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撞沉
刘宣看着船厂内的十艘斗舰，每一艘的船身与之前的斗舰相比都有些区别。
船身更加狭长，且结构更加坚固。
因为舱底不再需要设置水手划桨的空间，更加狭长的身型更有利于斗舰行驶。
而最大的区别，则是每一艘斗舰前方，都安装了一个圆形的撞角。
撞角连着船的龙骨，使得撞角可以承受更大的冲击力。
刘宣跨步走上一艘斗舰，来到甲板前方，看着吃水线附近尖锐的撞角，
意识一动，
【记事本开启.】
“坚硬的撞角，生效！”
【坚硬的撞角生效，请选择生效目标。】
“生效目标：斗舰。”
刘宣意识一动，将生效目标设置为脚下的斗舰，只见一圈黄色的光晕从斗舰的撞角上显现出来，光晕游走整根撞角，一直到连接龙骨的地方。
光晕散去，刘宣定睛望去，那撞角已经发生变化。
前方的的圆角处变得更加尖锐，后方连接龙骨处则更加壮实。
而且整根撞角并不是均匀变大的形状，
在中间还有几处凹凸起伏，这样撞角撞过去，能够将对面的船只撞出更大的洞来，而不是一个细小的圆洞。
刘宣依次将十艘斗舰的撞角全部加上状态，方才对程虎道，
“传令猛虎营，随我出击。”
猛虎营仅有三千人，刘宣挑了一千五百人，驾驶五艘斗舰出了广陵港。
江水之上，浩瀚的江水自西向东流入海中，
因为地势平缓，水面看起来颇为平静，这原本是行舟渡江的好去处。
只是因为江东水军的封锁，如今江面上看不到一艘货船。
程普率领的江东水军，只要是看见江北过来的船只，不管是什么船，要么击沉，要么抢了过去。
这二十多天来，已有不少普通商贩因为被程普毁了商船，到刘宣处来告状。
江心处，东吴大将程普站在楼船宽阔的甲板上，手中握着酒樽，一口美酒下肚，吹着江风，说不出的惬意。
自从程普领兵封锁江水以来，凡是从江北来的船只，都会被他拦截，要么将货劫了，要是发现是官家的船，更是将船上人也一并杀了，船只充公。
所以一个月不到，程普的船队越发壮大。
要是这么封锁下去，等他领着上百艘战利品回江东，主公的赏赐可少不了。
“将军，建邺陆家今日遣人送来活猪一百只，美酒二百坛，犒劳将军。另有珠宝十箱，已经差人直接送到建邺您府上去了。”
程普的亲卫递上一张礼单。
“哈哈，这差事还真是不错，每日在这江上溜达着，自有人送上美酒佳肴。说起来，要不是刘宣给的威胁太大，这些世家也舍不得豁出老本来支持我们。”
“可不是嘛，江水这一封锁，江北的货物立刻断了供应，世家被抢占的江东市场，又回到了世家手里，江东富庶，这么多的百姓每日消费的钱财，岂是这几十头猪几十坛酒能相比的。”
亲卫笑着回道。
他们跟着程普在广陵城下吃了败仗，原本以为留守江面是个苦差事，可是一个月下来，刘宣没有发动任何进攻。
反倒是他们借着打仗的名义，将所有江北的货物全部抢了过来，这些战利品即便不是人人有份，到时候论功行赏也有他们一份。
程普喝了一口酒，“既然他们送来了生猪，那正好，今日天气不错，宰个五十头猪，犒劳一下兄弟们，让他们招子放亮点，把这江水封锁严实了。”
“是！”亲卫领命，立刻着手去安排。
日上天中，程普的五千水军除去巡逻的，大部分饱餐一顿，靠在甲板上歇息。
程普也因多饮了些酒，正在楼船的船舱中睡大觉。
忽然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
“将军，敌袭！敌袭！”
程普一激灵，从卧榻上蹿了起来，因为起得太急，额头撞到了头顶的横梁。
“哪里敌袭？多少人马？”
程普一边穿戴头盔，一边问斥候道。
“回将军，敌军五艘斗舰，从广陵港驶出，直奔我方船阵而来。”
“什么？区区五艘斗舰，你他娘的就这么急吼吼的吵醒我？”
程普怒道。
他原以为刘宣忍耐了这么久，必定是去调集船只准备大干一场，所以听到敌袭的时候还有些严肃。
可听说来敌仅有五艘斗舰，程普顿时兴趣寥寥。
