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温舒窈吃完了第三盘五花肉,正准备干掉向第四盘。

孟鹤眠早早的放下了筷子,就看着她吃。

一口五花、一口生菜,吃得腮帮子鼓鼓嘴都不带停的。

有那么一瞬间,孟鹤眠仿佛看见了一只气呼呼的小兔,边吃边生气,就差跺脚了。

温舒窈虽然没表露,但孟鹤眠就是觉得她在生气。

至于气什么……

大概是被温舒窈误会了,她以为自己想带走全部的小兔?毕竟温舒窈养了它们这么久,舍不得是很正常的。

“喝点柠檬水。”孟鹤眠亲自倒了杯薄荷柠檬水递过去。

温舒窈咕咚咕咚喝完大半杯,又继续去烤鸡腿肉。

她还不忘问:“你要吃吗?”

孟鹤眠摇摇头,于是温舒窈毫不客气地撒了把孜然和辣椒。

孟鹤眠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还默默多加了份牛肉。

这姑娘的胃大概是黑洞吧,难道之前在家她都没有吃饱?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服务员也把菜送了过来,就放在温舒窈手边。

温舒窈看看牛肉,再看看她,烤肉的动作忽地慢了下来。

她好像冷静下来了,小心翼翼地把烤鸡腿肉夹进孟鹤眠碗里。

然后呐呐地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孟鹤眠平静地开口:“不多,你吃饱就好。”

“我平时不吃这么多的,今天就是……”

温舒窈懊恼地皱眉,主动道:“要不、这顿钱我给吧?”

“没事,你吃再多我都付得起。”

孟鹤眠毫不在意,她慢吞吞地夹起碗里的鸡腿肉,咬了一口。

火候和调味都刚刚好,鲜嫩多汁,孜然和辣椒粉无比协调。

她没看见,温舒窈眸光闪了闪:“孟鹤眠,你真好。”

声音又软又绵,与方才气势汹汹的模样判若两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孟鹤眠差不多习惯了温舒窈这撒娇的语调,并没有像刚开始那样不自在。

她想了想,满脸认真:“应该道歉的人是我,刚才没有和你说清楚。”

“我并没有想带好几只兔子走,只是有些难挑。我自己家很小,养不了那么多。”

孟鹤眠试图举例说明:“我只能给小兔准备客房那么大的活动区域。”

对比外婆家的花园,实在有些委屈它了。

“一间客房?”温舒窈听得愣愣的,还不吧唧嘴里的牛肉。

她又给温舒窈倒了一杯柠檬水,虚心询问:“房间里铺海绵地毯,然后用围栏封闭起来,偶尔可以放它出来玩,你觉得可行吗?”

“当然可以!”温舒窈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她还以为自己只能住大笼子呢!没想到孟鹤眠居然真的有仔细考虑如何养小兔。

不过这位置坐得还不太稳当,温舒窈暗戳戳地想,大不了用些非常规手段,把其它兔子通通恐吓一遍!

人和兔,她要两手抓,努努力,争取住进主卧!

喝完最后一口柠檬水,温舒窈终于放下筷子,餍足地翘起嘴角,笑得格外甜。

“谢谢你请我吃饭。”

“不用客气,应该的。”孟鹤眠喊来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小姐姐在账单上刷刷画了几笔:“刚好三百六十整。”

这在江楼算吃得贵的,特别是温舒窈一个顶三个。

可孟鹤眠瞥了眼发票,皱起眉:“价钱不对,我们后来还加了——”

她还没说完就被服务员打断:“老板娘请你们的。”

她朝孟鹤眠调侃地笑笑:“她说有段时间没看见你,都长这么大了,欢迎回家。”

孟鹤眠有些怔愣,老板娘口中的“有段时间”其实是好久好久。

她考了外面的大学,找了外地的工作,像候鸟一样,每次回江楼都只是匆匆掠过。

学生时常来的店早就留在了落灰的记忆里,而这份记忆在某些人看来似乎依旧如新。

孟鹤眠付了钱,沉默地走出烤肉店。

烟雾袅绕中,能看见那位胖胖的老板娘正在热情地招待客人。

温舒窈跟在身后,突然出声唤她:“孟鹤眠。”

“什么事?”

“你小时候一直住在江楼吗?”

