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抢夺罪证

“怎么会呢,我这是在跟表哥讲道理呀。”

许清面上假笑不变,手上不再使劲挣脱,任由宋渠抓着。她笑意盈盈地说:“表哥对我有误会我知道,是清娘从前做的不好了,只是兹事体大,可不敢妄加揣测啊。”

她敛下目光,面上带了些幽怨和失意,接着说到:“表哥是读书人,对名声不可谓不重视,清娘是女子,清白亦是大过天。从前是清娘年幼,还猝然失去双亲,这才走岔了路,往后请表哥放心,清娘定会恪守兄妹本分,不会再做那些让表哥困扰的事了。”

宋渠看着许清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心中冷笑,今天要不是他及时清醒,没被许清得手,恐怕此刻都生米煮成熟饭,自己不日就得娶她进门了!

兄妹本分?许清何时知道过兄妹本分!

拿他当傻子是吧?

许清平日里就只会好吃懒做,与人争风吃醋还满口荒唐言,在家里人面前也大都是阳奉阴违,今天说这么一番文邹邹的话估计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无非是怕她失手下不来台,开脱之言罢了!

宋渠半点也不信她,只是许清说的不错,这事绝不能闹大,不说其他,就说是但凡宋文达知道这事,肯定会帮这丫头做主,劝自己娶了她。

但是……

宋渠皱着眉打量着许清。

自从自己中了秀才之后,她就天天到自己屋里来献殷勤,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和自己绑在一起,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舍得放弃?

不会是许清还藏着什么后手,先向自己示弱,然后等宋文达醒来再找他告状吧?

许清见他半天没说话,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因为原主先前的“光辉事迹”在宋渠心中根深蒂固,导致宋渠现在对自己充满怀疑。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立刻就能简单解决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扭转自己在宋家人心中的形象绝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所以许清只能假装不知道宋渠的考量。

先前在说话的过程中宋渠见她不使劲挣扎了,手上也放松了力气,许清没有着急把手抽出来,只是佯装疼痛把胳膊轻轻地往回缩了缩,然后用另一只手捂住嘴自然地打了个哈欠。

“表哥,天色已晚,这三更半夜的我们同处一室不太合适,我就先回房了。表哥也早点休息吧,挑灯夜读对身体不好。有什么事的话,我们明早再说好吗?”

宋渠依然冷眼看着许清,只是松开了抓着许清腕子的手,似乎是默认了这件事到此了结。

许清抽回手揉了揉,转头就要走,但刚走出一步却突然顿住身子,眼睛一转,脚下转换方向走到宋渠书桌边,把桌角放的那套水壶茶杯端起来就往外走。

“站住!”宋渠喝到,“你要做什么?把茶壶放下!”

许清恢复了那幅客套的笑脸,怡然转身对宋渠说:“表哥,现在天气越发冷了,夜里起夜容易着凉,所以这水还是少喝点吧。再者说起夜对睡眠也有影响,万一影响了表哥白日里的精神,那可是得不偿失啊。而且这水已然凉了,表哥身子弱,不适合喝凉水,我拿出去给表哥倒掉,表哥若是想喝水的话,清娘给表哥换壶热的来。”

她亭亭地站在原地,看似对上宋渠阴沉的面色也怡然不惧。

宋渠面沉如水,他哪里不知道许清在打什么算盘?

他每日同家里人一道用饭,房内的摆设也不曾有移动过的痕迹,许清若是要给他下药,最大的可能就是下在他的水壶里!

她现在这么着急地想要把水壶拿走,无非就是要毁灭证据。

可是他现在偏偏不能去和许清抢夺,一来是他不方便下床,二来就算留下了证据,他好要花费时间金钱去找人检验,即使检验出就是许清给自己下药,那他又能怎么办?

找宋文达再被逼着把许清娶回家?

绝不可能!

闹上公堂就更不可能了,虽然父亲不会因此就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但父子之间有嫌隙就是必然的了。再说村子里都是乡里乡亲,把许清一个未嫁娘送上公堂那简直是断了她的活路,况且对科举也有碍……

宋渠握了握拳,心里那是千言万语不得出,憋了半晌,最后只能怒喝一声。

“滚!”

许清弯了下眼,笑意真了一些,立刻闪身走人。

出门口她轻轻带上门板,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这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妈呀,这男主可真吓人。

即使宋渠今年才十七岁,还因为体弱身子有些单薄,但发起怒来那也是气势骇人,许清每每对上那双看不到底的黑眸就心里打个激灵。

她看了眼怀里抱着的茶具,幽幽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为了毁尸灭迹,她才不愿意再跟宋渠多说一句话呢,感觉再说半个字,宋渠的视线就要在自己身上活活剐下一片肉一样。幸好宋渠现在年龄尚小,还没有到杀伐果断的时候,才被自己拿捏住了“不方便”下床,这才让自己得手了。

许清心里合十又朝宋渠的屋子拜了拜,心说她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吃苦耐劳、勤勤恳恳,烦请未来的宋丞相饶自己一命吧。

虽然许清最后对宋渠说的那番话完全是为了拿走罪证的托词,但是她也没说错,宋丞相体弱多病不是什么秘密,一方面是因为他读书太过刻苦,另一方面是现在的文人就爱君子翩翩、姿若蒲柳那一套,不太在意身体,就是这样才让他英年早逝,入仕十年后就撒手人寰,时年不过三十出头。

许清一握拳头暗暗决定,自己以后得多给美人表哥做点吃食补补身体,反正自己今后不会对这朵黑心莲有任何的男女之情,只要不和男女主起冲突,自己这个表妹的身份那不是正好能狠狠地抱上男主的大腿嘛。

不说仗势欺人,只求别任人欺凌就行。

打定主意后许清的求生欲熊熊燃烧,过了今晚,过去的许清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是她——钮祜禄·清清!

“啊秋!”

一阵冷风吹过,把许清冻得缩了缩脖子,正值深秋,夜凉如水,许清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旧旧的夹袄,比自己前世的羽绒服薄的多,半点不抗风,中看不中用。

许清被秋风吹成瑟瑟发抖的小鹌鹑,立刻收敛了自己的伟大志向,哆嗦着把水壶连茶杯洗了个干干净净,恨不能用砂石打磨一遍后才安心回房睡觉。

既然宋渠没说他要热水,那自己还是先别给他送殷勤了。

许清裹着衣服缩在棉被里昏昏沉沉地想:“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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