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在古代开医馆的日子》全本免费阅读

杨管家带着人约莫戌时到达山洼村,随行的是两个回春堂的大夫,还有十几个府中的护卫,驾着一辆高大宽敞的马车,旁边是十几匹高头大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山洼村。

陈友老早就在门口等着,目光时不时地望向通往村口那条路,等着杨府的人来。

杨府的马车上挂着灯笼,在这一片漆黑的村落里显得格外显眼,刚一进到村子里的土路上,就被陈友发现了。

陈友却是有些紧张地后退了几步,退到院子里,深吸了几口气,搓了搓手,想着人来后的应对法子。

马车停到了陈家门口,车帘一掀,金宝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轻车熟路地直奔院子里有亮光的屋子去了。

接着从马车里下来三个人,护卫上前拎了一只灯笼,为三个人照明。

陈友有些拘谨地上前,不知如何称呼,只畏缩着道,“那个,少爷……在屋子里。”

杨管家冲着他微微颔首,领着人进了屋子。

屋子里金宝已经在床边跪了,不错眼地盯着自家少爷,看着自家少爷因为疼痛连睡梦中都蹙着眉,眼眶又开始泛红。

傅砚辞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轻声对后进来的两位大夫道,“左腿应当是骨折了,挪动前注意了并未触碰这条腿,见他痛得厉害我又喂了他些止痛的汤药。”他将自己做的事一项一项地说清楚。

此次前来的大夫为首的是在回春堂待了三四十年的老大夫沈大夫,他目光落到左腿位置,出言询问道,“您也是大夫?”

傅砚辞颔首,“不过是乡野大夫,懂些皮毛罢了,正经看病还是得看您二位的。”

听着他的话两人心中妥帖,并未多说,也走到床边查看杨府少爷的情况。

几人说话时杨管家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的“乡野大夫”,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回春堂两个大夫也基本查看了杨元堂的情况,来同杨管家说明情况,“少爷的情况还好,我们得先按揉,恢复其形,接着恢复其位,最后再将腿固定住,如若不然着急赶路,怕是会影响左腿的伤口。”

杨管家在一旁颔首,“劳烦两位了。”

说着看了看屋内昏暗的烛火,叫护卫从马车上拿下备用的蜡烛,将其点燃放置床边,屋内一下变得十分明亮,更适合两位大夫治疗。

两位大夫也打开药箱,准备开始诊治,杨管家看了一眼,留下了两个护卫在屋子里守着,自己则出了屋子。

杨管家从护卫手中拎了一盏灯笼在院子里漫步走了两圈。院子已经被收拾过了,看不出什么痕迹了,杨管家停住脚步,嘴角抿着没什么表情,回头同一直跟着自己的陈友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不知能否细说?”

陈友紧张而担忧的情绪也因为他的问话尘埃落定,这是到了问罪的时候,他不敢说谎,仔细回想了下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说到最后明显底气不足,“府上少爷,少爷受伤,都是村子里的过错,我们会想法子补偿少爷的,有什么要求您提,我们想法子。”

杨管家耐心地听着陈友说事情经过,与金宝所说的一般无二,虽然料定这老汉不敢说假话,但如此诚实,杨管家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是个实诚汉子,不是那等刁民。

杨管家嘴角勾起恰好的弧度,安抚道,“没事,此事是因地痞作祟才发生的,我家少爷也是乐于助人才造成祸患,您老不必担忧,我们老夫人明断是非,自是会找到那些人的。”

听到这陈友喉咙动了动,虽然得了准话,但身子还是佝偻着,不太放心。

杨管家也没再听他多说,转身进了屋子,屋子里头两位大夫还在按压腿部,复位是很复杂的一件事情,因为重物敲击,骨头之间产生错位,若是复位位置不对很容易变成瘸子,这是杨府少爷,绝不能变成瘸子,因此两位大夫动手前都是斟酌再斟酌,因此时间过了许久,二人的进程却很慢。

