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农民攻穿越虫族 兔兔生病

知道小滋蛛会安然无恙地回来后兔兔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一脸热情“和善”的送白修出门,笑眯眯道,“亲爱的, 你要记得把乖乖送回来哦。”

看着这样的黑兔子, 白修莫名感到背后一凉。

目送着白修的身影渐行渐远, 陆飞英刚想回过头来与朱迪算账, 但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颠倒,一阵天旋地转后, 他倒在了一个充满夏日味道的怀抱中, 随后便是彻底的黑暗。

意识的最后一刻, 是回响在耳边略微焦急的熟悉声音和发财担忧的敖呜声。

……

好沉重, 陆飞英昏昏沉沉的,全身似乎都身处在淤泥中难以动弹。他的身体, 他的呼吸,都即将被夺走了。泥浆渐渐淹没了他的鼻口,粘腻得恶心的粘稠液体仿佛是深渊中的贪婪的怪兽, 一点一点, 将他往下拽。

孤寂,凋零, 寒冷,化成了一根根鬼影之手,从黑暗中衍生出来, 诡异而又恐怖地囚住他,层层包裹,缠绕着这个宛如蛛网上的猎物,往黑暗不停地吞噬他。

好难受……

好痛苦……

陆飞英的大脑不停地命令自己仿佛灌了铅的身体,想要摆脱桎梏, 一点一点,从最开始的毫无反应,到能动一个手指,再到手掌能够轻轻动弹,一旦能使唤身体后,陆飞英猛地抓住缠绕在身上的鬼影,毫无章法地将它们一一撕碎。

一次又一次。

黑暗无穷无尽。

时间再也没有意义。

陆飞英从不甘,到绝望,到憎恨,再到麻木,不知道过了多久。

最后,陆飞英甚至已经忘记了他最初的目的,只剩下身体的本能还在抵抗黑暗的侵蚀。

他好累……好累……

这是来自灵魂上的疲惫。

陆飞英的眼皮越来越重,反抗的动作越来越迟缓,黑暗终于彻底占据了上风。一点一点,从下到上蚕食着他的身体,到最终,还剩下一只眼睛。

陆飞英彻底放弃了。

他的瞳孔失去了高光,一点一点,缓缓阖上眼睛。

就在这时,在他的脚下,一条流淌着金色光芒的河流如梦幻般出现。

金光粼粼,如千万缕碎光在水中浮跃,飞动,消弭。

河流悠悠地,缓慢地,以万物皆不可挡之势向前流淌而去。

光芒倒映进了毫无光亮的瞳孔中。

与此同时——

“叮铃——”

一声悠扬而空灵的铃铛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黑瞳渐渐有了情绪的波动,高光也重新染上了眼眸——陆飞英停滞的大脑重新运转了。

前方有朦胧的白芒传来。

陆飞英漆黑的瞳孔缓慢看过去。

那是是一只散发着光芒的白色蝴蝶,轻灵的动作,优雅的展翅,一闪一闪地沿着河流向前飞去。

美得犹如仙境中的精灵。

“汪——”与此同时,一声熟悉而又温暖的的焦急叫声响起。

小狗稚嫩的叫声仿佛是按下了开始键。

接下来,爸爸爽朗朴实的夸赞,妈妈温暖安心的细细安慰,爷爷坚定慈祥的谆谆教诲,村友和善欢快的闲聊八卦,令人怀念的声音宛如世上最动听的交响乐,在耳边不停交织回响。

陆飞英眼里闪过微微波澜,怀念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一切仿佛是按了加速键一般,熟悉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最终戛然而止。

热闹的声音突然消失,万籁俱静,只剩下了最初的狗叫。

嗷呜——

陆飞英骤然睁眼,意识突然回笼。

发财!

发财还在生病,还在等他回去!

宛如一颗坚定的种子破开最外层的桎梏,陆飞英以势如破竹之势撕开了吞噬他的黑影,突破了泥泞的束缚,一跃而出,彻底摆脱了黑暗。

陆飞英自由了。

但是他又茫然了。

这是哪里,他又该如何离开呢?

“叮铃——”

悠扬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陆飞英循声望去——是那只梦幻的蝴蝶。

它停留在金色河流的岸边,翅膀微微颤动。

在陆飞英望过来的时候,振翅起飞,朝着河流前方飞去。

而在河流的尽头,是耀眼得难以直视的光芒。

陆飞英恍然明白了。

它在指引他。

一步一步,陆飞英淌过河流,朝着蝴蝶走去。

渐渐地,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终奔跑了起来。

与此同时,后方有东西重新追了上来。

陆飞英原本以为是之前的黑影,但是回过头去后,却发现不是。

是黑色的锁链。

随着他的奔跑,一根又一根的锁链朝他飞跃而来,每走一步,锁链就增加一根。

陆飞英最明智的选择,是停下脚步。

但是他回头望了望仿佛是深渊怪兽的锁链后,坚定地转回头望向前方,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跑去。

这一下,锁链突然暴增,张牙舞爪地极速向陆飞英扑过来。

一根又一根的锁链缠在了单薄的身躯上。

身后的负担越来越重,陆飞英的动作越来越慢,但是不管再沉重,他都没有停下脚步。

一步一步。

最终,他走到了河流的尽头。

他努力与锁链的束缚抗衡,挣扎地抬手向前伸去。

最终在修长的指尖触摸到光芒的一瞬间,身后的束缚骤然加重,似乎誓要将他留在这里。

陆飞英奋力向前挣扎,仿佛破茧而出一般,他一举越过了光芒。

在离开的最后一刻,他的余光瞥见,所有的锁链都悠悠晃着尾端,像冷血的蛇一样盯着他。

与此同时,一直向前流淌的金色河流——

改道了。

--

“呼——”

