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好意思

“没有,大人说他无意间拾起的。”

宋予怀语气有些干涩:“那麻烦你替我谢过大人,不日便会亲自登门拜访。”

江之玥浅笑道:“好,宋公子保重,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行告辞。”

不等宋予怀开口挽留,江之玥便转身离去。

宋予怀望着她离去默不作声,慢慢地垂下了头,看着地上的尘土,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书房内,白慕卿已等江之玥多时了,早在她还在外厅时,便把手中的书信不着痕迹地夹在书中。

江之玥将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白慕卿。

白慕卿听闻后,对宋予怀的反应及其满意,点了点头道:“你的婢女春和,现下她已无性命之忧。”

终于听到了春和平安的消息,心里的悬石终于落下来,江之玥开始试探着道:“那我何时才能见到她?”

白慕卿抱歉的笑了笑:“现在你还不能见到她。”

是了,哪有那么好的事。给人传个话就想让别人替自己救人。

江之玥欢喜道:“是我唐突了。谢谢大人。”

听到春和现在安全了就很满意了,也不奢求什么慢慢来。

白慕卿打开窗边挂着的鸟笼,随意地逗着笼子里的金丝雀,那鸟有一身漂亮的羽毛,在阳光衬托下更加光彩夺目。

他漫不经心地提醒道:“此时高兴未必有些早了。”

金丝雀见鸟笼已开,想要飞出去,可惜扑棱了几下便被爪子上拴着极细的金链扯落,瞬间跌回笼子里。

江之玥顿时感到愕然,收敛了笑容。

“宋公子说亲自来我府上取走玉佩,怕是麻烦他了,不如你帮我把他约出来吧。正好我与他也许久没有单独聊聊了。”

江之玥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静静地听着白慕卿吩咐。

“你跟我一起去吧。”

啊?

江之玥内心荡起了层层浪花,白慕卿是想硬拖着她一起,根本就没打算让她置身事外。

人死于话多,于是江之玥也没多问原因便应下了。

白慕卿视线飘向她的发间,道:“我送你的东西别丢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却让江之玥琢磨不透。她微微一滞,摸向自己的发间,那支发簪通过她的指尖传来冰凉感。

一个让她别要白慕卿送的东西,一个让她不要弄丢了。

这个簪子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江之玥虽不解,却还是应声道:“我必然视如珍宝。”

“那倒不必。你只需要记住万一哪天你有性命之忧,它或许可以救你的小命。”

白慕卿能预测她会有性命之忧,那说明接下来每走一步都是一步险棋。

白慕卿逗够金丝雀后,并未关上笼子就转身走到江之玥旁边,用着及其诱惑的语气问道:“你想不想帮你兄长给父亲翻案?”

那只金丝雀仍然不忘飞出鸟笼,可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一次又一次跌回笼子里。

这个问题很有诱惑力,让江之玥不得不问:“大人是何意?眼下我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帮到兄长?”

白慕卿又开始把玩着折扇上的吊坠,“不难,按照我说的去做,时机成熟了,你自然能找到旁人诬陷你父亲的证据,届时再交由你兄长。”

朝中局势变幻莫测,圣上如今年事已高,疑心重,就算找出了证据,圣上不信也不是不可能。再者,父亲的案子牵扯人数众多,若翻案,必要掀起血腥风雨。

“大人不是怀疑我是宋公子派来的细作吗?现在信我了?”

白慕卿不以为意道:“还是不信啊,你并无理由让我信你。毕竟宋公子之前是你未婚夫呢。”

他向来对别人持有戒备心,看宴席上宋予怀那般表现,可不就是在乎的紧……

江之玥诘问:“不信我何还与我说这些?”

“因为你曾经是宋予怀的未婚妻。”

又绕回来了,不信自己还想利用自己。江之玥思来想去,莫非丞相与那个面具人密谋之事,宋予怀作为他的长子也并不了解全貌?

此番白慕卿利用自己,只是想通过宋予怀诱出丞相那只老狐狸……

白慕卿阴测测道:“江姑娘还有其他选择吗?比如小殿下?”

恐怕“小殿下”才是重点……

江之玥无力地反驳道:“我与小殿下真无半点交集。那日在牢中也是初次见他,之前从未见过。宴会上他那般热情我也很意外......”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后,手忙脚乱,越解释仿佛越乱。

白慕卿一句话将她的话截胡:“解释就是掩饰。”

他不听任何为了掩饰的解释。

江之玥深吸一口气:“好吧。”

白慕卿忽然柔声道:“光解释是没有用的,要拿出事实来证明。”说完转而冷笑道:“空口白话,我听得多了去了。”

“明白了。大人打算何时约宋公子?”

白慕卿:“三天后吧。总要给别人一点考虑的时间。”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暂且不要招惹你姐姐和江二夫人,她们还有计修然撑腰。”

谁敢和她们硬碰硬,都是母老虎!江之玥暗戳戳在心里骂道。

夜晚,江之玥坐在烛台旁给宋予怀写信,幽暗的火光随门缝里吹进来的风来回跳动,烛影下的脸庞柔和而精致。

江之玥简明的表达了白慕卿的意思,又在后面晦涩的表达了问候之意。她还是希望宋予怀能够迷途知返,虽然这样做应当是徒劳的。权利和地位的诱惑对宋予怀来说实在太大了,只是宋予怀自己现在还意识不到。

上辈子被杀人灭口,临死前听到的就是丞相一派要密谋造反,说要支持什么......九皇子。模模糊糊地记不清了。

那时丞相的妹妹正得皇帝宠爱,成日在皇帝面前煽风点火,那老皇帝也是糊涂,竟然对于朝廷上大臣们的蠢蠢欲动无动于衷。

这样看来,白慕卿现在就是在暗中搜集丞相勾结贵妃合理谋反的证据了。

可他又为何要提及自己父亲?

难道......难道是与丞相有关?

江之玥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如果说自己家中的变故与丞相脱不了干系,那么自己的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预谋,丞相不过是想借婚事拉关系。

笔尖的墨水在纸上晕开,染黑了了一大片,江之玥赶紧换了一张纸重新写信。

江之玥不确定现在的宋予怀知道多少内幕,看得出他对白慕卿有些忌惮,在听到白慕卿手里有块他在宫中掉落的玉佩时,反应更是耐人寻味。

宫中掉落的玉佩,贵妃娘娘,勾结谋反......这么一连串就解释得通,江之玥理清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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