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剑胜一筹

陈慈原本想回一句:那你最好是真的很能打。

然后他就发现,这老道是真的很能打。

汗流浃背的那种。

葛舟老道一手持风函云符,一手持龙虎法剑,猛然往前跨步,竟然是主动朝着陈慈杀来。

普普通通,同陈慈学的剑招大相径庭。

但就是拔剑便杀。

不过一个呼吸,两人便对拼招架了七、八剑,陈慈甚至来不及细想,意在招前,手中灵剑虽不成章法,但每每都在关键时刻截住法剑。

基础剑术:大成/44/100

“呼~”

前世今天生两辈子,陈慈从未有刚刚那两息时间离死亡那么接近,甚至连催发五阴煞气袋的念头都分不出来。

刚刚被雷法击中不算,因为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好剑术,真没想到陈道友你年岁虽轻,所学竟如此之广,但凡再磨砺些火候,单凭剑术就能有一番成就。”

葛舟老道脸上也闪过一丝凝重,似是下意识看过风函云符,低声道:“至多还有百息...”

这老道许是压力大增,连手上的法剑都慢了一分,又是两个呼吸,两人过了十多剑。

基础剑术:大成/57/100

意至剑至,剑进其一。

“百息!”

也就是五十个呼吸的时间。

陈慈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只需拉开一点距离,拖过这一点时间,此战必胜!

这老道,法器不如他,真气存量亦不如他,唯有一手老练的剑术胜过陈慈一筹。

现如今剑术都乱了一拍,当真是心理素质不行,天要亡他。

但.....

冥冥中的直觉告诉他,但退一步,十死无生。

这老道,看似失措,实为攻心!

手眼心胆,意至剑至,自己但凡有一点心气跟不上,怕不是十息之内便要被斩于剑下,这老道对斗法斗剑的理解,远胜于他。

就这一个念头闪过的功夫,葛舟老道脸上的凝重,已经瞬变为冰冷杀意。

风函云符还有百息便灭,这是实话。

但剑法修行,最容易在死斗中精进,这是对己。

对敌,则是杀敌杀胆,敌人胆气一泄,便是挨宰的鸡鸭,丈许距离,随手拔剑便能杀了。

这禾山教的修士,怕死!

“十息之内,斩他剑下!”

这是葛舟老道的念头。

“十息不死,剑定胜负!”

这是陈慈的念头。

只这极短暂的一瞬,两人俱都有了决断,手中之剑破空有声,再无留手,两人以剑相接,总共都不过数個呼吸的时间,已然见血。

三息。

五息。

十息!

基础剑术:宗师/明透(心思明透,剑中求胜)

一剑递出,陈慈心中竟浮现不一样的感觉。

不是剑术有所提升,而是一种很奇妙的对战感觉,似乎每一剑自己都会有一种对结果的判断。

比如这一剑,自己以伤换伤,略亏。

这一剑,若不挡,必死。

这一剑...绝杀,己伤,彼残!

“杀!”

“中!”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各退几步。

陈慈胸腹左上有一个豁口,已见肋骨,而葛舟老道却被一招极为刁钻的剑招剖开半个肩膀,接近胸肺。

胜负已分。

“你竟然...剑法更进一步?”

葛舟老道满眼诧异,眼中闪过死灰:“这当真是造化弄人,步步为先,却步步棋差一着,是老道输了。”

雷法既成,此战就应必胜,否则他也不会悍然出手。

贴身斗剑,又怎会败给一个禾山教外传弟子?

禾山教弟子向来倚仗邪法,这厮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剑,也不应胜过他数十年苦修啊。

这根本没有道理可言!

陈慈摇摇头,没有言语。

他有挂的事,难道会对外说?

“来吧,陈道友,送老道一程,贪心害人,但也怪不得别人。”

葛舟老道摇摇晃晃,勉力止住伤口,脸色惨然。

陈慈还是摇了摇头。

“怎么,你是想羞辱老道么!”

葛舟老道猛地嘶吼,脸色忿忿。

“我在等技能,道友你在等什么?”

陈慈盯着那近乎熄灭的风函云符,沉默片刻,才开口冷然问道。

“风来!”

葛舟老道脸色终于彻底垮了下去,随着一喝,一股风力将两人推开几步,不过两丈多的距离,随即转头便逃

“为道生,为道死,葛道友你何必丢了体面?”

“五阴黑煞!”

不过两息功夫,陈慈就请这位龙虎山高功道人往五阴煞气袋中走了一遭。

终究是了结因果。

陈慈看着这满地残骸,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却是没料到,一个小小清泉寨,本是场小祸,竟然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心甚萧索。

这副本...果真是下不得。

......

“天真是修不了仙的,葛道友当真是给我上了一课。”

陈慈莫名生出一股共情,重重叹了口气:“虽然厮杀一场,但我理解你,你死我活并非本意,一切都是为了追逐道途长生。”

“我等外传弟子,功法不高,资源匮乏,琐事缠身,追求长生的道路步步艰难,为了些俗世钱财也要打生打死。”

陈慈只觉得道途孤独,心中忽然多了几分感悟,向道之心却不知不觉再坚了一层。

“但,小人物也有长生梦!”

陈慈一拍五阴煞气袋,阿袋很自觉的把战利品吐了出来。

龙虎法剑,龙虎法袍,龙虎法印。

以及一个金丝编制的钱囊,只一摸,里面鼓鼓囊囊,显然装有不少银票。

陈慈把钱囊收入怀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葛道友不用愧疚在心,安心去吧,我原谅你了,五阴煞气袋冬暖夏凉,想必你也不会有啥意见,至于你的梦想,我便笑纳了,替你前行。”

随即他就去了场上,把所有值钱的东西一一收敛,四处搜刮一番后,那药鼎中的精血暂时不好处理,陈慈干脆把这青铜鼎扛在肩头,然后就着残存的火油,将此处一把火烧透,也算处理了首尾,不留多少痕迹。

这青铜药鼎沉甸甸的,很有些重量。

就跟长生之难一样,压的陈慈有些透不过气。

可这不是精血,这是梦想,所以他的脚步,根本停不下来!

不过,陈慈却也得考虑考虑这事情该怎么结尾了。

“让那长平县令打报告,我批条子,葛道友自己说的九死一生,怪不得别人吧?”

可随即,陈慈肩头一塌,险些没把梦想背稳,满面愁容:“别人信不信不打紧,那龙虎山九泉观信不信才重要,现如今那厮死得连具尸体都无,不行不行,真得想办法在禾山教里进步进步了,没人帮着抗一下,心里悬的慌。”

收回刚刚的话,陈慈觉得他原谅不了姓葛的了。

死了都忒么不安生。

“妈的,都怪伱,连个尸体都没留下,怎么办,你告诉老爷我该怎么办!”

陈慈狠狠给了五阴煞气袋一个脑瓜崩,这事儿恐怕还得计议计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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