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信徒

空荡的古典演奏会厅,仿佛是一座沉睡的宫殿,寂静而庄重。高高的穹顶上,华丽的吊灯默默地照耀着,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星辰。精心雕琢的木质座椅,沿着舞台两侧井然有序地排列着,仿佛是一群安静的听众,等待着音乐的召唤。

舞台中央,那架古老的钢琴默默地矗立,它的琴键静默而沉稳,像是在诉说着一段未完的故事。

整个大厅充满了期待与尊敬的气氛,仿佛在这里,每一个音符都将被赋予特殊的意义。

而以斯帖一眼看到的是站在钢琴旁边那位穿着西装三件套的英国绅士,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是半个小时前收到麦考夫的短信的,让她带上长笛来这里的演奏会厅。

她虽半信半疑,当看到空旷的演奏会厅时,内心的猜想被证实,但还是受到了震撼。

“你是怎么做到的?”以斯帖还是没忍住询问,环顾着空荡的大厅。

麦考夫只是微微一笑:“正好认识这幢房子的主人。介于你不想当一个街头艺人。我想这是最合适的地方了。”

他缓步走到椅子前坐下双腿交叠:“我是你唯一的听众。”

以斯帖轻笑,她拿出那根长笛,走到台上,轻轻放在唇边。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吹奏起来。

她的长笛演奏技巧十分高超,悠扬的旋律在空荡的演奏厅中回荡。她的手指在长笛上跳跃,犹如舞者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随着音乐的流淌,舞台上的灯光为她的身影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她的音乐如同故事中的主角,在寂静的演奏厅中演绎着自己的故事。

《莫扎特D大调》是一首充满活力和优雅的古典音乐作品。它以D大调为主调,展现出莫扎特独特的音乐风格和才华。

情感一直是以斯帖欠缺的东西,在音乐中也能表现出来。

麦考夫有一种以斯帖的情感淡漠如一层孔膜包裹的长笛气孔,就等着一个尖锐的物品刺破这层孔膜,让里面汹涌澎湃的情感蓬勃而出。

届时会如何?

她会走向哪里?

是新生还是毁灭?

随着以斯帖渐入佳境的吹奏,麦考夫不由地思考。

他想起了和蕾切尔夫人的那个约定。

无论如何,他会做好一个领路人。

麦考夫垂下了眼眸,以斯帖也吹完了最后一个音符。

她睁开来了眼睛,气息依旧平稳如常,耳旁传来了掌声。

麦考夫已经站起来,他的手指轻轻合拢,每一次的拍击都如同一首优美的交响乐,既富有节奏感,又充满尊重与赞赏。他的动作从不急促,始终保持从容和稳重。

“你的演奏已经是专业水准了,以斯帖。我为演奏界失去一名长笛手而感到遗憾。”

正如麦考夫之前在信件上所说的一样,以斯帖一旦精通一样事的时候就会完全让她失去兴趣。

长笛是,测谎也是。

“你太夸张了。麦考夫。”以斯帖收好了长笛,合上盖子,洁白的手按在上面低头微笑。

“现在轮到我了。”麦考夫缓步走上台,朝着那架钢琴走过去,他一边解开他西装精美的袖口一边说道,“事实上我更擅长大提琴。”

麦考夫演奏的是舒伯特的《舒伯特小夜曲》。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如同一群天鹅在湖中优雅地舒展身体。他的演奏如同一首诗,充满了舒伯特的柔情与浪漫。

以斯帖突然想起那句用来形容这首《小夜曲》的话。

天鹅将死的时候,会唱出最动人的歌。

演奏结束时,麦考夫轻轻地放下手,留下一曲悠扬的尾音在空气中回荡。

他扭头看向以斯帖,她的神情仿佛还陶醉在歌曲之中。

“我觉得你刚才关于大提琴的话完全是自谦之词。”以斯帖评价,她和麦考夫并肩走在大街上。

带着凉意的秋风吹过,人们裹紧了外套,匆匆走过街头。街边的咖啡馆散发出诱人的咖啡香,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整洁的人行道上,温暖而宁静。

“音乐是我们家族的必修课。”

以斯帖穿着皮靴踩到落叶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

“回英国的日子定了吗?”以斯帖记得麦考夫说过,他在美国待一个星期。

“是的,你会来送我吗?以斯帖?”

