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春再现

送走了金先生,刘三九刚刚走进内院。

一个甜美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

“驹子哥哥!”

小兰欢跳着跑了进来。

自打刘三九住进杨家大院,除了五爷以外,这个院子里最常光顾的就是杨大户的闺女小兰了。

虽然小兰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却知书达理,聪明伶俐。

如今杨家来了这么个见多识广,一身故事,长得又帅气的小哥哥,让她十分的高兴,时不时的就往这内院跑,缠着刘三九讲城里的故事和外面发生的一些新鲜事。

杨大户是个重男轻女之人,自从把小儿子送去县城读书,便关了私塾,辞了先生。

小兰也就没了书念,如今来了个刘三九,小姑娘求学若渴的热情劲又被重新点燃了起来。

刘三九对小兰也甚是喜欢,便常常给他讲一些文理知识和一些道理。

“小兰,这两天咋没见你来呀!”五爷问道。

小兰嘟起嘴来不满地看着五爷道:“五爷爷,我爹说我是女孩子,驹子哥哥是男孩子,不让我找驹子哥哥玩!”

“我就知道,准是你爹的事,这个老东西!”五爷随口骂了一句。

“驹子哥哥,你给我爹的箱子里装的是啥宝贝儿呀,他咋抱着箱子总是笑个没完呢?”

小兰揽着刘三九的胳膊,腰肢轻扭,一脸好奇心的问道。

“钱呗,你爹最爱的是钱,这还用猜?”

看着小兰清秀俏丽的脸庞,刘三九满心欢喜地答道。

小兰忽闪着大眼睛想了想问道:“哦,那驹子哥哥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呢!”

“我干爹留给我的!”

“我听俺爹偷偷对俺娘说,你干爹是土匪,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小兰张着大眼睛问道。

“是又怎么样!”刘三九有些不快的说道。

“那你干爹的钱都是抢来的,那不干净!”说着,小兰嘟起嘴来。

“所以我给你爹了啊,他喜欢!”

“那你不喜欢钱?”小兰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老大,两道娥眉也跟着蹙了起来。

“我……”

刘三九迟疑了一下道:“当然喜欢了,但我长大以后要自己挣干净的钱!”

小兰露出笑脸,抱着刘三九的胳膊欢喜地说道:“驹子哥哥,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哥哥!”

“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妹子!”

说着,刘三九伸手在小兰小巧的鼻尖上捏了一下,小兰正要反抗,刘三九的手很快,手指又刮在小兰的下巴上。小兰蹙起眉头不示弱的伸手要去还击。

可刘三九却早已闪身跑开,小兰欢叫着追打过去。

院子里立即响起一阵欢声笑语。

五爷愉悦地坐了下来,一边装着烟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的打闹。

自从收下了这个野驹子,自己的生活仿佛又多彩了起来,看着两个年轻人欢笑着,追逐着,似乎觉着自己也年轻了几岁。

门外响起了一串串清脆悠杨的“呛啷,呛啷!”的声响,一声声传到院子里来。

玉山小跑着进来道:“五爷爷,剃头的王师父来了!”

见小年走进来说话,小兰和野驹子这才停止了打闹。

五爷站起身招呼道:“驹子,走,把你那脑袋也拾到拾到,看你那满脸毛茸茸的都成什么样了,乱糟糟的早就该刮掉了!”

刘三九摸了摸自己嘴巴周围生出的软软的、毛茸茸的胡须,听话的“嗯!”了一声。

长这么大,他还没有刮过胡子,自己也越觉着这些长的毛茸茸的胡须着实看着挺邋遢的。

剃头的王师傅是个流动剃头匠。每天专门行走大小村屯。

他手里“呛啷,呛啷!”作响的东西那是大有讲究。

早年儿,买卖家就传下了规矩,叫“八不语”

就是有些生意是不许满街吆喝的,就如这剃头吧,它就不能满街的吆喝“快刀水热剃头剃脑袋了!”这谁还敢来啊,再说这做修理的,你吆喝修锅修碗修大勺,可你要是满街嚷嚷“修破鞋!”兴许让人给个嘴巴,因此就有了这手上的家什儿。

这种家什儿是用两片铁做成的,有如一把镊子,一头是交实了的把手,一头微张着口,全长一尺二寸,左手拿着他,右手用一根大铁钉从两根铁片的缝隙中间插进去向上猛的一挑,金属摩擦和两片铁相击便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呛啷!”声,随之“嗡嗡嗡!”的余音还会响很久才慢慢的渐弱。

