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避子药

“不管是不是太子做的,他此番派人来查,又无功而返,行迹都十分可疑。”

阿律站起身,朝裴宴临行礼道:“幸好六殿下无事,否则属下和阿宿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难辞其咎。”

说着,又转过身来,对宋宛辛俯身行礼:“多亏小娘子舍命相救,以后有任何用得上阿律的地方,尽管开口。”

“算不得什么,我也只是报裴兄救命之恩……”

“诶,这怎么能不算什么呢,六殿下高高在上,你不过一介草民,那得冒多大的险才敢冲进火场去,从凶残无比的贼人手里救下六殿下,更不用说你还是一介女流……”

“咳咳。”

裴宴临不悦,咳嗽两声。

“少在这里胡乱分析,有这闲工夫,去帮小辛把门口的柴全劈了,”说着,少年眼神望向门外,若有所思又补了一句,“尤其是那种大块难劈开的,粗一些的木头墩子之类,全劈了,就算是帮小辛做事了。”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突然想到劈柴的,阿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应下,和阿宿眼神交换后,灰溜溜地走出了门。

阿宿亦走上前来,躬身行礼:“属下这就飞鸽传书,将这个好消息送回皇宫,也好叫夏将军安心。”

“且慢,”宋宛辛听了半天,终于寻着机会,她出声阻止,眼里是深深的考量,“若是将裴……六殿下还活着的消息传回皇宫,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回去,不是又走了当初的老路?这一路上艰难险阻,又怎么能保证,太子的人不会再次出手?小辛想来,怕是秘而不宣,先安全回到汴京再上报也不迟。

六殿下,你说呢?”

一抹笑意爬上他嘴角,少年拉过宋宛辛,又想去搂她,被她眼疾手快的闪开。

“呵,”他眼中笑意更深,“娘子思虑周详,阿宿,你就先带着我的鱼符回京复命,待半月左右,我身上的伤都好了,再启程回京与你们会合。

期间,你好好地盯着太子他们的行踪,争取在我回京之前能逮到他们行凶的罪证。”

“是。那阿律就留下保护六殿下,属下告退。”

如今和旧部取得联系,一切也算顺风顺水,裴宴临心情舒畅,摸着肚子,觉得有些饿。

“娘子,为夫饿了。”

少女怒嗔,白生生的一张脸涨得通红:“裴兄切莫再这样叫我了。”

他也不语,只轻浮的挑眉:“娘子这是害羞了?”

宋宛辛气极,又不敢走过去捂他的嘴,甩甩衣袖走出来,准备去生火做饭。

不一会儿,裴宴临听着屋外传来少女心痛的叫声。

“啊!这不是少瑾送来的床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这这……这不是柴火吗?”

少年再也忍不住,捧住茶杯低笑起来。

**

入夜,阿律走到小院外,又转过头来,担忧的看着裴宴临道:“殿下真的要留下吗?”

“嗯,”少年瞧着屋里微弱的烛光,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里面忙活,显得温馨而惬意,“小辛配的药,我用了甚好,住在这里,治疗也方便些,你去吧,有事我自会去找你。”

就在阿律转身的一瞬间,少年阴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对了,你在城里,帮我调查一个人。”

裴宴临凤目灼灼,意味不明。

“————谭越。”

宋宛辛刚铺好床榻,见他进屋了,气鼓鼓的走上前去就要兴师问罪。

“你看看你手下做的好事,少瑾送来的床板全被劈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过是一如往常,你我……交颈而卧。”

他一字一句,说得暧昧,身子还不住地前倾,朝少女靠过去。

宋宛辛躲无可躲,被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脸上,毛茸茸、软乎乎的,有点痒。

“往常,他们把你我都当作男子也就罢了,如今少瑾已经知道我是女子,哪里还能和裴兄共卧一榻?”

裴宴临凤目微眯,笑得邪恶:“你不是说,信得过我的人品吗?”

少女懊恼闭眼,万不曾想到当初自己这句话也能被他拿住,再纠结下去,倒成了她信不过他。

二人正僵持着,门外一个声音潺潺弱弱,打破了夜的寂静。

“小辛郎君在吗?”

这黑灯瞎火的,他们又住在半山腰上,谁会登门呢?

“在呢在呢。”

宋宛辛挣脱少年禁锢,开门迎出来。

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院中,她身披青色绣玉兰花长袍披风,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模样。

“是小辛郎君?”

这声音听着清脆秀气,应该是一位女娘。

“是,不知小娘子深夜来此找我,有何事?”

女娘抬头,目光在宋宛辛身上停留片刻,又朝四周张望,似乎很是犹豫。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伸手将兜帽摘下,露出面容。

“春娘?”

来人正是之前沁芳斋里不打不相识的掌柜俏春娘,她此刻瞧着面容憔悴,嘴角还隐隐挂着伤痕,一双眸子沁满秋水。

瞧她这个模样,甚是可怜,宋宛辛不自觉又走近几步,想仔细瞧瞧她脸上的伤。

“春娘这是怎么了?谁伤你了?”

俏春娘闻言,后退一步,慌张地用手遮住嘴角,将自己隐藏在夜色里。

“没有,是我不小心摔了才划破的……”

见她不愿意说,宋宛辛也不打算再问。

“那有什么事儿,进屋说吧。”

俏春娘瞧着屋内似乎还有其他人,她踟蹰不前,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深夜前来,是有事相求……郎君之前帮助清芜姑娘的事,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春娘想来,郎君既对行首女子都可以做到这般,想必也会愿意帮我……”

她极力想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在说到这里时却还是落了泪。

“……我知道小郎君精通药理,不知,是否可以给我一副药?”

“何药?”

女娘低头,几乎将下唇咬破。

“……避子药。”

这三个字轻不可闻,还是落入宋宛辛耳朵。她双眉紧皱,心头千般疑问,瞧着面前柔弱不堪的女娘却无法开口。

她要避子药是自己喝?还是给自家夫君在外头沾染的夫娘?

俏春娘何时婚嫁了?

宋宛辛垂手而立,定定地瞧着她,片刻,轻叹一口气。

“可以,春娘何时要?”

“现在,就现在……可以吗?”

“可以,”宋宛辛侧身,仍做出迎她进屋的模样,“只是这药我没有现成的,要进屋去配一会儿,春娘不如进屋等我。”

她又是咬唇,见宋宛辛目光澄澈,已是再友善不过,她便抬脚进了屋内。

见屋内坐着此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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