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你咬我是几个意思?……

柳鸣溪猛然在溪水中坐起。

“嘶——”柳鸣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混合着铁锈味的凉气。

意识刚刚回归现实, 从脖颈处传来的痛感就席卷而来,直冲天灵盖。

他下意识地摸上了脖子,倒是没有什么断开的裂口, 只有一个皮开肉绽的咬痕。

不难看出咬下这一口的家伙用了多大劲儿, 动脉都被咬破, 飙出的血液将柳鸣溪身边的溪水都染红,很难说没有一些公报私仇的目的。

而罪魁祸首正半泡在溪流中装作若无其事地吐着泡泡。

“下嘴可真狠。”柳鸣溪嘴里吐槽着, 卡着【红小姐】的视角,精准地捞起在水里快泡发的石膏头少女, 报复性地抓住它的头发用力乱甩着抖水。

而【红小姐】一边尖叫着抱怨柳鸣溪动作的粗暴, 诅咒他早日秃头, 一边为自己辩解。

“你这个不知道报恩的臭弟弟, 到底是谁帮了你,想要短时间内大量流血只能咬那里了嘛!”石膏头少女大声嚷嚷着。

柳鸣溪不和它吵, 只是把【红小姐】用胳膊肘夹住,空出手去摸索身上的装备, 再面无表情地把身上挂着的一大串完好无损地血液弹匣提到红小姐面前。

石膏头少女安静了一瞬间, 又很快大叫起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心虚:

“我只是个头诶!你怎么好意思让我打开这个, 我怎么会用!”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难吗?不就是按一下, 我记得教过你, 就算直接咬碎安全闸对你来说也不难吧。

“况且你偷喝我买的一箱子波子汽水还弄得到处都是害得我被导师骂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柳鸣溪走到岸上, 脱下湿透的外套就开始翻旧账。

“什么不就是打开包装然后再按一下这么简单可难不倒我,这是谁说的, 我好像有点不记得了,要不要你帮我回忆一下?”

他掐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学着石膏头少女说话的语气,连少女那偷吃被发现还挺骄傲的样子都学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番话直接叫【红小姐】哑口无言,只能讪讪地小声叽叽咕咕地说道:“只是尝一尝又怎么了嘛, 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小心眼的家伙,不就是刚刚咬你一口,再晚一点伤口都看不见了。”

“算了,不和你计较,你是怎么发觉的?我还以为你完全没发现呢。”柳鸣溪从石膏头少女的乱糟糟的头发丝里捡出几片树叶,随口问道。

一说这个【红小姐】立马来劲了。

“当然是在你这傻小子还被迷惑的时候,那苹果糖看着好看,居然一点味道都没有,跟嚼玻璃似的,这条死鱼肯定没有好好做幻境,被我一尝就发现了吧。”

“我是不是很厉害,”石膏头少女开开心心地在柳鸣溪怀里蹦跶,不依不挠地追问着,“你说嘛!”

柳鸣溪不理它,把【红小姐】放在干燥的石头上,就自顾自地开始拧干衣服。

回归现实世界已经是是深夜了,四下寂寥无声,唯一会动的活物还不是人,再加上天气还挺热,即便半裸着也无所谓。

从【节制之女】那里获取的祝福<凝血修复>在默默地发挥作用,不一会儿脖子就不再流血了,伤痕也在快速恢复着。

从刚才起就弹出个不停的蓝色光幕叫人感到有些安心。

【异常环境检索】

[黑松烟]由生长在领域【黑山白水】影响范围内的树木燃烧后得到的黑色烟雾,有强烈的近似于松木的刺激性气味,具有致幻能力

空气中依旧有熟悉的松木气味,不过与之前相比已经淡了许多,在有防备的情况下柳鸣溪也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两回。

收起光幕,再带上还在喋喋不休的【红小姐】,柳鸣溪决定现返回侦探支部,算算时间,应该能够和金涛先行汇合。

义眼在黑暗中依旧能够看清周围的一切,即便京越镇的路灯只在城内主干道有分布,也并不影响柳鸣溪返程。

之前在幻境中,也正是义眼让柳鸣溪察觉到了真实。

幻境的制造者【水梭花磷】显然不知道柳鸣溪的眼睛是义眼,制造出了真实的眼睛因为火光而干涩的幻觉反而画蛇添足。

而在察觉到自己没有穿越而是身在幻境中时,柳鸣溪便迅速地想好了对策。

在【水梭花磷】以为柳鸣溪依旧无路可逃的时候,柳鸣溪先将自己斩首,来吸引怪谈的注意力,掩护【红小姐】脱离幻境,去现实中尽可能地将他的血液布满周围。

在[酒池]中日夜浸泡,还得到了【节制之女】的祝福,再加上红小姐本身就是以血液为媒介的怪谈,柳鸣溪的血液中无异于两个怪谈的分身。

而任何怪谈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力量中被别的怪谈污染,除非是像【红小姐】和【节制之女】这样的关系。

柳鸣溪在[白水]里疯狂放血的举动就好像往一大锅原味奶茶里狂倒川味火锅底料和剁椒酱,原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水梭花磷】自然无法维持平静,继续维持幻境了,柳鸣溪也因此回到了现实。

