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大事不妙

一大早拖完地,老妈才放我出门,她自从得知了姚汐月又搬回来了的消息之后,每天晚上都不做我饭了,就连家门有时候都能给我锁了。

老话说得好,只知道学习不会玩的孩子,早晚变成呆子。所以我决定带姚汐月出门去逛个街,毕竟还有二十多天就开学了,总不能一直在家里待着。

关于那条短信,我也大概明白了缘由。

那日在停车场的录音里,我听到了很多当时没太注意的重要信息,再听时只觉得满脑子的不可思议。

“非得出去玩吗?外面那么热,能不能不出去啊?”

“太阳都快落山了。”我指了指窗外,晕着淡黄的光散散地从楼宇间穿过,跌落在楼下林荫之中,影子拉的很长,看不见西边垂在山头的太阳,不过料想着也离掉进山坳里去不远了。

姚忻月盘起腿,坐在沙发上抱着薯片吃了起来,桌子上放着她今天一整天做剩下的题。姚汐月拉着我的手晃了又晃,似乎有了什么坚决不能去的理由一样,双脚像是焊在了地板上。

“那你非要去的话,必须叫上何雨田!”她像是在做某种妥协,反正在此刻我是没有和她谈条件的心思,便任由她撅着嘴给何雨田打了电话,地方约的很近,她不想往远处跑,用她的话就是说:

“顶着太阳走,活人晒成狗,吹着热风玩,吹成大傻蛋。”

外面确实热,尽管太阳已经落了下去,斜在半天空的光依旧灼热着大地的分寸,没了空调的保护,姚汐月竟然不会开口说话了,起码在遇到何雨田之前,她就只轻轻勾着我的手指,什么也没有说。

小区外面有一家烧烤摊,老板是隔壁县过来的,说话很有意思,过往的路人很多都被吸引了过去,生意自然不错。

还好我们提前订好了座位,何雨田已经点了些菜,我们两个到的时候,她正拉着泉哥在那儿喝啤酒,脚下踩着个空酒瓶子晃来晃去。

“哦,对了,”姚汐月从挎包里拿出一瓶牛奶递给了我,“喝了牛奶再喝酒,不伤胃。”

“嗯哼?在哪儿学的?”我接过牛奶抿了一口,香香甜甜的,不像是纯牛奶的味道。姚汐月嘻嘻笑了笑,从包里边又拿出了另一瓶。

“今天晚上回去再告诉你!”

烧烤摊老板一家人都在这边,我们刚坐下,就看到有个小孩子拿着一根前段已经烧红了的棍子,边跑边挥着,在那片没人的地方,仿佛手里拿的是精铁炼成的剑,身后飘舞的不是炭火的烟,而是弥天的尘土,那个小孩跑了有两圈,棍子上的火星子灭了,才笑嘻嘻地跑了回来。

泉哥拿起一根木签子也学着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何雨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扭过头把手里剥好的虾尾递给了姚汐月。

“诶呦,这男朋友带着过来有什么用啊?就知道吃。”

我拿过扎啤杯抿了一口,接过何雨田递来的虾尾就吃了起来。姚汐月轻声笑了笑,开口解释道:“我最近不太好吃辣的,而且他本来不怎么乐意我来这儿吃烧烤的,是我非要来的。”

何雨田听完后忍不住扶了扶额,她对姚汐月的性格一向没辙的很。要不是姚汐月的软磨硬泡,她现在估计正拉着泉哥不知道在哪儿越野跑呢!

“对了,我听说你最近还在练钢琴?”泉哥捏了个毛豆,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酒瓶,把话头递给了我。

“嗯,她刚好会弹钢琴,我也恰好想学。”

姚汐月有很高的音乐天赋,这也是她能征服锦淮最重要的原因。她不仅吉他弹得很厉害,钢琴也自学到了十级,偶尔还会吹吹葫芦丝给我听。

烧烤摊边都会有音响和大风扇,黄昏天凉的快,老板到很晚才开风扇,音响倒是开的及时,不知道什么是浪漫,老板就放的流行。

车来人往的街道上,时而会有风吹过梧桐的叶子,那里便也都满是烧烤的烟味了。炭火熏过的香味在炉子上滋滋翻转,听着音乐,拿起烤串一撸,再猛然一杯冰啤下肚,抬头一看,几张熟悉的脸正有说有笑,招牌上晃眼的霓虹灯和周围的气氛灯好像都有了神情,似乎也像是熟识了的故人一般,默默地看着我们。

起风了……

街道里的风常会伴着些许温热,这边算好,风不多,泉哥拿着啤酒吸了一口沫子,随着歌声哼了起来。

使我记忆犹新的一次,是在校园里听起风了,还是陪着李清梦,如今再听,却已物是人非了,姚汐月夹起一块烤饼吹了吹,喂给了我,泉哥看到了,也急忙对着何雨田指了指张着的嘴,何雨田也学着姚汐月吹了吹,这一吹不要紧,把饼子上的渣渣全给吹到了泉哥脸上。

“诶呀……”还没等泉哥开口,一嘴饼就塞了进去,泉哥抹了把脸,悄眯着往她身旁凑了凑。

何雨田原本是没心思喝啤酒的,不过我们玩着玩着,见着了正在路上散步的吴柏懿和阳子,两人挽着手,似乎要往滨湖公园去。

“阳子,这是要去哪啊?”