陆飞英猛地睁开眼睛,仿佛是溺水者得到拯救一般不停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的眼睛才重新聚焦,有空搞清楚自己的情况。

他全身大病一场似的软绵无力,湿得仿佛是从水里刚刚被捞出来——出了不少汗。

还没等察看周围的环境,发财的嚎叫声就嘹亮地响了起来,同时被子上多了一份重量。

“嗷!”发财欣喜地跑到陆飞英跟前,激动得尾巴狂摇,用自己毛茸茸的狗脸不停地蹭陆飞英,都要找不着北了。

英砸,英砸,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与此同时,陆飞英的手腕处,也感到微微发凉——是隐形的意意用触须在触碰他,似乎想确定他现在的状态。

“醒了?”熟悉的欠揍声在床边响起。

陆飞英循声望过去。

惊讶地发现不仅有猪弟,还有封大哥!

要知道这里是他的房间,而封大哥,是一个房子塌了都不愿意走进别墅半步的人!

这一刻,他想到了病人临终时不远万里的家属环绕的场景,不禁圆眼微湿,“猪弟,封大哥,我要死了吗?”

“死个球!小病而已!我死了你都不会死!”猪弟看着躺在床上的病弱蠢兔子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恨不得把他这张三瓣嘴给封上。

“真的吗?”兔兔泪眼汪汪道,“要是我真有事,猪弟你可要照顾好发财。”

想到了刚刚梦中的场景,兔兔觉得他得给发财找好托孤之人,不然要是哪一天他真的死了,发财一只病狗孤零零地留在这世上可怎么办。

猪弟闻言简直气笑了,“呵,怎么,现在病狗的命都要比你长久了?”

只是说到说着,他微微一顿,眼神略微复杂凝重,但声音却带着安抚放松之意,“会没事的。”

封彦也开口安慰道,“安心养病就好。”

“那我的第二位客人怎么办?”兔兔眉头微皱略微担忧地问道。

他还记得下午猪弟说他已经有新金主了,要是旷工岂不就错过了?

“……”,此时饶是朱迪都无语了,“作为你的老板我此刻该感动吗?”

“别想了,没了就没了。”

一个变态顾客而已,有什么好服务的。

“不行!我还要赚钱的!”兔兔垂死病中惊坐起。

虽然兔兔直播有了不少打赏,但是在他的心里,那些本来就不是他该获得的利益,也从不觉得这些巨款能到他的手中——大概率是要充公的。

“不赚也没什么,有我罩着你。”朱迪无所谓道。

他可以养蠢兔子。

“不行!”兔兔的语气异常坚决。

朱迪是他的老板兼金主,对这两类人他最了解。

他看的书可多了,首先老板最擅长画饼,作为一个打工人,什么苦都可以吃,就是不能吃老板画的饼,会噎死。

其次也不要听信金主的“我养你”的话,金主的话的保质期还没有他持久的时间长呢——虽然兔兔没看懂这句话,但反正短就是了。

“反对无效,再反对我炒你鱿鱼。”朱迪威胁道。

这句威胁很有效,抓住了陆飞英的命脉,蠢兔子乖乖闭上了嘴。

毕竟一次旷工,那是少了一棵树;被炒鱿鱼,那是少了一片森林,兔兔还是懂得可持续发展的。

随后便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房间内,兔兔鼻子微微耸动,突然问道,“猪弟,你和封大哥受伤了吗?”

“干嘛这样问?”朱迪顿下了问道,封彦也眼神微动。

“你们俩的脸色很苍白,而且身上有血的味道。”陆飞英对这些事情总是很敏感,“你们怎么了?”

确实,朱迪和封彦的嘴唇没什么血色,看得出来状态不是很好。

“我们能有什么事?壮得能打死一头咕噜兽!安心养你的病吧!”朱迪冷笑道。

兔乖乖闭上了嘴。

“来,把这个喝了再睡一会。”见蠢兔子终于消停了,朱迪将一碗漆黑的药端到了陆飞英的面前,还没靠近,那恶心的气味就让陆飞英反胃干呕。

兔兔顿时卷着被子蜷成一团,用背对着朱迪,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蒙在被子中声音不清不楚,“窝不喝。”

“嗷嗷呜”,发财见英砸竟然抗拒喝药,用短小毛绒的爪子拍了怕他。

英砸,喝药,听话。

“窝睡着了!”兔兔翁声回道。

“都多大个了。”朱迪可不惯着陆飞英,直接将兔兔从窝中挖了出来,“蠢兔子,快喝。”

“窝不喝!”兔兔将脸埋在被子里,怎么都不愿意露脸。

此刻他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随后悄咪咪露出一双兔眼,翁着声音问道,“要是我喝的话,那我还能继续接待客人吗?”

不放过任何一个金主,是兔兔的服务准则。

朱迪再次被气笑了,“接接接,你想接就接。快喝!”

“好嘞。”兔兔顿时原地满血复活,坐在了被子上,端过药闭上眼就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喝完后还不停地干呕和吐舌头,痛苦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好难喝。”

“得了吧,好东西。”朱迪接过了碗放在了一旁,将陆飞英按回了床,命令道,“给我继续休息。”

兔将一双眼睛露出被子,然后在猪弟看过来的时候迅速闭上,假装自己睡着了。

“嗤——”

朱迪又嘲笑他!

兔兔心里不服,睁开眼刚要反驳,就发现卧室空无一人——猪弟和封大哥都已经离开了。

而发财则窝在他的枕头边一下一下地用爪子轻轻拍打他柔软的被子,哄他睡觉。

英砸,睡吧。

眼皮越来越重,兔兔最终重新进入了梦乡。

不一样的是,这次的梦,充满了夏日和桃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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