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遮天蔽日的森林,四周遍布各类奇异板状根的巨树。阳光蓦然间从树缝之间穿插而入,金属残片反射出刺眼夺目的光晕。

三人穿梭在丛林间。

连续不断地赶路,顶着寒风也给池程热出一身汗。身后两个小朋友更不用说,气喘吁吁累得够呛,但他们不敢多歇一刻。

他们在中午越过一条干涸的小溪,就进入这片类似热带雨林的巨树森林。

这片森林太过诡异,参天巨树高耸入云,蚊虫蛭蛇比比皆是,偶尔还能听见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

池程可没见过这么冷的热带雨林,不过他已经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颗反常识的星球。

还算幸运,至少没有正面碰上大型猛兽。

虎果抬手抹了把汗,即将回到部落的喜悦将她的疲劳一扫而空。

他们当时正是和族人在这片巨树森林走散,本想着往回走回部落,却走反方向在森林里迷了路。

正当虎果沉浸在回家的喜悦时,“嘭”的一声,撞上停下脚步的池程。

虎果揉揉撞疼的额头,疑惑问道:“怎么了,池哥哥。”

池程挪开半个身位。一艘巨大的战舰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艘战舰绝对是池程这么久以来见过最大的,至少有七八层楼那么高,船舱解体,支离破碎地横卧在两颗巨树之间,把路挡得严严实实。

池程放下背包,围着战舰走了一圈,愣是没找到能过去的地方,对虎果说道:“这里过不去,看来得绕一下。”

爬过去又太消耗体力,而且不安全,这艘摇摇欲坠的战舰随时有倒塌的风险。

四周皆是半人高灌木丛,杂草灌木肆意疯长非常不利于穿行,池程拿着长矛逛了一大圈,除了从灌木丛穿过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估摸着天也快黑了,池程不想冒险,和虎果商量着:“要不今天先在这休息吧,明天一早再出发,我晚点来清理下。”

今晚横竖是走不出这片森林的,虎果没有异议,点头道:“好。”

休息一晚并不能使这艘拦路的庞然大物消失。池程今天面板回收的体力早上全部用掉了,只能明天体力恢复再来回收掉这艘飞船。

在战舰周围找了块稍显平整的空地,池程开始搭建帐篷。森林深处昼夜温差越来越大,加上连连下雨,坑坑洼洼的地面全是积水,光地面就清理了好一会。

好在池程技术愈发娴熟,加上虎果的帮忙,节约了不少时间。

搭建完帐篷,天色尚早。

池程早早生起火堆,让两小只在营地给火堆添干柴,自己拿着长矛出去找食物。

整片森林放眼望去全都是身躯高大粗壮的巨型乔木,很难找到能吃的食物。池程用长矛开路专注于搜寻灌木丛,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可以食用的浆果。

灌木丛里偶尔有一两种他见过的植物,但并没有果子。还发现了好些露兜草,可惜也没有果子。

池程略显失望,虽说现在不至于饿肚子,但饱腹感强的营养剂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但凡有点野果,池程都不乐意喝那玩意儿。

天色渐暗,池程不敢走太远,割了些露兜草准备回去。就在起身时,不小心撞到灌木丛中一颗矮树上。

“唰唰唰”一阵声响,矮树像是下雨似的,不停有东西往下掉落。

池程凑近一看,只见棕褐色的矮树枝头上密密麻麻挂着青红色黄豆大小的果实,表面还覆盖一层凹凸不平白色结晶。

池程心中似有所想,伸手摘了几颗,用指尖细细摩挲。白色结晶从果皮脱落,一搓便碎掉。池程犹豫片刻,伸出舌尖沾了一点。

是咸的!

果然是盐肤木。

盐肤木是一种耐盐碱的植物,有它生长的地方土壤必定含盐分较高,盐肤木树皮,树叶和果实都能分泌出盐分,尤其果实中盐分最多。

嘴里淡出鸟的池程已经快忘记咸味是什么味儿了。这可是好东西!今天要是不把这颗盐肤木果实给薅完,都对不起它雪中送炭。

他用露兜草叶子交错拼接在一起,卷成三角形当容器,一把把摘取树上果实。

不一会,三角容器装得满满当当。

池程捻起一颗满是盐霜的果子丢进嘴里,果实本身的味道是非常酸的,加上表面盐霜,整个就是一种酸咸怪异的口感,酸的他直皱眉。

等池程满载而归走出灌木丛时,天已经黑透了,营地篝火隐隐可见。

空地上姐弟两正围着火堆烤火,池程捧着露兜草,气都没喘匀就迫不及待与他们分享喜悦,“咱们有盐可以吃了。”

虎果吃过盐,他们部落也有盐,部落的换盐队会经常出去和别的部落换盐。在她的印象里,盐极为珍贵,族人们一年攒下来的兽皮往往只能换来一小袋盐。

她看向池程手中的果实,这跟她见过的盐不太一样啊。

池程瞧着疑惑不解的虎果,拿出一颗果实吹了吹灰尘直接喂到她嘴里。

咸酸的果子在口中被咬破,虎果一张漂亮的脸蛋顿时拧成一团:“好酸。”

又嚼上两下,虎果惊喜道:“真的是盐!”

