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战斗

“你叫什么?”曲天屠看向了蜷缩在地板的一位男人。

男人满身是血,感觉已经快活不下去了。

这个世界,死亡已经不是一项被人注重的事,人的生死被随意地定夺。

强者肆意地践踏者弱者的尊严,弱者的苦苦哀求没有人能听得到。

这世界没有人能救他们,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他已经见惯了生死。

他不应该多管闲事。

如果不是今天刚好有事,他也不会碰到这样的场景。

曲天屠想。

他应该回到自己的家里,什么都不管不顾。

然后让男人在这里静静等待他的死亡。

这才是对的。

但是......

也许他受够了这一切。

受够了这种逃避的生活,受够了麻木等死的普通人,也受够了面前这个男人死寂一般的眼神。

“咳咳咳。”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住地咳嗽,混杂着内脏的血液浸湿了他的黑色袍子,但是他并没有发话,而是想要拖着自己重伤的躯体离开这里。

血液在地上绽放出赤红的花朵,宛如地狱的曼珠沙华。

“你要不要......”要不要去我家里那边好好养伤。

曲天屠说出这四个字之后就停下了继续说下去的话语,他有点后悔了。

无能的你又想逃避吗。

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嘲笑自己。

“不需要,谢谢。”男人再度咳了咳,他的声音更微小了。

曲天屠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要死了。

也许就在下一刻,也许是下一秒,又或者是在他回家的那一瞬。

他能看到男人那胸膛的起伏,能感受到他的不甘,还有隐隐约约的愤怒。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也许是为了维持这仅剩的一丝良心,曲天屠问出了这句话。

你还在伪善什么。

说完这句话的曲天屠嘲笑着自己。

他都要死了,而你还在这里说着这些可悲的虚伪话语。

一条人命而已,难道比得上自己筹划了十几年的大事吗!

曲天屠咬紧了牙齿,他的大脑有着数不清的思绪在到处乱窜。

“我没有名字。”男人沉默了一下,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因为我这种存在不需要名字。”

“......”

听到这里曲天屠心里冒出了一丝小小的、名为“愤怒”的火焰。

这个世界剥夺了平等的权利,为什么连取名的权利也要剥夺!

加害者觥筹交错,醉生梦死。

受害人没有权利,尸体随意地被抛在荒野,被野兽分食。

无人记得。他们就像是路边轻飘飘落下来的一片枯叶,无人理会。

被理会的则会被路人嫌弃、碾碎,踢开。

“那么,你可以帮助我吗。”

他感受到那个男人示弱地低下了头,苍白的脖颈映在他的目光深处。

曲天屠仿佛能感受到那个人修长的墨发随着风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掌心。

他轻轻抓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抓到。

也是,毕竟是幻象。

曲天屠冷漠地想。

就在此时,他右腿后撤,半蹲快速拔出了放在鞋内的匕首,横在了胸口前。

此时有一把黑色的匕首冲到了他的胸口前,想要夺走他的生命。

两把匕首摩擦出了滚烫的火光,散落在暗沉的房间下。

曲天屠趁此机会掏出了后腰上的手枪。

随着一声响起,子弹冲向了偷袭者。

偷袭者腿部用力一蹬,高跳躲过了子弹,同时松开了匕首的力量,并向后退。

而在此时曲天屠也看清了偷袭者的五官。

是陈犊。

“久闻处理办处长曲天屠的名声,今天感受了一下,果然是名不虚传。”陈犊挑了挑眉。

曲天屠没有理会他,而是再开了两枪,不过子弹被一层不可见的薄膜挡住。

和这种人没有什么说话的必要。

“哦?曲处长的脾气这么差劲的吗。我还想告诉曲处长一些秘密呢,”陈犊又再次躲开了曲天屠的攻击,一脸自在:“比如说,你的精神力……”

陈犊话还没说完,曲天屠突然觉得大脑一阵疼痛。

“很特殊呢,居然有两种属性。而且还是用一种很粗暴的手段给缝合起来的。”

“也就是说,”陈犊玩味地笑了笑:“我可以从中把你这缝合住的两种精神力给撕开。”

刚发动一小部分能力的陈犊向曲天屠方向走去:“毕竟一般来说每个人就只有一个灵魂,而灵魂可以分化出精神力。”

“据说这种这种所有世界通用的知识、不涉及天道的核心知识是可以让曲队听懂的,如果我要说什么精神力怎么修炼的怕不是曲队就听不懂了。”陈犊用着刚好能让曲天屠听到的音量说着,然后故作不好意思地摊了摊手,恶劣地笑着:“哎呀,不好意思呢,曲队原来现在身体不舒服啊。”

“要不要给曲队打个急救车啊。”陈犊故作天真地问曲天屠。

曲天屠零零散散听到了一些什么“灵魂”“精神力”。

但是他现在大脑疼痛,根本想不起来是什么。

这种疼痛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身体更深层的那种疼痛。

“原来这么痛的吗,看来曲队不止是精神力有问题啊,还有......”陈犊一脸兴致勃勃,不过他并没有把话说下去:“不过嘛,一知半解地死去也许很适合你呢,所以再见了。”

他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

曲天屠的大脑空白了。如果说刚刚他的思考能力像信号不好的收音机,那么现在他的思维则被彻底隔绝。

好烫,好刺眼。

曲天屠的眼睛刺痛着。

他已经分不清这里是陈犊布下的另一个幻境,又或者是回溯往生的走马灯。

他仿佛在直面太阳,白炽的光穿透了他的双眼,滚烫的温度充斥着他的全身。

但是他没有闭上他的双眼,而是直直地面对着那个伟大的造物。

曲天屠咬紧牙,将他的匕首甩出。

陈犊再次躲过。

这并不算痛苦。

他经历过更深层次的痛苦,这种疼痛并不算什么。

这一句话印刻在他的大脑里。

曲天屠没有20岁之前的记忆,处理办找上他的时候,他正像个木头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街上的行人。

处理办谨慎,反复多次地查找过他的资料,但是无功而返。原本怀疑过他是异界偷渡者,但是他身上的能力本源确实属于本土能力者。

当时的制度还不太完善,他被日日夜夜监视,耳旁隔三差五就会响起不同工作人员对他的抱歉声。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

曲天屠想。

窗外倾泻的阳光是温暖的,鸟的鸣叫声是轻快的,街道的环境是整洁的,飘落下的枯叶也会被环卫工人轻轻地扫进簸箕里,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正在用着嘹亮的嗓门大声聊天,被晒得黝黑的工人拿着饭盒坐在台阶上吃着饭,带着黑眼圈的社畜一边等着车一边刷着手机,小朋友们手拉着手去上课,第一次去幼儿园的孩子哭闹着不要离开父母。

他很喜欢这样的世界。

这次曲天屠用自己的能力将匕首定住,然后利用空间能力将匕首快速地移动到陈犊的胸口处。

曲天屠的空间能力并不是简单的能量体,而是一种物理意义上的空间。

他完全可以做到让自己任意穿梭于地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也可以随意挪用任何一个地方的空间,比如将国家搬到海洋的另一边。

甚至还可以将整个地球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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