虽说这招管用了一回,但是下次必然就叫怪谈警惕了,但是[黑松烟]的事情其他人还尚且不知,柳鸣溪得赶快回去告知其他人这件事。

一回到京越镇的侦探支部,柳鸣溪就正巧和金涛撞上。

“你那边如何,对山道的布置怎么样?”柳鸣溪开口便问道。

从【水梭花磷】的幻境中他看到的场景来看,若是叫明天的庆典顺利进行,恐怕会发生一些惨痛的事故。

金涛连忙回答:“我尽量破坏了几段山道,还伪造出来了一些猛兽活动的踪迹,并且设置了一些路障和定时喷洒麻醉剂的设备,摄像机也装好了,可以随时监视村民上山的动静。”

“柳哥你那边怎么样?”看柳鸣溪的衣服上占了几滴血,金涛有些担心,“你受伤了吗?你跳下去没多久我和榕子就看不见你那边的场景了,我们老担心了。”

“没事,刮伤而已,摔了一跤,不用担心。下水道里居然有急流,摄像机和手机也弄坏了。”

柳鸣溪摆摆手,稍稍远离了几乎要扒开他衣服看看有没有伤口的金涛,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情。

他挑拣着自己的见闻说了些,还告知了[黑松烟]的事情。

他的队友都不是嵌合者,柳鸣溪自己逃离幻境的方式并没有太多参考价值,只能让他们再小心也不为过。

金涛连声应下,并拿出手机打算提醒正在养老院监视松尾太太的孙榕。

暗橘色短发的少年刚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孙榕那边也正在输入中。

金涛本想等孙榕说完了事情再说这边的情报,但对面的狙击手却迟迟没有下文,很快,连正在输入中的标识也没有了。

金涛感觉有些古怪,但是又说不上来,见对面半天也没有发来消息,他性子向来急,索性先把[黑松烟]的事情发过去了。

只是半晌又没得到回复,顿时金涛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大了,他赶紧将这件事告诉柳鸣溪。

柳鸣溪当机立断,对着金涛说道:

“北山前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留在这里等待北山前辈,当地居民如果上山必须经过侦探支部,你顺便进行监视,随时注意居民的动向。

“我回去看看孙榕那里出了什么状况,这个你收好,”柳鸣溪将一枚血液子弹递给金涛,“如果真的有什么大的事故,我会带着孙榕转移回来。”

看着身材魁梧的少年郑重地把那枚血红色的子弹收好,柳鸣溪接着问道:“有没有备用手机,或者其他通讯设备都行,对讲机就算了,距离太远用不了。”

金涛掏了两下工具箱,半天了拿出个粉粉嫩嫩的儿童电话手表,犹犹豫豫地递给柳鸣溪。

“只有这个了,小时候我姐姐送我的,还能用,发消息打电话什么的都行,就是外观有点……”

“能用就行,我先走一步。”柳鸣溪打断了他的话,快步向着外头走去。

启动了几个事先布置的血液子弹,柳鸣溪很快就到达了养老院的围墙外,他们之前的住所还亮着灯。

经过特训,翻墙徒手爬楼什么的对于柳鸣溪来说已经是小儿科了。

他悄无声息地翻窗进去,一阵厉风袭来,柳鸣溪赶紧弯腰一躲,一把银亮亮的匕首险些就要抵住他的咽喉。

还未等柳鸣溪戒备,就听到持刀人小声惊呼。

“柳哥,是你!”从阴影处走出的人正是孙榕。

只是狙击手不知为何没有用枪,而是使用着他并不是非常擅长的匕首进行攻击。

“是我,”柳鸣溪小声地回答,他打量着孙榕,少年正背着手,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你还好吗?之前你输入了半天也没有回信,金涛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就来看看。”

孙榕沉默地点了点头,他还是表情稀少的模样。

“跟踪的进度如何,松尾太太有没有去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柳鸣溪还是感觉孙榕有哪里有违和感,但还是继续问道。

狙击手的眼神中流出出一些内疚。

“我跟丢了。”

黑发少年自责地低下头,接着说道:“我看见松尾太太进了一楼的起居室,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见人出来,后来我便感觉到了不对,再看时里面就没有人了。”

“那大概是有密道一类的,我们不熟悉这里,倒也不用如此自责,继续追查便是。”柳鸣溪安慰他。

“我还从那些老人那里得知了一件很有疑点的事情,”孙榕的表情严肃起来,“柳哥,你还记得吗,那个角田先生。”

“角天先生,养老院里年纪最大的那个百岁老人?”柳鸣溪稍微有点印象,这种年纪对于非嵌合体的人来说非常非常长寿了。

“没错,就是他,我从角田先生那里得知了一件事,他说松尾太太是他的童年玩伴。”

孙榕的话语像是给这间屋子按下了静音键。

“怎么可能?”柳鸣溪撕拉着冲锋衣袖口的魔术贴,眉头紧锁,“可是松尾侦探不是嵌合者才对,如果她的年纪和角田先生差不多大,那她现在不应该这样年轻。”

“是的,疑点就是这个。”孙榕咬碎了嘴里含住的薄荷糖,却并没有再往口中塞一片。

也是在这时,柳鸣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抓住了孙榕的胳膊。

他盯着狙击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双总是沉着冷静的双眼中现在满是脆弱和躲闪。

“孙榕,你的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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