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不死之身?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闻人於的男主光环?

徐飒心头一紧,任谁都能看出柳清明的状态太不对劲了,可他亦是不解。

为什么柳清明在听了自己那句话以后就立刻说出“不死之身”这个设定?而且为什么他对闻人於的事反应如此之大?

[仙君,我从未说过什么不死之身,我的意思是……]

柳清明摇头[说谎。]

[我所说句句属实,於儿是半人半魔这件事人尽皆知。他有这种不稳定的力量,我自然要小心。你自己想想你曾经对他做的事。我这五年步步小心谨慎,为的就是不想因为你们的过去被他记恨,况且如果有得选我也不想变成你!]徐飒被逼急了,脱口而出的话却在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完了,怎么都不应该提这一茬的。

果然,柳清明气极反笑,俊美的面容因为疯意而扭曲[愚蠢至极...]他逼问的又急又快,完全不给徐飒任何反应喘息的空隙[不想变成本仙?翻来覆去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贱人,你是不是还要说你认不出自己的身体?本仙可是很清楚的记得那一日你口口声声说那具身体是魔物,要这个杂种动手的。]

[谁是魔?你还是本仙?]

[你敢说你和那具残废身体毫无瓜葛?]

致命的发问每一个都打在徐飒根本无法反驳的点上,他遍体生寒,脑内飞速运转出各种各样的托词借口,可每一句谎言都被柳清明毫不留情的戳破。

[从头至尾你就是想将本仙替代,不自量力的东西。]直到此时,柳清明彻底封死了徐飒的所有退路,寒凌纷飞中,他冰冷的手掌逐渐下移直至握住闻人於纤细的脖颈,如毒蛇一般摩挲着缓缓收紧,[问题是,替代了本仙然后呢?]

[你拉拢所有人保护闻人於,是想要闻人於替你做什么?]

最隐秘的想法被毫不留情的揭露,徐飒遍体生寒,想起了柳清明曾对他说过一句话:不是拥有了这具身体就能自称柳清明,而是有他柳清明,这身躯才有资格冠以姓名尊号。

在这本于现代随处可见的古风玄幻小说里,若是柳清明自称第一反派,就绝没有人敢争做第二,看书时徐飒还嗤之以鼻,直到今日,他才终于深刻的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根本就玩不过柳清明。

柳清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仙君,我从来没有想过让於儿替我做什么。]徐飒颤声道,[他不过是个孩子,能做什么?]

事到如今,这样苍白无力的空话只能成为彻底引燃柳清明的那一撮火苗。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柳清明耐心耗尽,眸色一沉便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就在同一时刻,一道温润的嗓音宛如天神赐福般降临:“阿清?”

不知道是不是徐飒的错觉,仅仅一瞬间柳清明就收起了整个寒狱内滔天的所有的杀气与威压。

他缓缓侧过头,手里还掐着闻人於的脖子,口气却平淡的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我在,师兄。”

徐飒直到清楚看见来人的相貌这才得以松了口气。来人是与柳清明共名蓬莱双仙中另一位的“凌华仙君”柳振衣,也是整本书里唯一能左右柳清明的角色,现在过来真是救了命了。

来不及庆幸更多,徐飒赶紧去看闻人於的状态,发现随着威压的消失,闻人於失焦的双眼里也终于慢慢的恢复了些许光彩。

“师,尊....”少年如玉石般美丽的红色瞳孔中倒映着柳清明清冷的侧脸,闻人於的嗓音及为沙哑,他想要说点什么,柳清明的指甲却毫不遮蔽的掐入了他的皮肉下,突如其来的窒息与疼痛瞬间让他连喘气都做不到了。

虽然承受着痛苦,可双眼还在死死的盯着柳清明,闻人於感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有一份隐秘的情愫在激烈碰撞,这种难以理解的感情已经沉睡了五年,差点连他自己都要忘记了。

此刻旧火重燃,他急切的想要追寻到对方的视线,可柳清明从头至尾都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个敷衍的余光都吝于赐予。

柳振衣踏入寒狱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柳清明被折磨的气息奄奄的闻人於,他不解道:“阿清,你这是做什么?”

柳清明的回答是一声短促的冷笑,他对待柳振衣的态度绝对算不上温柔,但却也远比其他人要好太多:“师兄觉得呢?”

柳振衣再度皱眉:“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放开他。”

柳清明那双被覆云遮掩藏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反问他道:“本仙要做事还需要理由么?”

柳振衣眉心绞紧:“难道不需要么?他是你的徒弟。”

柳清明笑而不语,柳振衣想起自己前来的缘由,也不多问,直接道:“闻人於的事情暂且不提,刚才掌门叫你为何不应,你现在立刻和我走。”

“不要。”

“凡间出事了。”

“哦。”

“阿清。”柳振衣抿唇,表情极为严肃,“神骨井出事了。”

这一次柳清明倒是有了点表情上的变化:“哦?”可紧接着又问:“那和本仙有什么关系?”

