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逢赌必输的陈兴赢了承琪

欧慎之来到大理寺,却未去拜见范波和黄立标,而是在偏门,约了司直陈兴出来见面。

陈兴在大理寺多年,是个办案高手,特别擅长追踪,只要被他盯上的人,几乎没有逃脱的。但他一直没有升职,原因就一个:好赌。

赌技烂不说,赌运还差。

每个月的俸禄赌没了,老婆也赌跑了。

没人管,他赌得更厉害。

逢赌必输,那是他陈兴的名号。

他只赢过一个人:平王府的琪三公子。

那是他一辈子可以吹嘘的骄傲。

承琪来赌坊,每次赌几把,输了就笑眯眯地在旁边看。他开始输过几个人,但后来他只输陈兴一个人。

每次来,他都找陈兴玩,似乎都想把上次输的赢回去,但每次又都输。他也不生气,笑笑收手,约明天再赌。

有次陈兴正在兴头上,连赢了几把,死活不肯让承琪收手,承琪的护卫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把他摔出桌子,他爬起来对着承琪说:“琪三公子,你敢不敢和我玩把大的?”

“多大?”

“一局定胜负,如果我赢了,你的剑归我,如果我输了,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

承琪上下打量他,然后笑了:“你身上所有的东西能值多少钱?我的剑倒是好剑,舍不得给你。”

“行,如果我输了,我拿命给你。”陈兴一咬牙,拍着桌子。

“陈司直,你得想清楚啊。赌就是玩玩,赔上命可不值得。”承琪望着陈兴说。

“我也就剩下条命了,如果输了,也是我陈兴命该如此,绝无怨言,但公子如果输了,也不能耍赖。”

“好,这里太吵,我们寻个清静处,好好赌一把。”承琪道,向顾加笑使了一个眼色,顾加笑转身走开,不一会儿,他带着赌坊老板过来,将他们带到了坊内最深处的一个房间。

“公子,您在这里好好玩,保证没有人打扰。”老板说道。

承琪点头,望着陈兴:“你想怎么玩?”

“骰子。”陈兴咬牙道。

玩什么都无所谓,陈兴最后连内裤都快输掉了。

说是一把定输赢,输了一把再赌一把,又输又赌,赌了又输。

最后,他终于明白了,之前承琪输给他,都是故意的。

他满头大汗,眼睛发红,但头慢慢垂下了,叹了口气道:“琪三公子,我陈兴的命在此,你拿去吧。”

承琪笑道:“你的命先留着吧,将来我需要的时候问你要。”

他挥手,顾加笑将他的剑取了过来,他将剑放在桌上,直视着陈兴:“宝剑赠英雄,我看你陈兴平时是个能辨是非的人,做事也稳妥可靠,偏偏被这赌害了。今天你拿我宝剑出门,说赢了我琪三,但凡一点,以后切不可赌了。”

陈兴不解地问:“为何?”

承琪一笑:“我怕你赌输了,把我的剑卖了。”

之后,陈兴才知道,承琪帮他还清了所有的赌债。他每日挂着承琪的剑去上班,倒不是炫耀,而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再去赌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在挨家挨户地查找玉坠,只要家里有观音坐像的和田玉玉坠,一律抓回去审,最后结果当然都不是。

很多同僚都开始放弃了,出了大理寺也都是装装样子,甚至有躲到茶馆里去偷懒的,但他还是坚持着查。他不相信承琪就这么死了,如果真死了,那个害他的人,必须死!

欧慎之找他,知道陈兴差不多把京城所有人家都翻了一遍了,他想知道的事,或许陈兴能帮上忙。

陈兴见了欧慎之,拱手作礼。欧慎之见他双眼有神,脸部肌肉紧绷,手上青筋突出,知道他也是个练家子。他一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一手按着腰带,直视着欧慎之。

那剑是承琪的,欧慎之在吴州见过,他不知其中原委,倒是吃了一惊:“琪三的剑……”

“公子和我赌,输了给我的。”陈兴答道。

“哦?”欧慎之一歪头,不太相信,不过他也不再纠缠,而是问道:“除了皇宫,陈司直是把京城所有人家都搜查了一遍了吧?”

陈兴点头。

“王府和官员府第也查了?”

“查了。”

“厉害!也是,大理寺既然能开琪三的棺材,要查个王府官员的,不在话下。”欧慎之点点头。

“我是查案,有皇上旨意的。”

“找到了?”

“没有。”陈兴摇头。

“当然找不到,查也白查,换作我,这么小的玉坠子,随便丢在池塘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你们如何找到?”

“找不到也要找。”陈兴咬着牙说。

欧慎之望着他:“我知道,你是为了琪三。但这样也不是办法。”

“欧大人找我,不是专门来问这事的吧?”陈兴问道。

欧慎之正色道:“公子常在我面前提及你,说你是个干吏,可信可用之人。今日之事,也是公子之事,望陈司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欧大人言重了,但问无妨。”

“我想知道的是,齐王府中,可有不寻常之物出现?”

“不寻常之物?”陈兴眉头一皱,“欧大人可否具体?”

“具体何物我也不知,可否有类似药品、丸子、粉末或者药水之类?”

陈兴低着头仔细地想,半晌抬头眉毛一扬:“在齐王书房,我见到过他桌上有一个纸包,上面似乎是盐一样的颗粒,我当时还想这齐王读书时还要吃盐吗?瞥见他的神色倒似乎不太对。”

“什么时候?”

“就前两天。”

欧慎之不由叹气:“再去东西肯定不在了。”

陈兴道:“欧大人若想要,我可再去探一探,如果可能,帮你弄出来。”

“那就辛苦陈司直再去一次齐王府,务必小心行事。”

傍晚时分,苏儿带来了腊梅的口供,关起门把腊梅打了一顿,她什么都说了,平雀儿拿了一个纸包,让她每次放两三颗在辰妃的菜里。所以,她那里还有剩下的药,苏儿给带来了。

这下好办了,欧慎之拿到之后,取出一颗舔了一下,味道和盐差不多,但略带苦味。这味道,夹杂在菜里不容易分辨,空口吃就能感觉到。

“是什么?”承琅问。

“好像是砒霜。”欧慎之道:“每次少量,时间久了自然毒发身亡。”

“真够毒的。可有方法解?”

“有。”欧慎之点头。

“我近日要回西安去,接下来京城的事要多多有劳欧大人了。”承琅道。

“王爷,客套话不用讲,我会和你联系的。王爷何时起程?”

“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大概十日之后。我们所有的证据都要收集好,等时机成熟,一举将李则简他们办了。”承琅挥了下拳头:“承琪不会白死。”

欧慎之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缓缓问道:“李太尉之事,王爷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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