但尽管如此,在两个人为数不多的按压下,床上的杨远堂还是被痛醒了,忍不住喊着,“疼疼疼,快疼死小爷了,你们给爷轻点。”

两位大夫闻言停了手,耐心解释道,“杨少爷,这只要按压都会疼一下,不然下手太轻骨头没法复位。”但说完了见杨远堂还是一副疼得难受的模样,他们也没什么法子,目光求助地看向杨管家。

杨管家立即上前几步温声安抚道,“少爷,为了腿,少爷您先忍忍,过了今日就好了。”

杨远堂看着杨管家,亲切地唤了声福叔,“福叔,疼死了,真的要疼死了,我不要让他们给我治了,换一个吧。”说着抬手指了指一旁站着的傅砚辞,让他给我治疗,他医术厉害,之前就救了我一命。

三个人纷纷看向傅砚辞,两位大夫心中有些不高兴的,一个乡野大夫,哪里会有他们回春堂的大夫厉害?

傅砚辞却是站着没动,“我手受伤了,没法帮你治病。”

杨远堂被疼得头脑昏花哪里还记得这事,眼下听他说了,这才记起来,但还是哼哼唧唧地道,“那就等你好了再给我治。”

傅砚辞却是不咸不淡地开口,“行,那你就等着些日子再治,到时候变成瘸子了别找我。”

杨远堂被他顶得撇了撇嘴,不甘心地问道,“真能变成瘸子?”

傅砚辞轻笑一声,“你可以试试。”说罢便不再言语。

杨远堂小声嘟囔了两句,“那,那就继续治吧,千万保证我不能变成瘸子。”说完直接躺平了,“开始吧”

两位大夫多看了两眼傅砚辞便继续动作了,杨远堂虽然一直喊着疼,但却并没有再叫停。

杨管家看着傅砚辞的目光更加深奥,心中惊叹,此人竟与少爷如此相处,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两位大夫忙活着,额头时不时地沁出汗来,一个时辰后,才将左腿骨头复位,又叫人找来木板将左腿固定住。

而此时床上的杨远堂也如沐浴过一般,浑身湿透了。

杨管家吩咐金宝给少爷擦洗一遍后,又叫了两个护卫将人搬上了马车。随后目光看向傅砚辞,“方才听闻大夫受伤了,此事与我家少爷有关,大夫不如同我回杨府治疗。”

傅砚辞没拒绝,点了点头,“多谢。”

杨管家看着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心中略有些失望,这也是一位想要攀附杨家的,可惜了,明眼人都能看出少爷与其交往时真心相待,可他却……

几人说着话往马车方向走,陈友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这都天黑了,县城也进不去啊。”

听闻他的话杨管家和跟来的护卫都笑了,杨管家解释,“别担心,我们自有去处。”

傅砚辞则是小声同陈友说了两句后,也上了马车,随后马车动了起来。

杨府来的马车很大,车内杨远堂正躺在榻上,下首坐着金宝,两位大夫则夹在中间位置,靠在一起半眯着眼休息,都是上了年岁的人如此奔波实在消耗体力。

傅砚辞和杨管家则是坐在车帘位置。

杨管家如长辈一般开口与之闲聊,“我家少爷不随意交友,不知二位是如何认识?”

傅砚辞道,“我照旧上山挖草药,正好看到你们府中少爷,少爷和小厮金宝被毒蛇咬伤,我见此便将人带回村子治疗,又照顾了些日子帮二人清了蛇毒。”

杨管家感激地拱了拱手,“多谢大夫救下我家少爷,是我们失礼了,应当送礼感谢的,还有这段时日少爷住在村子里多亏了大夫的照顾。”

傅砚辞摇头,“没什么,都是我们应当做的。”

杨管家摇头,“哪有应当应分的,是该好好谢一谢的。”他笑了笑接着道,“倒是没想到我家少爷会与你这般投缘,倒真是缘分。”

