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善解人意的第二十天

次日是休沐。

杜父也在家中,杜云纹早早就穿扮一新过来请安,她穿的是柿蒂纹妆花褙子,头上插着赤金滴珠步摇并粉白堆纱绢花,项上戴着的是西番花文金项圈,下面是鹅黄色马面裙。

她往日打扮都是偏素净,少有盛装的时候。

今日满头珠翠,徐徐走来,当真是国色天香,叫人看得错不开眼。

杜父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满意神色。

他摸着胡须,道:“女儿家家正是该这么打扮,你大好年华往日那些打扮未免寡淡了些。”

“可不是,往日我也常劝云姐儿要好生打扮。”

柳氏压下唇角的不悦,笑盈盈,眉眼弯弯,“家里又不是没有首饰,现放着那么些金银首饰不戴,成日里只戴一两根玉簪,未免太不像话。”

“父亲、母亲教训的是。”

杜云纹福了福身,“女儿一定谨记在心。”

杜冰妍看着她这模样,只觉得碍眼,故意岔开话题,“娘,这陈家舅舅舅母也该到了吧,咱们是不是派人去瞧瞧。”

柳氏对杜冰妍的态度心知肚明,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你啊,你是急着等舅母的礼了是不是?派人去的事还用得着你说,我早已叫人去门口等着,一旦来了,就赶紧进来通传。”

正说着,打外面就跑进来个门子,喘过气来后说道:“老太太,老爷,夫人,陈家的马车已经快到门口了。”

柳氏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她微笑着看向杜父,道:“老爷,咱们不如出去迎吧,也显得亲近。

杜云纹对柳氏的亲热毫不吃惊。

陈家豪富,每年三节两寿都会给京城的杜府送来不少礼物,每次登门送的礼就更不必说,即便是柳氏这等虚伪之人,也少不得为五斗米折腰。

杜父点点头,道:“正该如此。”

他亲自拉着小儿子杜旬出去,杜旬今日穿的是大红衣裳,脚上穿的是红靴子,整个人打扮的跟个红包似的。

他的一双眼睛咕噜噜转,瞧见杜云纹脖子上戴着的金项圈,不知在想什么。

陈家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

那马车很是华贵,但更华贵的则是拉车的那四匹马都是难得的好马,每一匹马都油光发亮,那毛发在日光下简直如丝绸一般。

陈长青搀扶着夫人下马车,旁边马上的陈霖也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索。

他长有一双浓眉,但更亮眼的是那对格外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太过清亮,以至于当他看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感觉。

“舅舅,舅妈……”

才见到陈长青夫妇,杜云纹声音就不免带出几分哭腔。

陈舅舅等人跟杜父互相见过礼,陈舅母就迫不及待地拉过杜云纹的手,“好姑娘,一年不见长得越发出挑了。”

杜云纹面上一红,羞涩地破涕为笑,她抬起手抹去眼角掉下来的泪水,看向陈霖时,微微福了福身:“表哥有福。”

“表妹不必多礼。”陈霖侧过身,受了半礼。

柳氏笑道:“咱们两家好些年没见,今日晌午我已经叫厨下预备了酒席,今儿个你们可得不醉不归。”

“这是自然。”

陈舅母微笑着接话,“柳夫人跟五年前相比,真是没什么变化,我打眼一瞧,还有些不敢认呢。”

女人都爱听好话,柳氏心里受用,再瞧一眼陈家丫鬟们手里捧着的礼物,笑容越发灿烂,招呼众人进里面。

花厅里已经摆下宴席。

陈舅舅等人见过老太太,众人才依次落座。

杜父身为长辈,又是礼部侍郎,少不得问起陈霖功课上的事。

陈舅舅等人对这事也很是在意。

杜父问过之后,眉头微皱,很显然是对陈霖的回答很是不满意。

陈霖也有些紧张地握着手。

杜父道:“会试眼看在即,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

陈舅舅连忙解释道:“这事不怪霖儿,是我们家里有事给耽误了。”

“糊涂!”杜父呵斥道:“这天大的事能大得过会试,长青,原先我就跟你说不可太过在意那黄白之物,本以为你让儿子苦读,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想不到却还是如此短视。”

陈霖眉头微皱,唇角紧绷。

他心里很是不满,但碍于杜父是长辈,又不好说什么。

陈霖他们之所以来得晚,压根不是家里有事,而是因为在京城里陈家也寻不到名师指点,所以才到京城的晚。

先前陈舅舅也不是没动过心思想请杜父指点一二,可杜父信里推说公务繁忙,又只字不提帮忙引荐其他名师的事,陈舅舅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杜云纹忍不住开口:“父亲,舅舅又何尝不关心表哥的功课呢?我记得舅舅好似想让表哥在白鹿书院求学,既然父亲也关心此事,不如帮表哥一下吧。”

陈霖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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