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叹了口气，拍了拍顾其琛的肩:“好了，恬恬确实差点被你吓哭了，这是事实。”
顾其琛没说话了，他现在有点发不出声音，保持着一脸惊恐的表情。
小孩子原来这么容易哭吗？
他长这么大认真接触过的小孩也就两个，顾瑜川除了偶尔情绪失控会大哭大笑，基本没什么情绪外露。阮阮……玩玩也就碰到什么大事的时候，才会掉两滴眼泪，平时是不哭的，甚至还会跟他斗嘴。
顾其琛认真思考了一圈，坚持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问题，肯定是白恬恬太害怕这件事了，反应比较大。
他们说这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包厢的门又被推开。
还是那个芳姐，这回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把餐车推进来:“这是几位要的菜，另外有几个大菜还在炖，大概需要再等个十来分钟。”
见她这次没再像之前那样，众人卸下警惕的表情。
是的，大家放松了警惕。
然后芳姐把餐车上的菜一个一个端了上去，放下最后一个菜的时候，她停了在顾景轩身边:“顾先生，这些都是你的孩子吗？”
这是什么问题？
顾景轩头都没抬:“有事吗？我没有吃个饭还要向服务员报备家庭情况的义务吧。”
熟悉顾景轩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心情已经不好了，这是在端着素养憋火。
但是芳姐不知道啊，她还觉得顾景轩对她挺温柔，直到现在，语气也没有大波动。
“要是你觉得孩子已经够多了，也没有关系，我正好也有丁克的打算。”芳姐笑意吟吟道。
旁边众人又是一阵恶寒，顾其琛差点就站起来摔桌子骂人了，怒气都聚到天灵盖了，又被阮阮按了下来。
“嗯。”顾景轩把手上刚拿起来的筷子放下，“刚刚听你说，你们这里的制度是服务员专门负责某桌，你要是有时间的话……”
“有的！”顾景轩的话还没说完，芳姐就急着答应了下来，说完才害羞地低了低头，“不管你是想约人家干什么，人家都会为了你腾出时间。”
顾景轩面不改色:“那麻烦你腾出时间，去把你们经理叫来。”
芳姐脸上忽然一白，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得手了，下一秒却收到这种噩耗，这大起大落让她有点承受不住，连忙往旁边退了退，鞠躬不止:“有什么问题我会解决！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顾景轩叹了口气，就在众人以为他心软，不计较了的时候，他又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给他打电话吗？我要是打就直接打给你们老板了。”
这个“老板”指的是资方负责人。
芳姐脸上的血色更少了，仿佛又白了个度。
“我，我这就去……”她带着哭腔说完，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包厢再次陷入安静，这次是真的安静了，安静的让人们有些不自在。
“爸……”顾其琛嗫嚅着，“我还以为……”
还以为顾景轩其实也有续弦的意思，所以才会纵容那个服务生一再冒犯。
顾景轩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大家就是能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到心安。
“我向你们保证过，在没有得到你们的同意之前，不会轻易再娶妻。”顾景轩顿，“平时跟你们说话可能随意了一些，但这句话你们永远可以相信。”
其实混到他们这个地位，别说前妻去世了续弦，就是三妻四妾都没人敢说什么，家里莺莺燕燕姐姐妹妹互称的，都多的是。
但顾景轩有心中的那份执念要坚守。
“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顾向寒点点头，举起酒杯向顾向寒敬了一杯。
场上还有外人在，他们的谈话点到为止，互相了解心意，确认他们想法相同，就足够了。
白落落还没走出刚刚的恐吓，眼角挂着泪珠，懵懂地看着这一圈人:“为什么要找经理呀？”
“这事我也好奇。”门口进来一个男人，应着她的话，“几位是……顾先生？”
那个服务生只告诉他有人要找经理，而且就算得罪那边那几位，也要把他带过来，却不肯告诉他这里是谁。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进来看清楚主位上的人的脸之后，还是吓了一跳。
“顾先生！好久不见，您几位能够来这里聚餐，真是蓬荜生辉！”经理换上了更加谄媚的表情，就差直接匍匐在顾景轩脚边。
“我可不敢。”顾景轩挥挥手，“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们酒店的服务员都这么忙？”
“啊？”经理没听懂这个问句是什么意思，但职业素养逼着他往下接话，“要是我们的服务员笨手笨脚，让各位有不好的体验，我向各位道歉，马上给各位换个服务生，保证不会再有之前的情况。”
“换人？”顾景轩忽的哂笑，“可是你们那位服务生说你们酒店现在非常忙，只有她一个人能帮我们点餐了。”
“这……没有的事！”经理额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他恶狠狠地瞪了芳姐一眼，然后讨好道，“那是那个服务员存在私心，我一定会严罚的。这边马上就给您重新指派人。”
顾景轩沉声:“我不想再在这里看见她。”
这是要弄走啊……
“我懂，我懂。”经理现在只盼着这把火不要烧到自己脑袋上来，那个服务员怎么样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连忙转身往回走，然后就在门口撞着了什么东西。
一个小孩仰坐在地上，看着手上的灰尘和蹭伤的痕迹，他愣了愣，然后仰着头哭出了声。
“谁啊！……沈……”经理正好攒着火呢，下意识就嚷了一声，看清楚面前的小孩的脸之后，就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了。
顾景轩听到了门口的声音，站了起来:“怎么了？”
经理正想把地上的小孩扶起来，但是那孩子坐在地上蹬着腿，经理也不敢乱动，看到顾景轩出来他才求救般地道:“顾先生……”
顾景轩两条眉毛都要皱到一块去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阮阮，才轻声道:“沈沐宸？地上脏，快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