“当然。”

和麦考夫分别之后,以斯帖收到了弟弟沃尔特发来的消息。

他查到了贝迪丽娅·杜·穆里埃这位因汉尼拔而名声大噪的心理医生。

沃尔特发了地址给以斯帖并嘱咐她还是小心为上。

以斯帖收好手机在地图上规划好去疗养院的路线,她发沃尔特短信,计划着等麦考夫回了英国,他们就回内华达州去看父母。

她先给那家疗养院打电话,预约了一下,顺便了解一下穆里埃的情况。

穆里埃已经有六十多岁了,除了行动不方便,一切都好。

以斯帖驱车去了巴尔的摩疗养院。

她抿了抿唇,她看了一下时间,估计要一个半车程,到那里刚好可以吃午餐。

————

安西娅作为麦考夫福尔摩斯的私人助理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

最近跟福尔摩斯长官来到美国处理事物,她隐约可以察觉到喜怒不形于色的长官来美国之后,时而阴沉,时而愉悦。

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脸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作为呆在福尔摩斯长官身边多年的安西娅还能察觉出来其中的不同。

她刚刚处理完长官交代的事,去接他处理关于杰斐逊实验室的事。

“事情办完了吗?”麦考夫上车就询问起安西娅的工作情况,他慢悠悠地整理着自己刚才因为弹琴而解开的袖口

“已经把穆里埃的线索透露给了霍普小姐。”安西娅感觉长官似乎没有前几日的烦躁了,心情似乎不错。

“穆里埃那边呢?”麦考夫接着问。

“她已经答应了,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霍普小姐。而MI5会负责她的安全。”

“汉尼拔莱克特有消息吗?”麦考夫眼神一如既往地犀利。

“莱克特非常狡猾,跟他的人已经弄丢了他的行踪。”说这话的时候安西娅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麦考夫,见对方面无表情的脸垂下了眼眸。

“他最终会来巴尔的摩找米娅克莱斯特。”麦考夫确认这一点,但莱克特脱离了他的视线让他由衷脱离控制的感觉,“加上以斯帖霍普身边的安全。把监视等级提高到三级。”

“是的,长官。”安西娅看着闭目眼神的麦考夫接着汇报,“杰斐逊实验室最新证据,已经锁定了一个嫌疑人。”

“一名摩根州立的大学老师,叫做亚历山大达默。”

“控制住了吗?”

“控制住了。”

麦考夫睁开那双钢蓝色的眼睛,此时被称为‘大英政府权力最高的男人’露出了猎杀猎物的眼神。

“FBI那边呢?”

“已经交涉了,福勒局长同意我们参与审讯。”安西娅汇报。

“嗯。”

车里陷入了沉默。

很快他们就驱车来到了杰斐逊实验室。

在看了安琪拉蒙特尼罗格用电脑还原了鲁迪福尔摩斯受害全过程时,麦考夫沉默了很久。

久得让安琪拉感觉到有些尴尬,她和被派过来接待对方的斯威特对视一眼。

在她就快用脚趾在地上扣出三室一厅时,麦考夫开口了。

“现场还有一个人。”

“嗯?”安琪拉介于对方特殊的身份没有往日活跃气氛的机灵。

麦考夫指着显示器里被暂停的画面:“三个人抓住了他,分别是左右和背后,将他的正面留了出来。他的正前方应该站着一个人。”

“k。”安琪拉很快就将麦考夫指出的人用电脑模拟了出来,整个画面就合理了很多,“可尸体并没有发现第四个人的痕迹。”

“他不需要做什么。”麦考夫沉声,“他只需要看着。”

“看着?”斯威特皱眉,“这得有多强的心理素质才能看着受害者被虐杀在自己面前。这看上去更像是私人恩怨。”

“因为,他在欣赏。或者换一句话说,他在挑选。”麦考夫的声音冷酷的有些不像话。

斯威特没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中看到失去亲人的痛苦,他就像第一次见到时冷静优雅。

“我不是很明白,先生。”

麦考夫瞥了一眼斯威特,仅用一眼他就了解了眼前这个FBI的心理医生。

他难得有耐心地开口:“他在欣赏他的学生完成的作业。甚至通过作业来挑选他的信徒。”

麦考夫的话让安琪拉和斯威特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安琪拉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她一点也不像听恐怖故事。

而斯威特很快就从中抓到了终点:“所以这三个人都是为了得到在场第四个人的认可才完成这一次谋杀。可,先生,你上次提到他们在吃他?”

斯威特说到这里他的胃抽搐了一下,隐隐地有些发疼。

“是的。”麦考夫将挂在桌角的黑伞放进了自己的臂弯,他斯条慢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从行动上表达了他要离开的意思。

“我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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