傅砚辞摇头只抿嘴笑了笑,并没有搭话的意思,杨管家心中有了计较,又起了别的话头说起了旁的,二人就这样说了半路,杨管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就不再开口,而是同老大夫一样半眯着眼休息了。

傅砚辞早早察觉出他的意图,也并未生气,反倒顺着他的套往里钻,也送出去不少消息。总之这次谈话双方都比较满意,他也有些累了,靠在车上浅眠。

约莫子时,外头有了动静,杨管家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在外头同人出去说了几句话,一行人安全地进了县城。

眼下虽然是半夜,但有些商铺才刚关门,街道上的红灯笼还没燃尽,十分明亮,穿过几条街,快到杨府时,傅砚辞叫停了马车。

“劳烦杨管家烧我一路,我便在这下了。”

杨管家却是不答应,“这快要到杨府了,怎么就下车了,你这身上有伤,府中正好有大夫可以治疗,更何况你之前照顾少爷许多时日,我们也该有所表示的。”

傅砚辞摇头,“无须如此,身上的伤并无大碍,不是什么大病,我去回春堂看看即可。”

杨管家又客气了几句,见他执意如此便不再多留,见他要下马车,便指示马夫搭把手扶着他下了车,傅砚辞站在地上,杨管家却是没动,依旧坐在马车上,杨府的马车高,杨管家坐着却能俯视傅砚辞,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但说出来的话确实极为客气,“少爷眼下身子需要静养,待过些日子身子好了,定会邀您入府叙话。”

傅砚辞应下,又神情严肃看着杨管家道,“此事是我们山洼村的事情,让贵府少爷受了无妄之灾,实在罪过,杨少爷也是热心肠为保护村民,护着粮食才出手,我会为杨少爷证明,也会为他讨回公道。”说罢转身离去。

杨管家看了几眼他的背影,重新放下了车帘,吩咐马夫驾车。

回到府内已经很晚了,老夫人老早便睡下了,杨管家并没有吵醒老夫人,而是直接将人送回了他所住的二院。

二院内,锦涵小姐身边的小厮松子也在,松子趁着众人忙碌的功夫将金宝叫到一旁说话。

“我家小姐叫厨房准备了热汤面,眼下还温着,若是远堂少爷饿了,可以直接派人去厨房拿,小姐还带了你的份。”

“多谢小姐惦记,等我家少爷好了,小的再去谢恩。”

松子又同他询问了一下远堂少爷的情况方才离去。

……

话说两头,另一边聂里正家里,眼下正是傍晚,聂里正家刚用完晚饭,眼下正坐在书房喝茶,他不爱喝这些东西,但到底身份不一样,自己眼下再怎么说也算得上县太爷的岳父,若是太过粗鄙岂不叫人笑话。

茶才刚喝了几口,外头传来了声响,一浑身脏乱,脸上还带着伤的青年直直地闯进了屋子,直接逃到了聂里正的面前,抱住他的大腿,“大伯救我!”

此人正是跟在胡三刀身边,多次对傅砚辞放狠话的人。

他名聂雷,是聂里正三弟家的孩子,平日里游手好闲,四处偷鸡摸狗。

这次因为收粮食的换了人,聂雷的爹便送了自己的儿子来,名为替大哥好好监督这些人,实则也是想捞些好处。

而聂雷与胡三刀相处了几日,发觉此人实在厉害,手下小弟三四十号,乡下人见了他大气不敢出,自己恨不得对此人马首是瞻,早把监督之事抛于脑后,但眼下得罪了杨府,他这才想起自家大伯来,紧赶慢赶跑回来求救。

聂里正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也打到了身上,印出痕迹来,他面色也变得看起来,看着这个侄子,语气严厉地训斥道,“做什么毛毛躁躁的,没一本正经模样,不是下去收粮食了吗?其他人呢?”

