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二合一(小修)……

第二天, 陈凝来到六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这个时间医院一楼大厅里不时有来上班的大夫和护士们经过。

陈凝来医院的时候虽然不长, 却跟着黎东方和李大夫去过好几个科室会诊,再加上她从进院后就是院里的话题人物, 所以她一进来, 就有很多人认出了她。

昨夜下了一场雨,雨后天气再度转凉,陈凝这时穿着一件有机玻璃扣的黑色呢子大衣,衣服做了收腰处理,下摆略肥, 如同裙子。整件衣服线条流畅,远远看上去, 腰肢纤细,不盈一握。挺括的面料却让她穿出了柔美的感觉。

衣服的颜色又把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白晳清透,她一出现在一楼大厅,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跟她一起并行的, 是个穿着军装的高大青年。这时院里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长相帅气的军人是中医科小陈大夫的爱人。

季野手里拿着一个挎包,是陈凝上班时常背的。

两个人之间距离半米,并没有离得很近。但他们之间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磁场相连着,无端地让人感到这两个人的关系很亲密。

尤其是那个男青年, 眼神不时关注着陈凝, 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在意。

不时有大夫或远或近地向陈凝打招呼:“小陈,来上班啊?”

还有个护士长好奇地问陈凝:“小陈大夫,你这身衣服很漂亮啊。在哪儿买的,多少钱啊?”

陈凝笑着说:“在第一百货买的, 花了75块。”

那护士长怔了一下,心想这么多钱,快赶上她三个月工资了。

她心里当然羡慕,不过陈凝比她年轻二十多岁,她倒也没什么可嫉妒的。她就笑着说:“这么多钱啊,我得干三个月,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小陈,你可真有福气。”

这护士长又笑呵呵地看了眼季野,问陈凝:“是你对象给你买的吧?”

陈凝“嗯”了声,然后同那护士长告别,跟季野一起往四楼走。

她前脚一走,有几个小护士就凑在一起,一个人说:“那件大衣我在第一百货看着过,新上的货,我上次看着也想买,就是没舍得。”

“小娟,你也像小陈大夫一样,找个好对象,让他给你买不就成了。”

那个叫小娟的护士撅着嘴说:“要是换张脸还有可能,现在就别想了…”

一伙人也就是随便议论了几句,正准备散开,却见两个呼吸科的护士在旁边不冷不热的说:“有什么好羡慕的,不就是嫁了个好丈夫吗?有些人就是会哄人,什么样的男人都能哄好,这也是个本事。”

另一个护士也说:“像我们这样的老实人可学不会这种本事,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得了。”

那护士长怔了一下,心想这俩人说的话怎么阴阳怪气的,怪难听的。

常磊这时候也在大厅里,他远远地看着陈凝跟季野一起上了楼,眼睫垂了垂,敛去心事。

这时候陈凝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他正准备去骨科上班,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那两个呼吸科护士说的话。

其他人也听到了,只是没几个人会特别注意。

常磊却皱了皱眉,感觉这两个护士好象是故意在针对陈凝,并不是随便说几句。

因为他知道,自从陈凝进六院以来,很多人都在说,陈凝长得比呼吸科的林艳萍和内科的郑玫还好看。

郑玫还好,没什么特别反应,可林艳萍却是个心高气傲的,她肯定会不高兴。

那两个呼吸科护士平时就跟林艳萍走得近,几乎是唯林艳萍马首是瞻。她们当众这样挖苦陈凝,谁知道是不是出自于林艳萍的授意呢?

人群逐渐散去,大夫护士们也都回了各自的科室,准备开始工作。

中午陈凝又晚了一会才去食堂,但她到的时候,发现食堂里吃饭的人并不少。

排队打饭时,又有好几个人同她打招呼,郑玫远远地看到陈凝,便跟她说:“小陈大夫,一会儿咱们一块吃饭吧。”

这时候陈凝已经快排到窗口了,郑玫还要等一会儿,但陈凝并没拒绝,点了点头。说:“行,那我去那边人少的地方等你。”

郑玫痛快答应了,陈凝则把把饭盒递给窗口里负责打饭的大姐。

她眼神透过窗口往里看了一眼,便见到了一个年近三十的妇女在大厨房后边用水桶洗着一摞盆。

陈凝仔细打量着那人的脸和手,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隐隐觉得那妇女不大对劲。

这时打饭大姐把饭盒递给她,说:“下一个。”

