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不许再哭!”不管此时的瑞和是如何难过,漪房依旧抓了她捂脸的手,面容端肃的警告道:“此次之事,本宫不想再提,可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明白本宫下面跟你说的话。”

漪房坐回自己的位子,看着在下面跪的僵硬笔直的瑞和,一字一句道:“瑞和,你回去之后,想清楚,你如今到底是蜀国公府的女儿,还是窦祖年的妻子,抑或是你想兼而得之,若是如此,你又该如何做,你出身世家,壮士断腕的事情,你该是听过不少,但如何才能做到,做到最好,这些,你都要费心思量清楚,若是还不能想通,本宫就将周家的嫡女赐给哥哥为平妻,你也可以一门心思的由着你的心意做事了,若是你能够想明白,那本宫今日就给你一个承诺!”

瑞和赫然睁圆了眼,听到漪房口中吐出平妻二字的时候,她的心仿佛被重重捶了一拳,闷闷涩涩的痛。

眼前满是窦祖年漠然的脸,可即使是这样的漠然,成亲许久以来,他的身边依旧只有她一个人,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独一无二,对于意识中所谓的妻妾还饶早已是不能容忍,突然间却要出现一个平妻,简直叫她心痛的都快要缩成一团了。

漪房没有错过瑞和情绪的剧烈波动,她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是想要对瑞和下一剂重药,但是这药没有用,反而刺激到瑞和做出更多的错事,该如何是好,好在,瑞和对于哥哥,终是有情。

漪房就缓下口吻,望着瑞和,眼里满是诚挚和锐利交错的光。

“若是今日你能想通本宫所言,那本宫大可答应你,本宫的哥哥,你的夫君,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其他的妻妾,唯有你一个人能够跟他相伴余生。”

看到瑞和惶惶不敢相信的样子,漪房心中了然,知道这个时空里男子天经地义的三妻四妾是让瑞和如此惊愕犹豫的源泉,就冷冷的笑了笑道:“你大可放心,本宫所做的承诺,必然能够做到。可是!”话音陡然一转,“你的心里,自此也只能装了我哥哥一人!”

瑞和凝眸看着漪房,这是第一次,她无遮无掩不顾规矩的望着这个后宫中高高在上,独得圣心的女子。

“娘娘所言,瑞和自然相信,只是,若夫君的心不在瑞和身上,娘娘即使断了他纳妾的举动,又有何意义。”

漪房打量瑞和唇边的丝丝苦笑,讽笑道:“你怎知我哥哥的心,不在你身上?”

瑞和先是一怔,继而目中沁出一丝惊喜,希冀的看着漪房。

漪房本不欲告诉瑞和太多,有心要等她自己去慢慢的发现,可是想到窦祖年的性子,想到瑞和隐藏在温顺下的倔强,就叹了气。

“你可知,本宫今日为何会对你手下留情,跟你说这些话?”

瑞和茫然的摇了摇头,可看着漪房的眼睛,已从一汪死水变得灵动多光。

“有些事情,你不可只看了表面,本宫听说你在窦家处理事情,上上下下,无不赞叹,本宫知晓这里面,有你的身份之缘故,更少不了荣寿长公主和蜀国公为你的打点,但你不要忘了,如今那个家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事者。”

瑞和眼中明亮几乎要蹦出光芒万丈的烟火来。她抿了抿唇,对着漪房重重的磕了头道:“臣妇多谢娘娘,臣妇明白您的意思了。”

“嗯。”

漪房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什么,蹙眉道:“本宫知道你和瑞云姐妹情深,待瑞云被送去庵堂之后,你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瑞和刚欢喜的心情随着漪房提起瑞云的名再度陷入痛楚之中,可她被漪房一番训斥,早已明白有些事情如同日月星辰的轮转,若是强行去做逆天之事,不仅于事无补,还会将所有人都牵入危局里面。

这一次,瑞云没有再闹,她郑重无比的向漪房磕了头,“臣妇多谢娘娘。”

“回去吧。”

漪房幽幽的叹了口气,凝望着瑞和起身退出去的背影,有万千思绪,都缠绕在心中。

瑞和,终究还是瑞和,即使一时为姐妹之情冲昏了头脑,可在瑞和的心里,经受多年世家教导的心,早已磨得冷硬,若是真的明白事情到了绝路,瑞和也能狠下心来斩断那些不该有的心软。

只是,不知道今日瑞和回去之后,是否真的就能幡然醒悟,不要白费了她一番苦心。

但愿,窦侯府不是多了一对怨偶,而是多了一对相守的夫妻,她曾经恨过哥哥,也怨过哥哥,觉得那样无怨无悔的付出,那样深挚的兄妹之情,都被那一份隐瞒玷污了。可此刻想来,那时候的哥哥的确也是无能为力,违背夏桀的意愿,让他自己的地位跌落凡尘,对她的处境也于事无补,反而今后更加无能为力。

所以,都算了吧,人总要学着遗忘一些现实里面不可逆的创痛,一如瑞和,一如她自己。

“在想什么。”

男子炙热的身体贴过来,尚未束冠的发落到颈项里面,掀起一阵麻麻的痒。

呼吸里面醇厚的男子气息让漪房不用回头,都知道来人是谁,她眯了眼,就势往身后男子的怀中一靠,抛开方才那些突如其来的伤悟,娇娇的嗔道:“皇上怎的过来了。”

夏桀抓住漪房的手臂,猛的一拉,将她带到怀中,牢牢地锁起来道:“还说呢,我一起来,就看不见你,谁的也不舒服,干脆自己起来找你。”

夏桀刚从梦中而起,衣冠都为整理妥当,只是在外罩着一袭长袍,胸口微露着,漪房一贴上去,就感觉到他胸前的火热。不自禁想到那些缠绵的画面,涨红了脸。

“皇上,臣妾过来见华贵夫人她们呢。”

夏桀捧起漪房的脸,作势轻弹了一下她的鼻尖,埋怨道:“该打,不是说过,只你我二人的时候,不要说什么皇上臣妾的扫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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