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反抗

此刻,早有宫人准备好了 两盏酒盅,两壶清酒,分别端到了二人跟前。

只是这天青色的花纹酒壶奇大,圆滚滚的壶肚子,怕是能盛下斤酒来。

冷七月见此哑然失笑,也不知这酒壶是不是皇后娘娘为对付自己,特意烧制的。

郭嫣为了挽回刚才的面子,在气势上压倒冷七月, 先下手为强,自个斟满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一杯接着一杯,一口气灌下了 满满的五大盏。

冷七月始终未动,皇后沈若初见此,有些急不可待的催促。

“凉国公主, 咱们虽非男儿,但也要一诺千金, 况且这里并无男儿,全是咱们女人,你尽管解开面纱,敞开了喝。”

冷七月见沈若初费尽心机,千方百计想要解开自己的面纱,终不能如了她的愿。

她只微微点头道:“娘娘请放心,本公主对自己的项上人头,可是爱惜的很。”

冷七月说完,众人皆不言语,只聚精会神的盯着冷七月,只等着她解开面纱,看看那面纱之后,到底是怎样一副容颜?

冷七月 不急不躁,等郭嫣喝下第七盏,终 因不胜酒力而面色红润,脚步踉跄,东倒西歪时。

她随手抄起银盘上的 一壶清酒,举过头顶,然后仰头朝天,右手执壶,左手食指在面纱上轻轻一点,戳出一个小洞口。

红唇对准壶嘴,涓涓清酒,如小溪山泉, 化成一股,尽数浇进了冷七月的口里。

在这眨眼间,冷七月右手忽松,酒壶顺着白衣轻滑, 咣当一声脆响,天青色的花纹酒壶摔的粉碎,里面滴酒不剩。

而郭嫣是彻彻底底的傻了眼,自己 的看家本领就是千杯不醉,连大宇国的男儿也很少有人能胜过自己,

本以为己经是海内无敌了,没成想输的彻彻底底。

她殊不知,北凉人向来民风彪悍,最喜烈酒如命,冷七月的母妃酿的一手好酒, 尤其是她酿的杏花酒,乃北凉第一烈酒。

冷七月从小耳濡目染,更是偷尝不少,如今再尝宇国温酒,如同清水, 无一点酒味可言,更别 谈喝醉之事。

沈若初失望地瞥了郭嫣一眼,这一眼失望落在晕晕乎乎的郭嫣眼中, 那可是 如锥刺心,如刀割肉,瞬间难受委屈的欲死不休。

她一气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学着冷七月的样子,抱起那胖肚子酒壶, 含着壶嘴一饮而尽。

其结果可想而知,酒壶同样落地脆响,而郭嫣也跟着发起了酒疯。

她先冲着沈若初又哭又闹,直 埋怨自己鞍前马后,忠心耿耿,沈若初却拿她当棋子耍。

沈若初身边的太监 上前拉住郭嫣,欲把她拽到偏僻无人处,

奈何郭嫣乃将门之后, 力气出奇的大, 那老太监拦也拦不住,按也按不下。

郭嫣却是越说越委屈激动,把积压在心中已久的真话全倒了出来。

“若不是沈若初贵为皇后,我早把她 踩死在脚底下, 她算个什么东西?皇上又不喜欢她,她有什么可威风的……

“我好歹也是郡主,整天被她呼来唤去,训斥责骂,她表面上端庄高贵,其实就是个 母夜叉,虎姑婆。”

“……”

凡此云云,皆是对沈若初的种种不满和贬低,听得沈若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若不是顾及着有十几名官家千金尚在场,早把郭嫣托出乱棍打死了。

郭嫣 踉踉跄跄中,醉眼又看见冷七月,心中恨意,可想而知。

她边骂边冲着冷七月就扑打过来,冷七月一个闪身躲开。

郭嫣一头便扎进了荷花湖中,扑通一声巨响,随后便听到郭嫣 挣扎着拍打湖面,发发啊啊的救命声。

众人皆惊,纷纷扑到莲花湖边,扶着湖边的围栏,看郭嫣在湖中不停的呛水,正慢慢沉入湖底。

沈若初此时气的脸色铁青,恨不得她就此淹死在湖里,倒也一干二净,反而还能把此罪推到冷七月身上,可谓一举两得。

可她转念又想,众目睽睽之下,让郭嫣无故淹死在荷花湖中,无法向郭老王爷交代, 如果就此树下大敌,倒不值得, 至于冷七月,好戏还未开场,怎能匆匆收场。

沈若初思列此处, 正欲吩咐救人,可转念又想,让郭嫣吃些苦头,教训一下 她的口无遮拦,以后才能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

