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第40章:再见,长安

渝清和阿史那叶可真在夏末收拾好了东西并将在长安的宅院卖掉,也就是打算好了这一次离开长安应当不会再回来了。

在临行前一夜,阿史那去仙坊买了好酒回来,说今夜还是想与渝清对喝几杯。

刚抿了一口,渝清就认出来了:“这,好像是清河的百花酿?”

“仙坊掌柜的说是,刚从清河送来的美酒。”阿史那叶可真一口就喝掉一杯,然后才点评,“的确是······似乎有点甜甜的,很是香醇;我觉得适合你。”

百花酿的醇香还在舌尖萦绕,只是再次喝到这百花酿就觉得心境已经有些不一样了;渝清低头呆呆的望着那清冽的酒,才似乎有些后知后觉的抬头问阿史那叶可真:“最近,清河又有姑娘嫁到长安来吗?怎么清河的百花酿又被卖到长安了?”犹记得上一次在长安喝到百花酿,那还是很多很多年前崔寜被赐婚为李承乾的侧妃时。

阿史那叶可真摇摇头表示:“我不知道;不过若真是这样,那清河崔氏得是有多么想不开啊,明知道长安是个火坑还着急着要把自家姑娘往火坑里推。若再出一个崔大娘子那样的姑娘,可也让他们够呛的了。”

渝清继续喝着酒思索着,脑子也逐渐有些昏昏糊糊,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好像,也对。”

当年的崔寜可真的是个好姑娘啊!至少在渝清看来是这样的。

喝着喝着她就感觉今晚的百花酿好像有些奇怪,本来这种酒是最适合女儿喝的,因为很是清甜且不太会醉人;但是现在这百花酿喝起来也是清甜,可风一吹过就让她觉得脑袋越发不清醒了。

渝清趴倒之前,她都还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醉酒后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什么都有,就连这梦都是带着百花的芬芳清甜美丽的。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轻声低喃问:“我如此说话,你可能听到?”

咦,是谁在说话?

渝清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恍惚看见一个实在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她便有些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姑娘你莫怕,我是荥阳郑氏派来的。”那人语气很是温和的说道,“我家太夫人快要不行了,想要托姑娘将这封信带给我家姑奶奶。”

渝清脑子还是一片浆糊,很多事情都记得乱七八糟,就支起脑袋很是疑惑的问她:“你,你,你家姑奶奶是谁?我不认,不认识啊!”

那人便耐心说道:“姑娘忘了,我家姑奶奶就是姑娘你的嫂嫂啊!”

嫂嫂?嫂嫂是什么东西?她好像也不太记得了!

渝清摇摇晃晃的扶着桌子站起来,迷糊中看到对面还趴着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人,就指着他问那人:“咦,他,他是谁啊?他怎么在我家?”

“姑娘,他是你的夫婿。”那人很无奈的答。

歪着脑袋想了想,她好像明白了夫婿是一种什么东西,就点头:“他从哪来的?”

人家表示,不知道。

不过那人也怕渝清会继续“发酒疯”,就要打断渝清把那封信放在桌面上,便决定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比较好。

渝清满脸迷茫的看着人走了,又瞥了一眼桌上的信,然后趴在桌子上继续迷糊。

等再次醒来时已是天明,她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好好的盖着被子,除了感觉脑袋依然有些晕以及太阳穴有些痛,并无其他异常。

好奇怪!昨天晚上,她隐约记得好像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你醒了?”阿史那叶可真进来把一封信交给她,“这信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就放在桌面上。”

渝清接过,就看见信封上写着“吾儿溱洧亲启”;原来昨夜的那个梦其实不是梦,而是真的,真的曾有一个荥阳郑氏的人来过送来了一封信,是郑太夫人给嫂嫂的。

她便将信收起来,等不日回到漠北就交给嫂嫂。

只不过嫂嫂若知道郑太夫人不行了,她一定很难过;当年在玄武门之变后也是郑太夫人带着嫂嫂一同离开长安,只是当日之别从此她们母女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离开长安那天晴空万里,就跟贞观七年她再次踏上长安时的天气一样晴朗。

她伸出手挡了当烈日艳阳,想着这算不算也是个善始善终的结局。

不知道走出了多远,她回头望向遥远的长安城;曾经她在长安长大,如今长安已在天边。

贞观七年她来到长安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只要能报仇就算死了也无悔。

过了这么多年后,长安城变成了一趟浑水,她也看着她的仇人死了,然后她活到了最后。

时至今日她也该是很欢喜了。

突然她看见许多孩子在放纸鸢,那鸿鹄纸鸢在天上翱翔着,很是欢悦。

这是谁家的孩子在放纸鸢呢?

长安城外正是拂堤杨柳,许多总角孩童拉着纸鸢在拂堤上追逐奔跑着,越来越多的鸿鹄纸鸢在天上翱翔,遥遥望去很是浩瀚壮观的景象。

渝清看得有些呆住了;她隐隐记得很多年前亦在太原看过如此景象,那当真是终身难忘,却没想到会在长安再见到。

一只鸿鹄纸鸢断了线飞落到她脚下,然后就有一个灰衣孩童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捡起纸鸢,回去找他的小伙伴继续一同放纸鸢。

如此盛景,不知道在重重宫城之内的太极宫可否能看到。

“云都哥,你说纸鸢真的很好玩吗?为什么那些孩子都这么喜欢放纸鸢呢?”渝清呆呆的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鸿鹄纸鸢,许久之后突然回头向阿史那叶可真询问道。

阿史那叶可真想了想,最后就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在漠北长大的,我们那边的孩子小时候都是骑马射箭,要么就是比赛谁能射下最多的雄鹰;但是纸鸢,我们那边还真的没有。”

渝清却是若有所思着说:“我像他们这么大时也曾很是喜欢,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就再也不玩了。也许是因为我长大了吧,长大了就再也不爱小孩儿的玩意了。”而且能一起放纸鸢的人都已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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