后边还有一排人等着,陈凝也不好多待,便拿着饭盒往食堂偏东南的方向走去。

她坐下之后,打算等郑玫过来再吃,便没有急着揭开饭盒,就在座位上安静地坐着等。

这时她身边那桌有几个护士在低声议论着什么,陈凝无意中一听,就听出来那几个人在议论她。

那几个人议论的声音虽小,周围几桌却都能听得到,自然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周围有人在偷看陈凝,陈凝只当没听见,仍安静地等着。

过了三分钟左右,那几个护士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林艳萍就坐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在她身边,还有另一个女大夫跟她并排坐着。

郑枚这时也打完了饭,找到陈凝的位置,她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跟她一起过来的两个女大夫陈凝都见过,她跟那俩人点了点头,往里挪了挪,给她们让出地方。

郑枚刚要坐下吃饭,便听到了几个护士的议论声。

“有些人特别会装,看着挺正经的,实际上才不是那么回事。仗着自己长得好,跟人不清不楚的,人家对象都闹到医院来了,她还死不承认。我就不信,她跟那男的一点事都没有…”

另一个则轻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这种事你抓不到所柄,又能把人怎么样?人家该当大夫不还是好好地当着呢嘛,只要脸皮够厚,这都不算事…”

说到这里,那几个人露出心领神会的笑,笑声里不无讥嘲。周围的人听到了,有些人暗暗摇头,心想这些人真能胡说八道,这不是造谣生事吗?

但是看热闹的人也不是没有,在场的人也都知道那几个护士议论的人是谁,因此他们的眼神都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陈凝身上。

郑枚就在旁边,这些含沙射影的话自然传到了她耳中,虽然没指名道姓,可稍微知道医院最近情况的,都能猜得到她们议论的就是陈凝。

她把饭盒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回头看着那几个护士,质问道:“你们几个在说谁?一个个阴阳怪气的。我看你们就是嫉妒人家。”

那几个护士全都朝着郑枚看过来,脸色不大好。一个护士愤愤地瞪了郑枚一眼,反驳道:“谁嫉妒她了?我就是看不惯她的作风。又没说你,你着什么急?你不会以为咱们几个说的是你吧?这还有主动认领的?”

这边眼看着要吵起来了,周围的人连饭都不吃了,全都转头向这边看过来。

郑玫被那个护士的话气到了,她正要争辩几句,跟她同来的女大夫拉住她,说:“算了,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郑玫气不过,还要吵回去,陈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就算把事实摆在她们面前,她们也不会看不会听。像这样无中生有的诋毁别人,说白了,不过是心理阴暗而已。”

那几个护士脸色顿时一变,一个人气愤地质问:“你说谁心理阴暗?”

陈凝头也不抬地说:“事实明摆着,说谁谁心里有数。我建议你以后不要在食堂吃饭,因为你在这吃饭的时候,从男同事嘴里呼出来的空气会被你吸进去。”

“保险起见,你出门可以戴上防毒面具,免得把男同事呼出去的空气吸到自己身体里。最好把脸和脖子都包起来,不让男同志看到。这样就足够正经了。”

那牙尖嘴利的护士刹那间被她气得脸色发白,手都有些抖。

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就像当众被人揭下了一层皮,别提多羞窘了。

周围的人听到了,短暂地静了一会儿,随即有好几个人低着头笑起来,笑得肩膀直抖。

郑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也感觉好笑。听起来虽然是个歪理,但也挺有道理的,她笑着问那护士:“轮到别人说你,你是不是不好受?”

那护士的呼吸声都重了起来,眼神里喷着火,看样子她都想扑过去跟陈凝撕起来,但她到底没敢。陈凝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抬眼在其他几个护士脸上扫视。

她的目光一扫过去,被她扫到的护士就下意识撇过脸,或者用手在脸前边挡了挡,怕她也当众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陈凝这才回头,面无表情地继续吃饭。

她也知道自己刚才那几句话挺损,放在平时她绝对不会这样针对一个女孩子。

但今天她不打算忍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有人在说怪话,不管青红皂白,就在她头上安了个不正经的罪名。

那个护士说的话更是超过了她能忍受的底线,她们只顾自己爽快,完全不管她在这些谣言下会是什么样的处境,那她还顾忌什么?

