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后山的杂草山路，荆棘林地，高度遮天蔽日。
藏匿在荆棘林之后的小型山洞里，铁制的栅栏，弯腰下蹲去看，密密麻麻的都是蜷缩的人。
按人头算，大约有上百的妇女儿童挤兑在一起。
散发酸臭味的腐烂食物，混杂着屎尿味刺鼻难闻。
一听到外有声响，妇女紧抱着儿童尖叫失控，
绝望，嘶吼，痛苦，不少人疯疯癫癫的简直是人间炼狱。
比起凤雏，卧龙还算镇定，在她耳边说。
“姑娘，这些女人儿童都是流民，是巴雅尔以坞堡招募的名义带上山来，漂亮好的就卖给官家做小妾，长相不好的就被杀卖掉脏器，还有的就做成药引。“
程十鸢喉咙哽咽，一群畜牲杂碎东西。
“这凤鸣山上也有其他住户，挨着山下就是集市，这么多妇女儿童失踪，家人为什么不报官上山剿匪？”
卧龙叹口气，“报官没用的姑娘，颖阳早就官匪相护，只会鼓励毒牙帮多收流民，好减轻颖阳各地的流民数量，上报给建康，显得颖阳靠近前燕的边境地区，治理没多大问题，这是没办法的事。”
什么狗屁鬼扯世道。
离开后山，程十鸢回到后柴房，手动关上铁窗。
这后山拐卖妇女儿童，做买卖器官的黑色市场交易，明显是牵扯甚广，说不定和建康某些厉害权势也有关系。
起初她还想着能有多大麻烦，不就是一群土匪吗。
谢燊怎么可能搞不定，官家剿匪随便找个理由就是了。
谁知道还有这一层。
谢燊这死狐狸这么会算计，就是不想脏手惹腥。
以为打开的是普通副本，结果是炼狱级别。
望着窗外的厚重黑云层，程十鸢竖起中指。
“老天爷，你心中压根没有我这个孙女！”
骂了会叫起走狗系统。
“走狗，我不认谢燊做主子，不完成这个任务，咱们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走狗系统翻动电子白眼。
“宿主别忘了，这是乱世，你不找谢燊做庇护，被乱刀砍死，有个全尸都算好的。”
说得也对，乱世要活着还要活得好，除了攀权附势，有个屁的办法。
等前堂的土匪们酒足饭饱后，到达半夜，鼾声如雷，程十鸢没带卧龙凤雏，按照上次标好的记号，举火把到了碰头地开始对暗号。
“风浪越大！“
“爱你不跪的模样。”
程十鸢环臂表情严肃，“错了，这回是风浪越大，鱼越贵！你是不是傻？”
暗卫：......
谁来把这女人收走！
“我现在要干一场大事，资源不够，你回去找主爷要，让你带的纸笔带了吧，你代笔写，我来念。”
程十鸢越念，暗卫越写越写不下去。
不仅要真金白银，甚至还要一整套刚修建好的坞堡。
暗卫看她的眼神如看神经病。
“照我说的做，主爷要收拾这群外敌，明显不愿意花费一兵一卒剿匪，他不想花宝贵精兵剿匪，就得破点财，空手套白狼，我又不是诸葛亮，没那本事。”
“你给主爷带句话，咱们玩场游戏嘛，不要这么紧张，他想回颖阳观战，也可以。”
“玩一场游戏，观战？”
谢燊狐狸眼眯着，两指尖夹着打开的信件。
凤鸣山是他收复颖阳之后，才知有礼夷帮和明月两帮派。
叔父谢安没细说，怎么个不能动，不想惹的不是这群土匪，而是其背后的势力。
也没要求小佃客，这场任务要完成的多漂亮，只要找到毒牙帮官匪勾结的证据。
有半条命活着回来，他就可以赦免她。
这女人是打算自己单干，坞堡都敢找他借。
谢燊有了兴趣，两指尖夹着信件一折。
他倒要看看，这脑子灵光，又想毒死他的小瘦猴子，要如何不废一兵一卒，将凤鸣山三帮派给搞灭。
“按她说的给她补齐，暗卫盯着人别伤着了。”
刑权得了令马上去准备，开了库。
真金白银的往布口袋里扔，他看着都心疼。
......
等暗卫提着满口袋的真金白银，出现在程十鸢面前。
“爱你不跪的模样，鱼越贵！”
“我们都熟了，我人就在你面前，还对什么暗号啊，你好像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暗卫抓狂！
程十鸢笑了声，拍拍他的肩膀，从口袋里取出两锭银子。
“作为卧龙阳羡茶项目的启动资金，这两锭就够了，剩下的你收着，若真有急用，我可找你来取。”
暗卫摸不着头脑，也不放心她将所有钱带进土匪窝，成为肉包子打狗的悲惨结局。
“山下县内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有主爷命令，不出一天就能安排好，坞堡的旧地址，从前也是前燕的达官显贵，所住地方。”
见程十鸢漫不经心的点头，暗卫怎么都觉得这小佃客很不靠谱，主爷是一时没找到好玩有趣之事，被她耍了。
“这次任务办砸，看你如何给主爷交代，主爷身边不养闲杂人，届时，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
程十鸢挑眉，“你是在关心我吗？小卫卫真可爱。”
暗卫满头黑线，别乱给他，取什么恶心叠词名字！
到了下午。
卧龙提包装精致的阳羡茶，反复路过礼夷帮门口。
礼夷帮的看门卫，看到卧龙穿着打扮。
居是丝绸缎面，比当官的姥爷还穿的好。
你毒牙帮倒泔水，残疾小杂役，连土匪都算不上的最下等人，凭什么？
看门卫当下心理很不平衡，走过去叫住卧龙。
“喂，那瘸子，你不在帮里倒泔水做杂事，来我礼夷帮的门前，晃悠什么？这身衣服从那偷的？”
“偷？是我买的。”
“笑死人了，你买的起这么好的衣服？就我们礼夷帮，帮主也是穿不起，你这身行头肯定是偷的，那是你们毒牙帮这样的土匪能比较的？”
门卫高傲仰头，用鼻孔看人。
礼夷帮以前叫蛮子帮，头个创立者参加镇压前燕军队的战争。
被招安做了官。
这几年还做了大官，府邸美妾成群，出门在外更是排场十足。
去那里都处处尊敬，喊声姥爷，好不风光。
往后几届的帮主，纷纷效仿，要他们斯文行事。
帮里帮外，也布置的和姥爷府邸一样。
所以礼夷帮，早就和毒牙帮划清界限，再小点门卫，也是看不起毒牙帮的。
卧龙笑呵呵的不接茬，提提手里的阳羡茶。
“我来给你们帮主献茶，这卧龙阳羡茶壮、阳一绝，实不相瞒，我靠着它发了不少财。”
门卫不信，赶着要轰他走。
卧龙状似要走，提着的布口袋里，闪过白花花的银子，被门卫看到。
嘿了声赶紧抓住卧龙，拉扯回来。
“等等，你口袋里这是什么？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