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素的痴情

“出去!”宁远厉声吼道。

“公子!”风素忽然又重重的唤他一声,迫使他终于肯抬头看向自己。

“你要做什么?”宁远无畏的笑笑,调侃一般。将匕首横在颈上,威胁与他吗?

“公子,我只是想要你一句话,你不想我做,是···是担心我,还是有其他的原因?”风素咬紧牙关,才终于努力着正视他的眼。她如此赌,不是胁迫。她只是想要一个回答。若非如此,他的眼神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都是不屑。

“你威胁我?”宁远一把合起折扇,只是质问于她。只是严厉冷冽的神色与彼此间越凝越重的气息,分明已是杀气凛冽。

她不会不知道,他最讨厌被人胁迫。

“公子···”风素哽咽着,那样强大的气流逼得她一步步后退,泪水顺着脸颊不住的流下。“公子你···你连让我···让我为你做一些事,都不可以!都不可以了吗?”她突然疯狂,再不似之前那个处事凌厉果断的女子。她在哀求他,他听不到吗?

“在我发怒之前,滚!”宁远微微启唇,已是使出强劲的内力。风素被他的一声怒吼冲击的骤然跌到地上,手上的匕首也被迫丢到一旁。

“公子,你知道,风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为什么···为什么连让我为你做事的资格都没有?为什么?”她苦苦哀求,自从那次她给他下药之后,他再没有给过她任何任务。甚至,连一个鄙夷的眼神都不屑于给。若不是有伯父拦着,他怕是早已将她赶出宫。

风素再次抓起地上的匕首,横放在颈间,略一用力便有鲜明的血痕。

宁远虽是侧对于她,只余光分明看得清晰。她眼底有的是怎样沧桑和决绝的神色。

他略略一怔,忽然大踏步的走向她,近了,才屈身蹲下,挑起她的下巴,斜睨道:“就这么想为我做事?”他完全无视了地上的女子早已是泪水盈盈,紧紧钳住她的下巴,弄的风素一阵吃痛,几乎叫出声,方才狠狠地丢开,说道:“那你就去死!死啊!滚!”

他清楚,以风素倔强的性子,在那样的情形下,是断不会依他所言的。他没想到的只是,就是因为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自己一个人静下来思前想后的结果,竟是认定了他是因为担心她。所以,她就这样更加愿意为他牺牲。

他看见她面目狰狞的第一眼。她只说:“忘记我丑陋的样子,记得以前的我,好吗?”以前的她沉稳干练,大而幽黑的眼睛深邃且透着一股坚毅的神色。是个酷酷的女子。

“好!”他说好,只得说好。根本无力明言相告。他一度并未当她是女子。毕竟,洛水宫无论男女,除却常年呆在宫内服侍宫主及几位重要人物的侍女外,均是常年男子装束。他的记忆里,是他来洛水楼议事时,见她作为头牌在台上跳舞,似是最后一曲舞。妖娆,妩媚。但她的目光中分明有强烈的决然和隐忍。那一刻,他只觉得,她适合做洛水宫的人。

良久,宁远才回过神来,没在意之前风日是否说过什么。只从桌上拿了一张药单递于他,吩咐道:“用你身上携带的药膏,配这副药,内服外用,照顾好她。”

“这···公子···”公子是如何知道的?风日怔在原地,好像接了烫手的山芋一般,不知所措。

“去吧!”宁远随意的催促道,对于他的局促并不介意。

“那黎小姐···”公子此番大费周折,均是为了黎小姐,现在···怎么又?说不过去呀!

“我另想办法。”打一开始他就知道,非天池的雪莲不可。可是,天池国路途遥远,不到万不得已,他这样的身份又怎么能随意出入别国呢?

“是!”风日应下。微微的舒一口气。还好公子没有怪罪,而且,这样风素就不必受不必要的痛苦了。

“等等!”宁远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唤住他。风日不得已停住,生怕公子会突然改变主意。“你去一趟城王府,转告城王,说是我近日会去拜访。另外,你到街市上寻些那个公主喜欢的东西,或者去洛水楼去取。到时带去,算是答谢她代我照顾婉儿。”

“属下遵命!”虽然公主平常是很难对付,但是这个任务确实是容易得很!前些日子,公主还絮叨着要他代为寻找一种上好的紫纱,说是想做一套紫纱裙。洛水楼刚好有,只要公子同意,就简便多了。

这日,黎婉素被公主缠着一直在后花园里闲逛,说是要过会儿给她一个惊喜。她被她牵着,自是没什么。与这个公主呆的时间久了,竟是无意识的便把许多事看开了。许是被她感染的吧!

就皇上来说,就一切随缘吧!她没有选择,现如今她的脸,就算洛婕贴心的撤走她房内的镜子,她的手指却还是可以清晰地分辨。至于宁远,他们极牵强的亦算不得朋友。洛婕说,是他偷偷地带她出宫,她才可以逃过,得以保全性命。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来看望她也只是因为忙着为她寻找大夫医治她的脸。

他待她用心之至,他会违背圣意,私自带她出宫。这样的事,换了旁人,可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但是,是他。她信他做得出来。而且,他还那么聪明的找了死刑犯代替冷宫内的自己。如今,宫里的黎婉素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她必须要明白,黎婉素已经死了。

“婉儿姐姐,皇兄和你,我可还是很向着你呢!”前些日子洛婕与她说话,还是这般冲她狡黠的笑。大眼睛上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是个很可爱的丫头呢!

“喂!你们动作倒是蛮快的嘛!”凉亭内坐着的黎洛婕忽然冲她身后的方向咧开嘴爽朗地笑笑。她自然而然的回转过头,一抬眼,便对上随意又很炙热的目光。她随即躲开,佯装不曾分辨,便又转身乖乖坐着。只独自思虑着,那一声“谢谢”,还是应当说出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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