他这边，光是护卫的斗舰就有二十艘。
而作为旗舰的楼船更是长达三四十米，高达十几米，五艘斗舰在楼船面前不过是蚍蜉撼树而已。
“派十艘斗舰迎敌足矣。”
程普脱下头盔，一边说一边返回船舱，
“直接靠上去接舷战，把人杀干净了再来禀报。”
程普酒意未醒，才不愿被区区五艘斗舰扰了兴致。
传令兵领命而去，立刻有十艘斗舰驶离楼船，朝广陵方向行去。
斗舰上的士兵也刚饱餐一顿，打着隔指挥着斗舰开始加速。
斥候已经汇报了敌船的位置，他们只需借助顺水的优势，快速驶近敌船，先撞减速，然后接舷。
对这种小规模的水战，江东士兵有足够的自信。
来了！
前方不远处，五艘斗舰呈扇形排开，速度不慢，朝江东船队而来。
“好家伙，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领军的千夫长冷笑一声，
“兄弟们，撞上去，准备接舷战，将军说了，不需要俘虏。”
旗语一打，十艘斗舰各自调整角度，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江水东面，广陵这边。
刘宣站在最中间的斗舰甲板，一手扶着船舷，远眺前方。
敏锐的鹰眼发动，将前方十艘斗舰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
对方的斗舰并没有加装撞角，但以这个速度冲来的话，显然是为了快速靠近接舷。
眼看距离差不多了，刘宣淡淡的朝程虎道，
“各自选中目标，加速冲撞。”
“是，主公！”
程虎领命，迅速站在甲板上打起旗语。
其他四条斗舰上的指挥立刻有了动作。
蒸汽机燃烧炉火力开到最大，风箱也是连着蒸汽机，随着蒸汽机的曲杆来回，风箱的拉杆也快速来回伸缩，呼呼的风吹响燃烧炉，里面的煤炭已经被烧得通红。
“呜呜~~”
汽笛声起，斗舰后方的螺旋桨加速转了起来。
在平静的江水之上划出五条白色的浪潮。
刘宣一方的斗舰速度越来越快，
不过几分钟，速度已经与江东水军的斗舰速度持平。
而且这速度还在提升。
“这怎么可能？”
江东水军斗舰上，千夫长站在甲板上，脸上升起一丝凝重。
作为水军千夫长，他自然是熟悉各种船只性能。
他脚下的斗舰，速度几乎已经提到最快。
今日江上并无风，江东的斗舰顺水而行，速度理应比对方的船快，
可是以他目测来看，对面的速度显然已经超过了他们。
这不合理。
千夫长不得不全神贯注盯着来船观察，这一看让他心里更觉怪异。
因为对方的船两侧，并没有看到船桨，也没有看到船桨搅动江水的痕迹。
但对方的船却偏偏行得飞快。
此战，可能没有将军说的那么轻松。
“打起精神，准备迎敌！”千夫长不得不大声吼了起来，让本船和附近的斗舰都提起重视。
而此时，刘宣的五艘斗舰已经冲到仅有二十米不到了。
五艘斗舰没有任何要避让的样子，通通朝着江东斗舰直直的撞去。
此时千夫长方才看清，对方每一艘斗舰前都有一根尖锐的撞角。
这根撞角安装在斗舰吃水线附近，随着斗舰的起伏，时而浸入水中，时而露出水面。
直到接近二十米内，千夫长方才看得真切。
以对方这个速度，显然是要以撞角撞击。
可是，两方这么正面冲击相撞。即便撞角能撞出一个洞来，他自己的船能承受吗？
千夫长来不及细想，将军的命令是以接舷战杀光，可不是同归于尽的相撞。
“转舵，绕开！”
千夫长回头朝剁手大吼道。
舵手得令，赶紧一个满舵，让斗舰稍稍向又偏移。
可其他四艘斗舰的指挥却没有这个意识，直接开着斗舰正面撞了上去。
“嘭啪~”几声令人牙酸的碰撞声，连接着木板破裂散架的吱呀声传来。
就见两侧的四艘斗舰，与刘宣的四艘斗舰齐齐碰撞。
江东的四艘斗舰首先接触的不是刘宣的斗舰，
而是斗舰前方那三四米长的撞角。
尖锐又坚硬的撞角轻易的撕开斗舰的护板，将江东斗舰捅了一个口子。
随着两船靠近，撞角后端越来越粗壮，也将这口子捅得越来越大。
