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男频重生文中的女配十 提亲

顾崇再度自梦中醒来, 发觉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裳,但他仍然板着一张脸,看不出丝毫醒后惊慌和不适。梦里无非又是过去的惨状重现, 他还是那个武功尽失, 双目不能视物的废人。

这段时日他早就习惯了做这样的梦,却不觉得是种折磨,因为至少有一半的梦境里南秀是陪在自己身边的。这种梦做的次数多了, 他的心境也从细微的不安逐渐变为贪恋。

贪念渐重,甚至不愿醒来。

可惜近来的梦境最后南秀总会离开他,无论怎样挽留都无济于事。

夏末燥热难耐,他翻身坐起来, 依旧是长久出神。

之前南秀与他同住在天奇楼, 拒了他的求娶后便默默搬走了, 如今暂时与冯师妹住在一起。察觉到她是在刻意避着自己,他也不常出现在她面前讨嫌,心想总归是共同生活在四方山,既然她不愿意嫁人,他可以等,或者只是远远陪着她也好。

日出日落,春去秋来, 就像过去的很多年那样。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事情却不会如他设想的那样发展。青阳派的秋天奚因对南秀有舍命相救之恩,两人来往不断, 也终于印证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前日秋家父母特地代儿子前来四方山提亲。

两人相识才不过几月而已。

并且这一回, 南秀没有推拒。

提亲那日,他坐在一旁认真观察了秋家父母。一人从举止言谈来看浅薄、谄媚,又胆小如鼠。他并不觉得这样的父母能养育出什么好儿子来。

但显然南秀并不在意这一点。

终于捱到天明,顾崇起身换衣、洗漱、用饭、照旧每日去校场看新弟子练武。从头至尾他的神情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门中弟子也早已经习惯他这幅清清冷冷的样子,只当他是劫难后的性情大变。

大师兄剑法超群,能得他两句点拨自然受益匪浅,所以虽然顾崇性子一天比一天冷,门中弟子还是打心底敬服他。除了死了一个心术不正的方灵远,门派内看似一切照旧,和从前没有太大的分别。

至于南秀,她拒绝了大师兄,却看中了别家门派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背地里议论声不少,但远不像过去拿她和顾崇取笑时那么恶意,多数是在替她可惜,觉得她是丢了金子捡木头。

离开练武场后顾崇走到了南秀如今的住处附近,但只略站了一刻钟,便又走了,直到半路听到关于南秀的交谈声才再次停下脚步。

从前那些难听的话他曾听过一些,但次数不算多。毕竟他一直在天奇楼中苟延残喘,连太阳都少见,没想到如今痊愈了,还能碰巧撞见些只言片语。

他站定在原地,辨认了一下凑在一处说话的几人是谁。

那几人没有立刻发现他的存在,还在继续谈笑。

“你们说南师妹图什么啊?听说青阳派那个姓秋的,自受了伤之后连拿起剑都费劲了。”

背对着顾崇的李山将嘴一撇,接话道:“或许南师妹就好这一口吧。要我说,她还配不上现如今的顾师兄呢,与那个秋天奚倒也算般配。”

从前李山就爱调侃南秀和顾崇,与他关系好的弟子都习惯了他的嘴贱,上一次被冯梦师姐撞见后教训过,老实了一阵,如今听说秋家来提亲这样的大热闹,竟又忍不住了。

还不等有人接话,其中一人忽然看到了李山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顾崇,脸色瞬间大变。他的异样也令其他人察觉到了顾崇的存在,纷纷站直身体,不敢抬起眼乱看,心虚又畏惧道:“顾……顾师兄!”

