏景光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冷静下来。

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也因此闯入进入他的大脑。熟悉的,略带甜意的铁锈味儿仿佛还带着人类温暖的体温。

那仿佛漂浮在空中的湿湿暖暖的血液,通过肺部的气体交换进入到了身体深处,激得他胃部隐隐作呕。

“来了?”

斯洛伊平静冷淡的嗓音让还楞在门口的诸伏景光回过了神。

“新指令,保护沢田纲吉。”

金发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是和其嗓音一样的淡漠无情。

“以及,除了我的指令以外,任何人都不能将沢田纲吉带到这里。”

“也不能再让类似的药剂进入他的体内,结束以后,你们要负责检查,如果发现问题就向我报告。”

“毕竟这个孩子的大脑是组织珍贵的财产,不能如此剧烈的损耗。”

斯洛伊一串话中带着惊人的信息量。然而,还没等诸伏景光从中反应过来,斯洛伊就发出了新指令。

“现在,过来替他包扎。”

斯洛伊将手上最后一点绷带缠绕在沢田纲吉的额头,固定住。抱起怀中的孩童,想将他交给走过来的诸伏景光。

随着诸伏景光的靠近,一抹突兀的黑色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孩童脖颈处黑色的颈环让男人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收缩,然而,还没等他看清颈环的制式,一声呓语从看似昏迷的沢田纲吉口中发出。

位置的移动惊扰到了沉睡中的沢田纲吉,他紧锁起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原本搭在斯洛伊腹部的指尖缩起,紧紧拽住了手下的衣角,整个人又缩回了斯洛伊的怀中。

斯洛伊敛下眼睑注视着缩成一团的沢田纲吉,抬起一只手,轻柔的放在孩童的头上,抚摸着染上污秽的棕色发丝,接着,他低下头凑到沢田纲吉的耳边。

不知他低声说了些什么,沢田纲吉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紧抓着衣角的手指也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

斯洛伊将自己的衣角从沢田纲吉的手中慢慢拽出,动作轻柔而又迅速的将他塞进了诸伏景光的怀抱。

孩童柔软的,纤细轻巧的身体落入诸伏景光有些僵硬的怀抱,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

斯洛伊站起身,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一直安静的站在诸伏景光身后的二人。

接着,拿起放在一旁的黑色盒子,递给降谷零。

“这里面的药一个小时给他喝一次,一次喝一支。”

所有的事项都交代完毕,斯洛伊转身往门口走去,似乎想就此离去。

但当他走到大门前时,却定下脚步,看着门上玻璃反射出的人影,说到

“下次的任务,带上沢田纲吉。”

“不管你们是同情也好,还是忌惮也罢,这个孩子脚下的道路仅剩一条。”

“他,早已身处出地狱。”

“没人可以改变。”

没有等身后三人的回答,斯洛伊打开房门毫不留恋的走入空旷寂静的走廊。

——没错

——谁都无法拯救他。

——除了死亡。

————

斯洛伊走出地下研究所,从伪装的地上建筑里出来,打开停靠在路边红色跑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然而,还没等他将钥匙插入点火开关,一阵冰冷的触感猛的从他脑后传来。

他叹了一口气,说到。

“别玩了。”

“为什么你又在我的车上?”

“哇呜,好冷漠~~”

矫揉造作的声音从斯洛伊身后传来,

“冷漠的我的心都开始痛了呢,所以——”

这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收回了原本的故做矫情的语调,突然压低的尾句让气氛陡然变得危险起来。

“我就此开枪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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