最终双方的船头相撞，江东斗舰的船头吃水线附近已经一片狼藉，江水奔涌着往破开的洞里冲去。
与此同时，从那大洞里回涌出的水，却一片血红。
原来刘宣的斗舰前方三四米长的撞角，已经完全捅进了江东斗舰的底舱。
那里面，是划桨水手所在的地方。
尖锐的撞角横空***来，水手躲避不及，好多水手直接被撞角给插中，成了一串人肉串。
江东被撞的斗舰顿时失去行动力，而刘宣的斗舰依然有着巨大的推力。
猛虎营舵手一转舵，坚硬的撞角往旁边一划拉，将江东斗舰本就残破的船头又划拉出一个大口子。
而后斗舰再度加速，绕出一个大弯，朝其余五艘江东斗舰冲去。
“靠，这都被他躲开了！”
刘宣双手扶着船舷稳住身形骂道。
这边五艘斗舰出击，未有他所在的这艘斗舰一击未中，与对方的斗舰擦肩而过。
与刘宣擦肩而过的斗舰上，千夫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嘴唇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白。
刚才要不是他提前命令转舵，这艘斗舰已经同其他四艘斗舰一样了。
千夫长回头望去，只见四艘被撞的斗舰，前方都被撞得木板断裂。
每艘船都被撕开一个口子，那口子延伸到吃水线以下，使得江水不停地灌入船身。
只是片刻的功夫，四艘斗舰已经开始歪歪扭扭的停止了前行。
千夫长知道，那是所有水军和船员都放弃了划桨，在全力抢救漏水。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这里是江心，离最近的曲阿港还有两天的路程。
而那些不规则坡口，是没法临时封堵的。
这四艘斗舰报废了。
刘宣从四艘破损的敌船旁边穿过，看着己方毫发无损的四艘斗舰，心中大定。
坚硬的撞角，名副其实。
“主公，要不要调转船头再撞一次？刚才那斗舰被他侥幸避开了。”
程虎回头看着唯一避开撞击的敌方斗舰心有不甘的问。
刘宣摇摇头，“不必了，对方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江东水军，能够提前预知危险，紧急避让，并没有什么意外的。”
“就算再来一次，咱们也未必能撞中。不如保留这冲击力，去前面干一票大的。”
刘宣目视前方，头发因为船速太快，被风吹着在脑后飞扬。
拥有敏锐的鹰眼，刘宣在一望无际的江面上能看到几千米外的大家伙。
此刻他眼中，就有一个大家伙。
足有三十几米长的楼船，是最完美的目标。
楼船体型庞大，自然不可能像斗舰这般灵活，坚硬的撞角第一次出战，不拿下一个大家伙怎么甘心。
蒸汽机燃烧炉依然在全功率运作，负责铲煤碳的水手已经换了三波。
全力冲刺的斗舰速度已经达到了极致。
后方巨大的螺旋桨疯狂转动，斗舰上的士兵都有些激动的看着远处渐渐放大的楼船。
以斗舰战楼船，这是他们未曾有过的设想。
“将军，敌袭！敌袭！”
楼船上，刚才传令的士兵再度慌慌张张的跑到船舱，将程普叫醒。
程普不耐烦的一脚踹开舱门，
“你最好祈祷真的有敌袭，不然老子将你扔江中喂鱼。”
程普午觉两次被打搅，心里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将军，真的是敌袭。前去堵截的十艘斗舰，被刘宣斗舰撞沉四艘，其余六艘还在与刘宣战船周旋。但一艘敌方战船朝我方楼船冲过来了。”
传令兵急切的回道。
程普眉毛一拧，“居然撞沉我四艘斗舰？刘宣的船不也是斗舰吗？”
传令兵道：“属下不知，前方斥候来报，刘宣确实以斗舰与我船对撞，但他们的斗舰安然无恙。”
“待我去看看。”程普方才觉察出异样，急忙往甲板跑去。
程普居高临下望去，只见远处的江面上，一艘狭长的斗舰拖着一条白色的浪花尾巴，速度极快的朝自己的方向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