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楼光线很暗，仅靠柳鹰手机手电筒能照亮的地方非常有限。
虞夏跟牛仔裤走到角落，光线已经基本照不到了。
牛仔裤转了个弯。
虞夏也跟上去。
前面完全黑下来。
对于被封印在黑暗中上千年的虞夏来说，这点黑暗完全不影响她视物，更何况前面的人转弯后，身上瞬间充满恶意，显眼的不行。
“大佬，你可以陪我一起进去吗？我有点害怕。”牛仔裤声音可怜兮兮，然而黑暗中那张脸却带着恶意满满的表情。
虞夏停下脚步，面不改色：“我也害怕。”
害怕两个字说得毫无起伏，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牛仔裤顿在原地，一言难尽看着虞夏。
然而，再怎么看，对方也一脸坦然站着，半点想要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最终，牛仔裤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进去。
厕所门打开，里面黑漆漆的，虞夏瞄了一眼，乍一看是个正常厕所，进门就是洗手池，两边分别是男厕和女厕。
但怪就怪在一个还算高档的小洋楼，为什么会弄个商场一样的场所？
这个厕所布局与整个洋楼非常不搭，像是后来加进去的东西。
虞夏靠墙站着，双手环抱在胸前，不动声色打量这里。
乍一看这里跟客厅走廊没什么区别，但仔细看，却发现贴近墙角的位置，有无数脚印，那些脚印大多，偏小，目测是个女人，一个叠着一个，密密麻麻，有些脚印甚至带着血。
这里来过很多人。
客厅的一个厕所，为什么会来这么多人？
虞夏顺着脚印来的方向看去，是一堵墙，那堵墙跟她靠着的这堵墙没什么两样，但仔细看，却能发现好几个脚印有一半被墙压住。
虞夏往厕所看了眼，里面没有动静。
于是往前走到墙边，伸手触摸。
有实体。
是白色石膏墙面的触感。
虞夏后退几步，然后加速往墙上撞。
没有撞到硬物的感觉，更像是穿过一堵空气墙，很容易就到了对面。
墙的另一面是一间屋子，没有灯，里面挤满了女孩。
那些女孩有大有小，最大不过二十几岁，最小却只有十三四岁。
所有女孩都衣不蔽体，身上满是青青紫紫痕迹，见有人进来，女孩们齐齐往后缩，原本就拥挤，现在更是挤成一团。
虞夏身前硬是空出小片空间来。
她们以为虞夏看不到，看虞夏的目光什么情绪都有。
恐惧，
仇恨，
厌恶……
虞夏很少在这么小空间里看到这么丰富的情绪，她没有动，只是安安静静看着这些女孩。
两方默默对峙，几分钟后，一个大约二十出头，身形瘦小的女孩站出来，往虞夏这边走。
她的身体已经瘦成一把骨头，骨头上只有薄薄一层皮肤贴着，因为太瘦，女孩眼睛显得异常大，甚至大得有些诡异。
剩下女孩中，有好几个伸手去拦她，却因为同样瘦小，力气不够，拦人的手臂被轻易推开。
枯瘦女孩走到虞夏身边，颤抖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虞夏的手臂，碰完又快速收回来，像是被吹了一下。
换成其他人，在看不到的情况下，有可能忽略这个触感。
虞夏比这个女孩高出半个头，看她的时候微微垂头。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女孩身体颤抖地越发厉害，刚刚抬起一点的头瞬间又垂下去。
细细小小的声音从女孩嘴里发出：“我，我跟你出去。”
出去？
虞夏很快反应过来，女孩说的出去可能是去外面厕所。
这些女孩是被囚禁在这里的？
被谁囚禁？
为什么要去厕所？
见虞夏不说话，又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站起来，却被旁边更大些的按下，换自己站起来走到虞夏面前。
“加上我，够吗？”这个女孩声音稍微大些，却也因为身体太虚弱，响亮不到哪里去。
虞夏不得不拿出刚刚柳鹰强行塞给她的打火机。
嗤——
打火机火苗亮起。
突如其来的光芒让长期处于黑暗中的女孩们下意识扭头或者捂住眼睛。
好在这个光芒比较微弱，很快所有女孩目光又重新转回来。
虞夏现在是个普通人类，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不暴露自己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的事情。
“我不是来带你们出去的。”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脸上多了些表情，但很快又恢复原样。
“没用的。”最先走出来的瘦弱女孩喃喃自语，见虞夏确实不想带她们出去，又默默缩回女孩当中，垂着头一言不发。
“哼，骗子，你以为我们还会再上当吗？你们跟那些禽兽没什么两样，别假惺惺了。”后面出来的女孩愤愤瞪了虞夏一眼，随后也回到人群中，只是她没有低头，一直用仇恨的眼神盯着虞夏。
我们？
难道之前也有人尝试接触这些女孩？
看女孩们的态度，那些尝试接触她们的人一开始肯定带着善意，获取女孩们的信任后，又狠狠背刺。
是“村民”们故意用这种方式，断绝外人来救女孩的路吗？
哪怕那些人来了，获取不了女孩的信任，一切都白搭。
虞夏对那些“村民”的厌恶越发深。
一时半会儿，虞夏消除不了这些女孩的敌意。
她转身，准备先回去。
然而，来的时候可以轻易穿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