沈若初依旧端坐亭下,稳如泰山,众位官家千金自然不敢越过皇后娘娘,叫侍卫来救人。

冷七月见此, 眉头紧皱,暗叹了句:“沈若初的确心够狠,手够辣,若换了自己,终是没这样的狠心待自己人。”

又 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沈若初觉得差不多了,郭嫣在湖里不淹死也得脱层皮。

她故意高声急促吩咐身边的太监。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通知侍卫下湖救人,郭嫣可是郭老王爷的嫡亲孙女,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凉国公主也担不起责。

老太监得了话,忙叫来侍卫,众人纷纷投入湖中,将郭嫣打捞了上来。

郭嫣已经被呛的脸色苍白,腹部圆滚,气若游丝, 不省人事。

当太医赶到, 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腹部,三四名太医忙活了大半夜,方将郭嫣救了过来。

沈 若初命人将她送回郭王府,顺带着赐下了许多贵重补品。

冷七月见事已至此,更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弯腰行礼。

“ 皇后娘娘,天色不早,郭郡主又落水险些遇难,想必众人已无心赏花, 七月想先行告退。”

沈若初听此,倍感失落,更是恼怒,自己费尽心机,筹划多时,终还是没见到她的真容,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

“凉国公主 既然想走, 那就走吧!本宫岂会强留,不过, 本宫虽离的远,却也能闻到你身上总有一股汗酸味。

杨玉燕听后,忙拿锈帕捂着鼻子, 在冷七月身边转了一圈,一脸轻视嘲笑。

“我说哪里飘来的酸臭味?寻了半天,原来是凉国公主身上的, 你好歹也是女人,怎么 如此邋遢?”

冷七月她嘲笑,不以为然,反而对沈若初的 明知故问,一时啼笑皆非。

是她让自己站在太阳底下,流了一天的汗,岂能无味。

而此时,冷七月知多辩无益,只冷声道:“七月马上离开,免得熏了娘娘。”

沈若初淡然一笑, 毫不掩饰自己的高贵端庄。

“你来我大宇国, 千里迢迢,想必带的衣襟不多,本宫正好新做了几件,还未曾穿过,你我身形相似,便赏你一件。”

冷七月立马回绝:“七月谢皇后娘娘抬爱,不过 我向来不喜用别人之物。”

此话一出,惹得周围十几名官家千金们议论纷纷,恶语相向。

“皇后娘娘的赏赐,别人是求都求不来, 她一个 落魄人质,装什么清高?”

“ 听说北凉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她虽是公主,只看她那股穷酸样,想来是没用过好东西,生怕糟蹋浪费了。”

“我早就闻到她身上那股酸臭味了,也不知多少天没洗澡, 俗话讲,只有懒女,没有丑女,她懒得连澡都不洗,想必用白纱蒙面,是为 了常年不用洗脸方便吧!”

沈若初也不是第一次被她当众拒绝, 并未动怒,只是依旧笑里藏刀。

“你既然想马上离去,那就听本宫的话,先随丫鬟去启风宫换了衣襟, 再让她们送你出宫,可好?”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 冷七月明白,如若自己一意孤行,不肯换了这身白衣,怕是要陪沈若初熬到天明了。

如此勾心斗角, 尔虞我诈,凶险万分的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待,只得勉为其难道:“七月遵命便是。”

话音刚落, 沈若初便命身边的老公公带着冷七月去了启凤宫。

冷七月未多做一点停留,起身匆匆离去。

“娘娘,她只是区区一个人质公主,命比草贱,你何必如此看重于她?”杨玉燕一脸的愤愤不平,在一旁颇为嫉妒的。

沈若初 未搭理她,只注视着冷七月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一脸诡异难测的笑意, 看的人 毛骨悚然,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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