顾崇面无表情,倒也没有斥责他们,只挨个将他们看了一遍,然后径直走了。

等人走了,李山长长吐出一口气,劫后余生般抚了抚胸口,紧接着又笑自己过于紧张,顾师兄对门内师弟师妹向来宽和,而且方才自己也是在为他抱不平。顾师兄想娶南秀,却被她拒绝了,若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势必要气恼南秀不识好歹。

但几人也没了继续谈笑的兴致,很快就散了,各自回了住处。

谁知不过半个时辰刑堂便挨个院子来提人了,将他们一个不落地揪去挨刑杖。几人心知肚明因何受罚,打疼了也不敢大声叫嚷,更不敢叫屈,别的弟子好奇地跑来问他们受罚缘由时也一个比一个嘴严,闭口不肯多提。

……

章开武大寿那日,青阳派掌门还特地前来贺寿,也是为了表示他大度不计前嫌,并未将方灵远的过错归咎于四方山,两派依旧交好。

这一次过来孙奇峰还带上了秋天奚,心想若自家弟子和四方山弟子的婚事顺利,倒也成了门派间的一桩美谈。章开武也抱有同样的想法,场面话备了一箩筐。南秀这么多年来从掌门口中听到的对自己的夸赞都没有这一日多,听他面不改色地把她形容成了一个勤奋懂事的好弟子。明明平时听到的大都是责骂她如何顽劣不肯受管束。

南秀听久了便有些想笑,嘴角不由得翘了翘,抬眼见秋天奚正看着她,也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他今日穿了件蓝衫,模样清俊,眼中笑意细碎。

她也没忸怩,大方地回了他一个笑容。人来都来了,婚事在她反复考虑之后也认真应下了,倒不如寻个机会与他多说两句话。尤其她一直忧心着他的身体,想仔细问一问。

而且与秋天奚成亲,总归比盲婚哑嫁要好吧。

南秀正视自己对他的好感,也想要彻底摆脱预示梦中那个可怕的前世,一厢情愿会带来祸事,两情相悦的结果总不会比梦里更坏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眸子此刻亮亮的,盈着浅浅的情意,不远处的顾崇真切地看到后像是被刺了一下,缓缓将手攥成拳。

宴席后南秀带着秋天奚在四方山随意逛了逛,等四处没什么人影了,才转而问起他身体的情况。

一人停驻的树下时不时有落花飘过,她一脸认真地询问,像是在问什么天大的事,秋天奚忍着抬手摸她发顶的冲动,柔声说已经全好了。

南秀一脸不信,拔剑便要试他。

同门间友好过招是常事,秋天奚神色却微微变化,剑也未出鞘,只抬手轻轻格挡她的招式,明显是不愿与她动手。

南秀始终收着劲,但因为要观察他是不是真的完全恢复了,手上招式不停,打定主意要逼他拔剑出鞘。见她这样一本正经,秋天奚倒退几步后忽然皱了下眉,手腕一软,脱力般松了剑。

南秀以为他又是在逞强,连忙收起剑慌张地凑到近前想要伸出手去扶他。结果在凑近的一瞬间,被他用微凉的手指在颈间轻轻抹过。

南秀退后一步,抬手一摸,在他方才轻轻碰触过的地方摸到一片花瓣。

“交手时可不能同情对手。”秋天奚朝她莞尔道。

南秀也跟着笑起来,捻着花瓣也不气恼。看她傻乎乎的样子,秋天奚笑着摇摇头。

……

秋天奚走后,南秀趴在窗边的书案上,盯着四个巴掌大的、沉甸甸的金子打成的人像发呆。

有着嬉笑怒骂四种表情的四个小人像排成一行,静静立在她面前。

之前他们在街上闲逛时遇到了陶土做的人像,她觉得有趣多看了两眼,真没想到今日会收到用金子做的。

冯梦来时就撞见这一幕,眼睛都险些被这几个金灿灿的金坨子晃瞎了。

秋天奚不过是青阳派的一个小弟子,即便给她留下的印象不错,可与顾崇相比属实不够看。原本她还想再最后劝一劝南秀,可见了秋家这财大气粗的手笔,到嘴边的话也立马咽回去了。

南秀却一直在出神。

她忽然伸出食指将怒气冲冲的小人戳倒,小人重重栽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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