孟鹤眠漫不经心地回答:“嗯,上大学前都在这里。”

她以为温舒窈还会问,比如“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又比如“除了外婆你其他的亲人呢”?

但温舒窈只是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着她,穿过清冷的小巷、路过热闹的大街

除了那没头没尾的一句,她什么都没再问。

“这风好潮湿,可能要下雨了,”温舒窈自那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催促:“我们走快点。”

可孟鹤眠突然停下脚步,偏头看向路边的大排档。

热闹的大排档里独独有一桌还摆着几个空碗和吃剩的饭菜。

旁边只坐着一个人,翘着二郎腿、扎着乱糟糟的马尾,大大咧咧的没个正形。

她也正好看过来,吊儿郎当地一笑:“哟,这不是小孟和小窈吗?刚吃完饭?要不要来和我喝一杯。”

孟鹤眠调转脚步走过去,温舒窈连忙跟上。

她先很有礼貌地打招呼:“万姐姐晚上好。”

随后躲在孟鹤眠身后,超小声:“我、我不会喝酒……”

万羡鱼没劝,先“咔嚓”咬开一瓶啤酒,拿了个干净的杯子给孟鹤眠倒上。

孟鹤眠朝温舒窈轻声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呆会儿。”

她路过一看就知道这人喝醉了,眼神迷茫和笑得还傻里傻气,不太聪明。

温舒窈迟疑片刻,还是乖乖点头:“好吧。”

她刚转身走出几步,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匆忙倒回来劝:“孟鹤眠,你少喝点哦。”

万羡鱼抢先道:“担心她做什么,这人都喝不醉的。”

说完又对着酒瓶喝了一口。

孟鹤眠面无表情:“别乱说。”

听了这话,温舒窈才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见她背影消失在街道里,孟鹤眠直接劈手抢下万羡鱼的酒瓶。

她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你喝了多少,还喝?”

万羡鱼软绵绵地往椅子上靠,揉了揉眉心。

“也没有多少,请一个大客户吃饭,没办法。”

她只心虚了一秒,之后迅速转移话题。

“唉唉唉,换我问你了,我那件事怎么说?有菜谱之类的东西吗?”

孟鹤眠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抿。

“有,可是温舒窈不愿意看,一定要我自己学。”

其实去找别的点心师傅做也行,但孟鹤眠不愿意。毕竟温舒窈是帮过她很多次的人,和外面的师傅不一样。

万羡鱼一拍桌子,突然激动起来:“那可不,小窈再怎么都不会占你便宜。”

她夸完人,又斜着眼看孟鹤眠。

“那你呢?分得清面粉和糯米粉不?”

不是她小瞧人,是孟鹤眠一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除了馆子菜单就只认识外卖点单界面。

哪知孟鹤眠一本正经:“还好,稍微有些进展,至少能做普通的酥饼。”

“那是小窈教得好。”

孟鹤眠深表认同:“确实。”

确定自己没听错,万羡鱼晃着酒杯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像看见了莫大的稀奇。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能听见你夸人。”

孟鹤眠不置可否,也懒得和她争论。

风把大排档的凉棚吹得呼呼作响,天色暗沉,街上的行人逐渐稀疏,生怕被大雨困在这里。

然而万羡鱼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她把酒瓶从孟鹤眠面前挪回来,咂咂嘴。

“要不你就留下,反正你外婆给你留了间铺面。你租出去或者继续做点心都可以,也不会太累。”

这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是突发奇想还是早有谋算。

孟鹤眠保持沉默,好像不为所动。

好半晌,万羡鱼不耐烦地“啧”了声。

“你说你都在尧城干嘛?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过周末,一个人去医院看病?”

“没什么不好的。”

孟鹤眠说的是实话,她都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即便对自己发小的性格早有心理准备,万羡鱼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行行行,谁不知道你最牛,寡死你算了。”

真是好言难劝该寡的鬼,亏她还总担心孟鹤眠因为过度加班猝死在尧城没人管。

“轰隆隆——”

雷声由远及近,乌云中闪过几道电光。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在雨棚上,噼里啪啦乱响,街上的行人纷纷开始找地方避雨。

万羡鱼自顾自喝,哪管外面大雨连天,甚至还有兴致单方面与孟鹤眠碰杯。

“你打个电话让小窈来送伞。”

孟鹤眠不假思索地摇头:“不麻烦她。”

温舒窈很怕打雷,她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所以孟鹤眠决定等雨小点再走,大不了淋点雨跑回去。

然而这雨势完全不见变小的苗头。

大雨倾盆而下,方才还热闹的大街转瞬被清空,只剩下几个和她一样的倒霉鬼被困在这里避雨。

其中当然有万羡鱼。

万羡鱼悠哉悠哉地喝了口酒,阴阳怪气:“嘻嘻,你干脆一个人回去啊。”

孟鹤眠面不改色:“你不也在这儿?有什么区别。”

万羡鱼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她不甘心地反驳:“我可以让家里人来接我!”