这下虎果来劲了,她还没有吃过咸味的野果,拿起池程放在一旁的果实凑近火堆仔细看,嘴里还嘟囔着:“太神奇了,这个果子居然是盐。”

池程从塑料袋取出昨晚没吃完的半只烤鸡,架在火堆上加热。

见虎果有兴趣,拿起一串果实给她解释道:“果子不是盐,盐是它表面这一层结晶。”

池程凑近火堆指着果实:“看见了吗?”

虎果点点头,用手一搓,白色结晶碎成粉末落在手心。这就和她见过的盐就很相似了,她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没有那酸掉牙的酸味,只有咸咸的味道萦绕齿间。

池程搓了一把果实,将取下来的一小撮盐洒在肉香四溢的烤鸡上,拍了拍手心沾上的盐。

“你记住这个果实的样子,以后野外见到可以多采集一点。”

虎果:“就这样把盐搓下来吗?”

池程也很乐意教这个好奇的女孩。找了条干净的塑料袋,将剩下的盐肤木果实全部丢进去,一边揉搓,一边对虎果说道:“像这样轻轻揉搓,不要把果实搓破,剩下的就是盐了。”

池程把果实挑选出来,撑开塑料袋里略带杂质的食盐给虎果看。

虎果哪见过这种操作,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烁着光芒,“多找点这种果实,我们就不缺盐吃了。”

池程将装盐的塑料袋系上,补充道:“这些果实还可以做成醋。”

虎果挠挠头:“醋是什么?”

“一种很酸的调味品,以后教你,”池程忽然就忘了这还是处于发展缓慢的部落文明,揉了揉她的脑袋,又说:“遇见不认识的野果也可以来问我。”

虎果郑重点头。

池程很庆幸自己学了四年植物学,不然在这个世界真是两眼一抹黑,只能靠着索然无味的营养剂度日。

关键索然无味的营养剂还不好找,他们在进入森林后一袋也没找着,之前带的早在中午喝光了。还得多亏这只野鸡,不然晚饭还只能用积分兑换。

火堆上的野鸡“滋滋”作响,二次加热使烤鸡油脂全部溢出来,表皮金黄酥脆,光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

诱人的肉香四处弥漫开来,连一旁打瞌睡的虎风闻着肉香醒了过来。

差不多热了,池程取下两块烤鸡递给他两,自己也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再烤过一遍的鸡肉有点柴,但盐彻底将烤鸡的香味激发出来,入口咸香,非常有嚼劲,池程不禁食欲大增,连吃了好几块。

两小只也不嫌烫,用手捧着烤鸡啃得津津有味,嘴角和手上全是油像小花猫似的。

不一会儿,三人大快朵颐将半只烤鸡分食干净,甚至吃得有点撑。

池程舀了一碗水给两只小花猫清洗,又给火堆覆盖上湿木,这才钻进帐篷。

天越来越冷。

凛冽的寒风透过防水布缝隙悄然袭来,浣熊裹紧棉袄,感觉爪子都快冻僵了,摸了把身上的毛也凉飕飕的。

反正也睡不着,池程索性起身钻出帐篷,趁着两小只熟睡去把拦路的战舰回收了。

战舰其实不能算是个完整的战舰,船舱全部解体,支离破碎塌陷在两颗巨树之间。

池程走到巨树旁,沿着巨树逐一回收。他不打算暴露自己拥有面板的能力,一次性将战舰全部清理掉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所以他只打算沿着巨树清理出一条能通行小路。

随着蓝色光芒亮起,战舰残骸在光芒笼罩下渐渐化作烟雾消散。

不一会儿,巨树旁一条铺满白色垃圾的小路被池程清理出来。

这些天都没用积分兑换食物,加上今天回收的积分,已经攒下了140积分,池程欣慰地看着悬浮在眼前的面板,长吁一口气,总会越来越好的。

清理完战舰,趁着时间还早,池程又去摘了不少盐肤木果实。

一共搓出拳头大小一袋盐,里三层外三层套了好几条塑料袋防潮。

出门在外诸多不便,每天搭、拆帐篷都要浪费不少时间。

将兑换的营养剂喝完后,池程以最快的速度打包行李,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走出森林。

背上行囊,三人再次踏上旅程。

或许是连吃两天肉、亦或是即将到达终点的喜悦,三人行步如风,穿梭在阴暗而寂静的原始森林。

一阵强劲的寒风掠过树顶,沉睡的森林顿时“沙沙”作响。

终于,一行人在临近中午抵达森林边缘。

站在森林边缘山坡上,望着四周连绵起伏的山峦,池程松了口气。

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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