既然见着了,不过来吃两口怎么行?

阳子一来,那肯定是要喝酒的,他可乐的喝啤酒了,有烤串撸的时候,一个人能闷声干一箱,只是不知道吴柏懿在这儿能不能镇住他了。

“我喝两杯?”阳子拿起扎啤杯,看向一旁的吴柏懿,她无暇顾及他,人早就一头钻在姚汐月怀里冒星星了。

“你们都少喝点,别喝醉了。”姚汐月说完就低头笑了起来,吴柏懿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么,总之笑的很开心,何雨田又问老板要了两箱啤酒,老板开了大风扇,呼呼地滚着风,摇着头,一层接一层,风声混着欢笑声,街头的车鸣声和人来人往的烟火气在小城不起眼的街道上,顺着这风和地上的水,一并的由南向北去了。

喝了八九个来回,本想着到何雨田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就算了,没成想她还挺能喝,愣是把我喝的晕头转向,在姚汐月怪罪的小拳头下,我不得已停了杯,几人也拍了拍肚子,起身准备各回合家。

“对了阳子,赶作业的时候来我家啊!”

我朝阳子递了个眼神,却被姚汐月一把给拦了下来,她瞪了我一眼,回头道了别,拉着我就走。

“不想着抽烟会死啊你!”走到巷尾,她扭头看着我,紧咬着牙问道,我感到手心一阵滑腻,就想把手松开。满街的霓虹在巷尾似乎败了北,使得这里归黑暗管的很多,风也不想来这边转悠,这都让我感到了已经很久没有在心里出现过的燥热。不似夏天的热,我迎着她的目光,即使在什么也看不清的夜里,也依旧能看清她的委屈,仿佛我真的做了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在她身上。

一旁的空调外机一直在往下滴水,风箱的声音此刻比世界上所有的噪音都要令人窒息,我晕晕乎乎地把脑袋靠在了她肩膀上,她身后的那面墙上,有一行荧光笔写的字:

等我爱你至深时,你方在暗中见我。

好熟悉的字体,好熟悉的语气,我甚至能想象到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又在怎样的一个夜里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的这句话,莫名的伤感突然被酒精从脑海深处给浮了起来,停荡在不知名的地方……

“有根烟该多好啊……”

我下意识开口道。

怀里的温软轻轻颤了颤,随即挣开了我,我这才从失神中晃了过来,看着姚汐月远去的背影,刚想追出去,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狠狠砸倒在了地上……

随即眼前一昏,彻底的没了光。

再有力气睁开眼的时候,我所看到的依旧是一片黑暗,或者什么也看不到更恰当。有人用布蒙上了我的眼睛,用几根尼龙绳把我绑在了一个凳子上,我甚至闻到了周围有汽油的味道,身上还湿漉漉的,后脑勺一阵昏沉剧痛的感觉,应该是被打晕的那一下所导致的,我左右晃了晃脑袋,一阵剧痛过后,才终于明白自己如今处在一个很不妙的处境之中。

那条短信……还有那个录音……

关于那方面的事情突然又在我的脑袋里活了过来,开始胡乱掀覆着我的思绪。

我喘了几口气,嘴巴里的血腥味始终咽不下去,直到有人开口说话,我才缓了缓没有节奏的呼吸,整个人得以放松了一些。

“梁辰淮是吧?”

是个男的,成年人,说话声音很有磁性。见我点了点头,他就继续问道:“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不知道。”我没敢说实话,不过就算说实话,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那个录音。

“哦?”他停了好一会儿,才把我的手机给打开,并播放了那条录音给我听。

“安艳阁,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以前被自己老爸给*过,哈哈哈哈,还他妈差点给自己生下来个弟弟……”

“韩龙辉我艹尼玛……”

果然就是这段让我印象颇深的话,给我带了这么多麻烦过来。

安艳阁的父亲我上网查过,是我们市里的一位大领导,这种事情对于他而言,无论真假,都将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其实他本来弄不到我身上的,只是韩龙辉那个棒槌,居然想要拿这个事情来威胁安艳阁,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人直接给做了扔河里去了,还顺带着把我给牵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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