这种家什的名字叫“唤头”即召唤人剃头的意思。

剃头匠的挑子也有讲究。

挑子是用扁担挑着。一头是红漆木的方凳,凳腿间夹着三个抽屉,最上一个是放钱用的,第二和第三个抽屉分别放置围布和刀、剪之类的工具。

另一头是个圆笼,里面放一个烧着木炭的小火炉,上面放置一个大沿的铜盆,里面的水总保持着一定的热度。

下面有三条腿,其中一条腿挑起一根旗杆,杆子上挂着钢刀布和毛巾。

村里贫穷的老百姓剃头的人并不多,穷人家的孩子在家里就自己简单的打理了,即便是成年人也几个月能剃上一次,更没有那么多讲究。

可杨家的讲究就多了。王师傅每个月都要奔着卧龙杨家来一趟,因为杨家是个大主顾。

杨大户每个月不仅仅要收拾头发,还要刮脸、按头、剃鼻毛、掏耳朵。

杨家上上下下二十几个炮手和长工们也都要打理的干干净净的,这是杨大户给他们的待遇。

杨大户和五爷等家人是在屋子里的客厅理发,等打理完了后,才搬到院子里打理这些炮手和伙计们。

王师傅被请进客厅,正准备着家什儿。

五爷带着刘三九走进来,冲着一旁的杨大户道:“先给这小子拾到拾到!”说完就让刘三九先坐在了椅子上。

杨大户撇了刘三九一眼,虽然心里不满但并没有说话,算是默许地坐到一边的太师椅上去抽烟去了。

从出了校门,离开塔城到现在,他还一直没剪过头发呢,原来的寸头现在已经长成了有两三寸长,再长个个把月都快能扎辫子了,再加上嘴巴子上生出的代表男孩子步入成熟的胡须,蹭蹭地往外长的已不成个样子了。

王师傅很是认真的给刘三九剪短了头发,刮掉了满脸毛茸茸胡须。

再看刘三九,让他也不仅惊叹道:“这小伙子的模样好是周正啊!”

五爷端详着刘三九的容貌,也十分欣赏地点点头。

确实如此,刘三九的相貌还是十分的英俊的,特别是那难掩高傲气质的眉眼中,总是流露出一种凌厉的神情,很是不俗。

杨大户也抬眼望了过来,他也看得出,这个野驹子确实是个模样俊朗的小伙子,这一捯饬更加显现了出来,但对这个来路不正的人,还是心有芥蒂。

回到房间里,刘三九对着镜子看了许久,他看到的还是从前的自己,嘴巴上冒出来的那些乱糟糟胡须这一刮掉,白净净的小脸就露了出来,模样立时大变,显得十分的干净和利索。

“呦,自己在这儿臭美呢?”

小兰开门走进来,见到刘三九正仔仔细细地对着镜子,立即大声嚷嚷起来。

刘三九转过头来,笑眯眯地望向小兰。“看哥现在好看了吗?”

“臭美吧你!”

小兰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睛已经不知不觉地停留在了刘三九那张青春洋溢的脸上。

这段时间里,刘三九确实很邋遢,大伤一场让他已经很是憔悴,在加上两个多月来没剪的头发,蓬乱的没个样子。

嘴巴上刚刚生出的胡须又不清不混地长了满脸,特别是天生的连鬓胡子爬满脸颊,毛茸茸的就别提多难看了,真应了他野人的名声了。

如今大病痊愈,又理了头发、净了脸,立即像变了个人儿似的,恢复了光彩照人的容颜,特别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凸显英俊之气,青春再现。

小兰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神,脸立即火烧云般的红了起来,他怔了怔没有答话,却突然转身低着头走了出去。

看到小兰如此窘迫地离开,刘三九的心也不自觉地“砰砰”地乱跳了起来。

他意识到,小兰长大了,毕竟已经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

第二天早晨,小兰也没有露面。

要是搁往常,大清早的,小兰早就蹦蹦跳跳地跑到内院来,喊五爷和刘三九吃饭。

可今天却一直不见小兰进来。

凭五爷的眼力,昨天就发现小兰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五爷并没介意,现在看来由头是打这院子里出的,那就应该是打野驹子身上而起的了。

五爷想了想走到院子里喊道:“野驹子,你给我出来!”

听到五爷的喊声,刘三九立即从自己的屋子里跑了出来。

“你是不是招惹小兰不高兴了!”五爷问道。

刘三九闻言却感到莫名其妙,一脸委屈地说道“我……我……我没……”可我了半天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五爷是个眼里不藏沙子的主,立即走到二道门前喊道:“小兰,小兰!”

小兰闻声跑了进来。

撇了眼呆呆伫立在院子里的刘三九道:“五爷,您唤我?”

“小兰,你说实话,野驹子怎么招惹你了?”五爷盯着小兰的表情严肃地问道。

小兰有些摸不清头脑,忙不迭地又是不住的摇头又是摇起纤纤玉手。

“没没没,五爷爷,驹子哥是最好的哥哥,他从没招惹过我,您……您错怪他了!”

“那你魂不守舍的,有什么事吗?”五爷追问道。

“没没没,我没有!”

说着,眼睛又瞟了一眼院子里的刘三九,脸色泛起潮红,不等五爷再问什么,便飞快地跑开。

“嗯!”

五爷心里有数了,见小兰的眼神看向刘三九,脸色立时绯红起来。心里暗笑。“孩子都长大了!”

此时,杨大户的大儿子杨玉海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内院,狠狠地撇了刘三九一眼才对五爷说道:“五爷爷,警察来咱大院了,说咱家窝藏土匪,您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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