往人心上扎刀子,不只这些人会,她也会。

她承认,她在大多数时候是个好人,但在必需的情况下,她不介意做下坏人。

在陈凝一番扫视下,几个护士全都闭了嘴,她们心里也怕,怕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这女中医当众揭她们的短,当众丢脸的事,毕竟没有人愿意。

只有那个被陈凝呛到的护士在心不甘情不愿地抹着泪,但她到底还是没敢再乱说话。

周围的医护人员都看到了这场热闹,互相使了使眼色,见事态平息下来,这些人便都重新坐回去,虽然是在吃饭,心里却是一点都不平静。

今天食堂的菜做得并不好吃,陈凝吃到一半就没了胃口。但这时物资贫乏,很多人家不过是勉强填饱肚子而已,浪费粮食肯定是不行的,她便一口一口地硬往下咽。

正吃着,这时食堂后台传来一阵噼哩啪啦的响声,听着好象是一堆盆掉到了地上。

陈凝坐的地方离打饭的窗口比较近,她便站了起来,透过玻玻窗向里边张望。

“淑芹,你这是怎么了?”

“快快,你们都过来一下,扶住她。”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妇女半边身子歪在旁边的墙上,站立不稳。她的手一直在抽,两只手的手指全部聚拢变形,看上去很僵硬,像鸡爪子一样。

阵阵议论声中,孔大夫也凑了进来,他一看就“咦”了一声,说:“怎么回事,她的鸡爪风不是都好了吗?”

这时食堂里那打饭大姐也看到了孔大夫,她连忙过来,问孔大夫:“上次我陪着淑芹去你那看的病,吃完药之后她都好了,现在怎么又犯病了?孔大夫你能不能再给看看?”

孔大夫心里却没有底气,因为他上次给这个张淑芹看病的时候,开的是鸡爪风常用的药方,当时的效果也挺好的。患者服完药不久,就不抽搐了,脸色也好了许多,在家休息几天就能正常上班了。

谁能想到,事隔两个月,她这病又犯了。那要是再让他来治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能治鸡爪风的药方他用过了,再让他开药,他根本没有头绪。

有个内科大夫也认出了张淑芹,因为对方来过内科看病,当时是按照缺钙性抽搐给开的药,主要是让她补钙。事后她没再过去,效果怎么样,接待她的内科大夫也不清楚。

那个打饭大姐还在等着孔大夫说话,众目睽睽之下,孔大夫心里很为难。

这时他看到了陈凝也在旁边,她的眼神落在患了鸡爪风的张淑芹身上,好象在思考着什么。

孔大夫灵机一动,心想小陈大夫说不定有自己的想法呢。

但他也不好把这事都让陈凝一个人扛了,他便挤到陈凝身边,跟她说:“小陈大夫,患者两个月前在我那儿看过病,当时我给她开的药效果挺好的。现在她又犯了病,那说明她这个病跟普通的鸡爪风还有点区别。你看这样行不行,一会儿我把李大夫也请来,再加上你我,我们几个研究下这个病例。”

陈凝若有所思,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看着那还在抽搐中的妇女,忽然问那位打饭大姐:“大姐,患者是不是经常用凉水洗碗洗盆子洗菜?”

打饭大姐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她还是点了下头,说:“那当然,她在食堂打杂。那些洗洗涮涮的活她肯定得干。”

陈凝点了下头,说:“那就是说,她天天接触凉水了。而且接触的时间还不短。”

听她这么一说,孔大夫顿时猜到,陈凝应该想到了什么。

这时,陈凝转过头来,跟孔大夫说:“快到上班时间了,先让患者到我那儿去,我们几个研究下。”

孔大夫一听,心顿时放松几分,他便跟那打饭大姐说:“你们帮下忙,把患者扶到中医科415诊室,我们这就过去。”

食堂里的人立刻行动,七手八脚地把张淑芹架起来,扶着她往门诊部四楼走。

陈凝也不吃了,她盖上饭盒,回头跟郑玫和那两位女大夫说:“我先回去了,回头见。”

郑玫抬手叫住她,小声说:“她几个月前去内科看过病,当时是按缺钙性抽搐给治的,就是让她补钙。看她的情况,效果应该不好。我感觉她这病可能不太好治。”

陈凝笑着拍了下她的胳膊说:“我跟孔大夫他们研究研究再说。”

她前脚一走,后边的大夫就议论开了,众人都知道那食堂打杂工得的是鸡爪风。可要说治,那就不一定能治好了。

听说这年轻的女大夫医术不错,她真能给人治好吗?

