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故地重游

沈菀匆匆赶到之时,卫嫣然已经被捞起来了,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身上裹着厚厚的斗篷,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一旁的卫清然与几名女子厮打成一团,嘴上不饶人,下手也丝毫不留情面。

“我姐姐怎么碍着你们了?一个个嘴巴这么脏,还敢推我姐姐下水,真当我卫清然是吃素的!”

沈菀定睛看着那几个被卫清然揍得鬼哭狼嚎的女子,可不就是在门口碰上的那几个倒霉蛋?

从旁人的窃窃私语中,沈菀也大致知晓了事情的缘由。

无非就是她们几个人气不过,说沈菀的坏话,正好被卫嫣然听见了,卫嫣然护妹心切,自然不肯就这么罢休,几人争执不下,竟然还动了手,把卫嫣然推入池子内。

如今正是开春,那池水虽未结冰,却也冷得刺骨。卫嫣然自小产后身子骨便一直不大好,如今更是伤了身,整张脸一片死白,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

沈菀即刻派人去请大夫,一边让青蓉扶卫嫣然回房更衣,一边又冷冷道:“什么东西,也值得清然姐姐亲自动手?萧七,把她们丢到池子里泡一泡,再送去大理寺,就说她们谋害卫国公府嫡女!”

萧七无声地出现,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手拎着一个,把那几名女子都丢下了水池中。

一连扑通几声,紧接着便是歇斯底里的惨叫,周围的人回过神来,又急急忙忙地下水捞人。

而不知何时,萧七已经消失了,沈菀也跟着卫嫣然离开。

房内,卫嫣然换了身衣裳,喝了药,总算如活过来了一样,至少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她拉着沈菀在床前坐下,眼眶忽然就红了。

“我以后该叫你什么?”

沈菀一愣,笑道:“嫣然姐姐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卫嫣然喟叹一声,伸手拂开了她脸上的碎发。

“既回来了,你和四叔之事要怎么办?”

沈菀脸色一僵,略显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嫣然姐姐说笑了,小舅舅已经定亲了,我和他缘分已尽。”

她错愕道:“你不知道?四叔要和姜稚渔解除婚约了。”

沈菀一脸茫然,“什么时候的事?”

“我只知道,自从上次从隋州回来后,四叔便一直拟折上奏,皇上也发了好大的脾气,只不过这事因为姜武侯回来而暂时搁置。”

沈菀腹诽,难怪早上那会卫老夫人对她阴阳怪气的,敢情是觉得是她搅黄了卫辞的婚事啊。www..Com

卫嫣然语重心长道:“菀菀,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四叔到底怎么了,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四叔这副模样。人生太短了,何苦去折磨相爱的彼此?”

沈菀漫无目的地在卫国公府逛着,满脑子都是卫嫣然最后那句话,纷乱的思绪在头脑中拧成了一团线,怎么也理不清楚。

她叹了口气,不期然抬眸,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流风院。

熟悉的院落就在眼前,连带着过往的记忆,一幕幕浮上心头,竟让沈菀恍惚感觉自己从未离开过这里。

一道瓷碗碎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紧接着又传来了一阵怒骂。

“贱蹄子,让你办点事都办不好,果然跟你的前主子一样讨人嫌!”

“你不要以为有四爷给你撑腰,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四爷如今可不住府里了,不好好伺候我,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卫萱然看着跪在地上捡碎瓷片的青竹,只觉得畅快无比,抬脚便要朝她的手上碾下去,忽然一阵强劲的力道朝她推去,卫萱然跌倒在花丛中,花刺划破了她的手臂和衣裳,疼得卫萱然失声尖叫。

“小姐!”

卫萱然的婢女慌慌张张地去围过去,而青竹则是愣愣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沈菀,仿佛生怕是错觉一样,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没事吧?”

沈菀把她扶起来,心疼地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

青竹呜咽着,通红的眼眶中滚下了激动的泪。

“小姐,真的是你……”

沈菀懊恼极了,早知道当日她就该带着青竹一起离开,她也不必在府中受这么多苦。

当时原本想着有卫辞给她撑腰,她在卫国公府内,总好过跟着她在外面颠沛流离,却忘了卫辞日理万机,又哪里能时时管后宅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沈菀!”

卫萱然尖锐地嘶喊一声,张牙舞爪地便要朝她扑来,被沈菀轻轻松松地捏住了手腕。

“卫三姑娘的脾气,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她冷笑着,把挣扎不休的卫萱然放开,卫萱然快气炸了,头发凌乱,衣裳破损,宛若一个疯婆子一样。

“你这个骗子,不要脸的娼妇!你怎么还有脸来卫国公府?”

“我劝三姑娘慎言,辱骂当朝郡主,其罪当诛啊。”

“你少唬我!”卫萱然拔高了声音,“当初你假冒沈菀,指不定现在你又假冒姜箬,像你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才该被当中诛杀!”

沈菀赞同地点头,“有道理,那不如三姑娘随我一同请见皇上,让他来治我的罪如何?”

卫萱然一噎,立刻就警惕地后退,恶狠狠地瞪着她。

“沈菀,你想害我!”

沈菀甚为奇怪,“不是三姑娘说我招摇撞骗,欺上瞒下,心思歹毒?我这郡主之位是皇上给的,如今给你机会去皇上面前揭发我,你怎么就不敢了?”

卫萱然就是个纸老虎,顶多打打嘴炮,要真让她去面见皇帝,指不定到殿外就吓晕过去了。

看她跟后面有鬼追似的扭头就跑,沈菀不屑地嗤笑一声,又拉着青竹回了流风院,帮她处理伤口。

西阁一如往昔,洁净无尘,想来是青竹时常打扫。

沈菀翻开了柜子,熟练地找到药箱为她上药,待青竹出去更衣了,她又百无聊赖地在屋里闲逛着。

床前的平安符,梳妆台上的玉兰梳,窗台外的绿萝,还有那架子上的彩雀羽扇。

这里处处都是她生活过的痕迹,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

沈菀叹着气,将扇子放回原位,袖子却不慎勾到了一旁的木架,整座架子失去了平横,朝她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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