聂雷抱着他的腿不撒手,听到他训斥的话身子忍不住抖了抖,“大伯,大伯救我,他们打了杨府的少爷,我没打,我没打他,不是我,他被打晕了,杨府一定会报复的,大伯救我!”

他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通,但聂里正还是听到了其中的关键字,他赶忙站起身,拉着聂雷的头发直视他的眼睛,“你说什么?你们打了杨府少爷?你们怎么敢的,那是什么人?你们没有脑子么什么人都敢动手!”

聂雷被人死死地抓着头发,头皮被拽得生疼,但他却感觉不到,在大伯的注视下身子抖得更厉害,

“不是我,我们没想动手,是聂雲哥,是他让我们打的,他叫我们打那个姓傅的,是哪个大少爷自己往前凑,我们不想的,不想打他的,都怪聂雲,都怪他……”

聂里正也算是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这是儿子想要教训人,却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他死拉着聂雷的头发,直接将人扒拉到一边,自己抬脚往外走。

除了屋子直奔聂雲的左厢房去,厢房外站着一个小厮,屋内没有亮光。

聂里正便没进去,站在门口问小厮,“人死哪去了?”

小厮低着头回话,“少爷与同窗商讨学问,晚上回得晚些。”平日里少爷出去玩,夜不归宿时他们也都是以这个理由回复老爷,老爷听后便不再多管。

可是他今日话音刚落,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这一脚踹的他五脏六腑都仿佛分了家一般疼痛,而面前之人却没停下的打算,一脚接着一脚,不管位置地往他身上招呼,他只能抱着脑袋,咬紧牙关默默忍受。

聂里正却是眼底一片猩红,将所有怒气全部发泄到了一个小厮身上,嘴里时不时咒骂着,“叫你不干正经事,没用的东西,废物……”

聂家是个标准的二进院子,虽然人口不算多,但是奴仆却有不少,眼下听到动静奴仆都占到了院子里,看着这场单方面的“惩罚”,有人想上前阻止,但看到老爷发狂的样子纷纷停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有的人更是怕得直接低下了头。

聂里正踹了许久,直到没了力气才停下,而被踹的小厮也已经没了知觉,脸上已经没一块好肉,身下也沁出了一大片血迹。

有人看到了忍不住惊呼出声。

聂里正闻声看了过去,“叫什么叫,都是一群废物吗?连少爷在哪都不知道,还不赶紧去给我找人!”

院子里的奴仆都瑟瑟发抖,但没有动作,他们都是大门不出的下人,哪里知道去哪找人。

好在没等聂里正继续发难,再倒座房休息的管家聂聪听到动静赶来了。

说是管家但其实聂聪与聂里正还是亲戚,正儿八经没出五服的侄子,聂聪今年不过三十来岁,长相周正,虽未考取功名,但却是个脑子活络的,聂里正家眼下能扒上县太爷这层关系还是靠他的运作。

聂聪进到院子里一眼便瞧见院子里的异样,在看到躺着的人时,眉头忍不住蹙眉,但没说话,只是朝剩下的人使了眼色,让他们都下去。

自己则是走到聂里正的身边,“老爷别动怒,动怒对身子不好,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侄子就好,侄子替您去办。”

聂里正发泄了一番原本的怒气散去了不少,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便叫侄子扶着他去了书房。

在书房落了座,他便同聂聪说了今日之事。

“你说,这件事情也不全是聂雲的错,他也不过是想教训旁人,哪里能想到那个少爷就在村子里,哪有少爷好好地县城不带,去那偏僻村子待着,你说是不是,杨府那里,杨府那里,他们不会怪罪的吧,他们不会对付咱们吧?”说完一脸期待地看向聂聪。

聂聪没想到今日会发生此事,他一想到此事印聂雲那个蠢货而起,就更觉得好笑,他也没少帮聂雲处理烂摊子,这也不过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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