顿了几秒,又补充道:“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走,我先把你送回去。”

孟鹤眠沉默,没答应也没拒绝。

“干杯!”有欢呼声自隔壁桌响起。

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群来旅游的大学生,在兴奋的碰杯、欢呼,胆子大的跳到雨里踩水。

这场雷雨是意外,和那些大学生不一样,孟鹤眠最讨厌意外。

这往往意味着不可预测和无法掌控。

她伸出手接了几滴雨:“我跑回去吧,也不远。你别喝了早点回家。”

说完就要往雨幕里走。

“唉,等等!”万羡鱼急忙把酒瓶子一放,拉住她:“你看那是谁。”

街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风很大,她紧紧捏着伞柄,走得有点慢。

就这样穿过马路,走过长街,避开杂乱的桌椅板凳,站定在孟鹤眠面前。

“还好赶上了。”她长舒一口气。

孟鹤眠还没说什么,就被万羡鱼抢先道:“小窈,你来给我们送伞啊,辛苦辛苦,回头让孟鹤眠好好谢谢你。”

“啊,”温舒窈才反应过来,局促地理了理耳边碎发:“抱歉,我出来得有些急,只带了一把伞。”

她应该是刚到家换了身衣服,就匆匆打着伞出来找孟鹤眠了。

万羡鱼眼睁睁看着孟鹤眠接过温舒窈手中的雨伞准备走了,那叫一个冷漠无情。

温舒窈小声提议:“要不,我们挤——”

话还没说完就被孟鹤眠打断:“不用了,她有家里人接。”

万羡鱼一时无语,好家伙,到头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行行行,”她摆摆手,坐回位置上把自己摊平:“走吧,都走了好。”

温舒窈有些担心地回头:“真不用管她吗?”

“不用,她还能开玩笑,说明没醉多少。”

电光闪过,一声闷雷在头顶炸响。

温舒窈朝孟鹤眠那边挤了挤,努力把自己藏在伞下。

她出来得很匆忙,只带了把小伞,风又大,想要不淋雨就只能挤一块儿。

而孟鹤眠目视前方,伞打得不偏不倚,一点反应都没有。

温舒窈抿唇,回忆起涂山袖传授过的技巧:“黏她、抱她、想尽一切办法和她贴贴!”

她努力编了个理由:“好像、有一点点冷。”

风骤雨急,气温下降得很快。

孟鹤眠把伞往温舒窈那边斜,这人就只穿了件清凉的吊带裙,不好好保暖搞不好会感冒。

“你应该披个外套再出来。”

温舒窈本来在想要怎么贴贴,被这一打岔,转而撇嘴解释。

“我很担心你,总觉得要是不搞快点,你就要淋着雨跑回来了。”

她本来在试穿涂山袖送她的衣服,雨落下来的时候,没来得多想就抓了把伞出门。

闪电把天空照亮了一瞬,温舒窈不由自主地心悸。

她本能地想去拉孟鹤眠的手,从而得到庇护。

可指尖刚接触就立马缩了回来,她很小心地问:“我可以拉你的衣袖吗?”

“你要是怕的话可以抓我胳膊。”孟鹤眠几乎是秒答。

温舒窈有些不敢相信,进展这么顺利?这么快?

她有点晃神,没注意到面前横斜过来的树枝。

“小心。”

孟鹤眠见状揽过温舒窈的腰,把人往自己身边带。

她动作很轻,几乎是蜻蜓点水一般点到即止。

可温舒窈却蓦然红了脸,咬唇才没轻吟出声。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震惊,怎么回事!身体记忆竟然会如此牢固。

是她要去引诱孟鹤眠,不是被孟鹤眠引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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