一时间众人什么想法都有,有的觉得陈凝应该可以,尤其是那几个跟陈凝合作过的大夫。

但还有不少人觉得凭这小陈大夫恐怕不行,说不定最后还得靠李大夫或者黎大夫。

那几个说闲话的护士看着陈凝在好几个人簇拥下离开食堂,心里愤愤的,但刚才陈凝说的话有点毒,她们一时半会竟不敢再讲陈凝的闲话。

林艳萍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盖上饭盒,面无表情地离开了食堂。

黎东方上午又不在医院,去讲课了,暂时还没回来。李大夫没在食堂吃饭,是从家里带的饭菜,中午热一下就能吃。

陈凝和孔大夫回到中医科,陈凝开门让患者进去,孔大夫转身去找李大夫。

他过去时,李大夫还没吃完,听说患者得的是鸡爪风,李大夫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我先不过去了,你跟小陈大夫先商量下,一般情况下,有她就够了。”

李大夫说着,扬了扬手,示意孔大夫先回去。

孔大夫不由得发怔,心想这么严重的情况,光凭他和小陈大夫能行吗?

但李大夫这人主意很正,他不愿意的事就连徐主任都不好勉强他,孔大夫自然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他只好退到门口,说:“那行,那我先小陈商量下。”

李大夫点头:“去吧,把门关上。”

孔大夫:……

他轻轻把门关上,吁了口气,然后就去了陈凝办公室。

他还是头一次跟陈凝合作,对她的水平如何其实心里没底。

他返回415诊室时,陈凝在给患者张淑芹把脉。陪张淑芹过来的两个人都是在食堂干活的,一个是给陈凝打过饭的大姐,另一个是一位膀大腰圆的厨师。

打饭大姐话多,见陈凝把手放下来,就跟她说:“淑芹不容易,她去年刚生了孩子,生完孩子不到一年,就得了这个病。我平时经常跟她在一起,所以她两次看病,我都陪她去了。”

“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在咱院内科和中医科孔大夫那看的,我原以为孔大夫那个药很好使,吃完就好了呢,谁想到这又犯了。这可怎么办?她这手像鸡爪子似的,别说上班干活,就是家务活也干不好,看着也不像回事。”

陈凝点了点头,看了眼张淑芹,和气地说:“张姐,你生完孩子之后,是不是没满月就开始沾凉水了?”

张淑芹因为自己的手很自卑,她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因此她回复陈凝的话时,眼神都在躲闪。

“嗯,生完老二不到半个月,就下地给孩子洗尿片,洗衣服洗澡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家里老人身体不好,帮不上忙,孩子他爸得上班,经常不在家,那就得我干。”

陈凝看了眼孔大夫,然后跟他说:“患者这种情况,应该是产后未及满月时接触凉水过多,导致了寒邪深入血分,使寒气久伏于内。另一方面,她在食堂打杂,又天天接触凉水,也遭遇了外寒。”

“外寒与内寒相遇,两相逼迫,对身体的影响自然更重一层,症状也会加剧。”

“这种情况,如果仅用常规治疗鸡爪风的药方,恐怕没有办法根治,只要患者接触到凉水或受到其他刺激,就有再次发病的可能。”

听她这么说,那打饭大姐立刻问道:“那要怎么治?”

这也是孔大夫想问的,陈凝却说:“孔大夫,你先说下你给病人开的方子,我看还需要补充什么?”

孔大夫的基础算扎实的,并不是青风社区医院任大夫那种半瓶子水。各种方剂他背的都挺熟。

他给张淑芹开的药方是治疗鸡爪风的常用方剂,他更不会忘,不假思索地就说了出来。

陈凝听他说完,略想了下:“你这个方子,走的是益气养阴,柔肝缓急的路子,对一般鸡爪风患者是对症的。但对张姐来说,还不够,确实没办法根治。”

“但让我来开药方的话,孔大夫你恐怕不会同意,因为这我个方子有点猛。”

孔大夫不知道她说的猛到底有多猛,他就问道:“你打算怎么开?”

陈凝顿了下,然后告诉他:“我打算给张姐开几样虫类药。”

孔大夫心想这没问题啊,虫类药在搜风去湿方面,有着独到的作用,对这个患者的病也对症。

如果陈凝说的就是这个,他觉得没什么。

这时,他又听到陈凝说:“再加30克乌头……”

什么?孔大夫眼镜片后的眼睛骤然大睁,差点惊呼出声。

这小陈大夫可真敢开啊!当中医大夫的,谁不知道乌头有毒,比附子还毒!

“小陈大夫,你,你不是认真的吧?”

陈凝静静地看着他,反问道:“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我觉得这件事你肯定决定不了,院方轻易也不会允许我这么开方。有必要的话,可能科室得开个讨论会了。”

孔大夫抹了把吓出来的细汗,摘下眼镜,说:“小陈大夫,你可别冲动,乌头这种药那是随便能用的吗?不行,你要真这么干,我得去找徐主任说一下。”

陈凝却说:“你去吧,商量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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