柳振衣也不说话,也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怎么的,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柳清明,而柳清明也果然和徐飒预想的一样,没过多久就妥协了:“知道了。”说罢他用力将闻人於甩开。

闻人於眼睁睁的看着柳清明要离开,焦急的想要说话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走出数米后柳振衣在柳清明身边低语了几句,柳清明头也不回随意将手挥了挥,闻人於手上的锁链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体力不支扑通一声彻底跪倒在彻骨的寒水中,可即使如此他仍然努力的撑起身体想跟上去,却因多日的折磨在极度的疲惫下失去了意识。

前往主殿的路上,柳清明主动开口:“师兄到底是从哪儿捡来的那怪物,就连本仙也奈他不何。”他讥讽的勾起嘴角,面对柳振衣的沉默不语又道:“万般缘由本仙也懒得过问了,只是时至今日还是不死心想问师兄一句,既然师兄那么心疼那个杂种,又何必将他放在本仙座下,自己留着玩弄不是更好?”

柳振衣俊美的面容上染上哀恸,他的声音低的几乎快要听不见:“阿清,我们是同胞兄弟。”

“确实,我们才是真正的血肉至亲。”柳清明气极反笑,猛的收住脚步转身对柳振衣一步跨近,这一举动将二人之间本就不多的距离彻底打破,此时他的鼻尖几乎与柳振衣只有毫厘之距。

他们佩戴着这世上只有一双的神器覆云遮,三界之内只有他们有资格佩戴的覆云遮。

无论是这头黑色长发,亦或是覆云遮下的灿金竖瞳,无论哪一点都明晃晃的显示着他们是至亲的同族。

为什么把闻人於带回蓬莱?

为什么这五年里没有找到自己。

为什么要将一个半人半魔的杂种强行放在自己身边?

为什么这五年里没有丝毫的怀疑过那具□□里的人不是自己。

想要问的太多了,可最后柳清明哪一个都没有问,他的嗓音低哑至极,只说:“回来后还没来得及问,师兄这几年过得可还开心?”

柳振衣不解的看着他。

柳清明笑了起来:“现在轮到身为兄长的你来问我了。”

可柳振衣还没来得及开口,柳清明声音已悠悠传入耳中:“哥,我只觉得生不如死。”

“阿清,你究竟是怎么了?”面对柳清明突然的剖白,柳振衣很明显慌了神。

柳振衣性格内敛温和,让人与之相处如沐春风。

而柳清明自诩生来尊贵,不可一世的睥睨着诸世。二人虽是兄弟,从骨子里却是截然不同。

游龙不会被任何事物拘束,除非作茧自缚,柳清明很清楚这一点。

柳振衣缓声说着劝慰的话语,柳清明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柳振衣几乎全程都在自言自语,最后他伸出手,落叶浮水般的轻轻碰了碰柳清明的侧脸,喃喃道:“阿清,这次回来你变了许多,变回去吧……”

这句话就如最后一颗石子,将柳清明的自尊打出了一条不可弥补的裂缝。

徐飒虽自柳振衣来后都不曾开口,但听得柳振衣这一句话,心底里那份侥幸心愈发燃烧。他告诉自己,他还有机会,看,柳振衣不就更喜欢自己这个“柳清明”么?

他唇角带笑,胜利者般的去看柳清明,一条如血液染就的红色丝线从始至终都在柳清明的左手中指圈绕着,穿过血肉,牵连在致命的心脏,将他们二人紧紧相连。

徐飒能清楚的感知到柳清明的心脏在丝丝疼痛。

他因此而分外满足。

看吧,柳清明,也不是什么事都会顺你的心。

胡缨将柳清明唤至大殿,据说是为了商量一件有关神骨井的大事。

而当柳清明与柳振衣抵达,在两人踏入房内的那一刻,柳清明垂在身侧的双臂上突然生出了寒霜蚀骨的刺痛感。

柳清明眉头一绞卷起袖子,只见那条苍白手臂上赫然是一片熠熠生辉的雪蓝色龙鳞纹,身体竟是自发的进入了爆龙鳞的状态。他狐疑的抬起头,堂中高位上坐着一个男人,此时正意味不明的望着他手臂上的龙鳞,正是叫他们来的蓬莱掌门人胡缨。

人既然全了商谈便也开始,按道理来说,胡缨着急忙慌的将柳清明二人叫来自然事态严重,但此时的胡缨却显得很无所谓,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挑剔桌上的点心太甜太腻。

正事他倒也没落下,不过简单就一句话:“神骨井里的长生烛一夜之间全部没了。”

此话一出,兄弟二人都抬起了头:“什么叫做没了?”

徐飒亦察觉到不对:怎么回事,他看小说的时候可没有这一段剧情。

“没了就是没了,一根不少,被偷的干干净净,骨头也没了,眼下就剩个空井了。”胡缨道。

柳清明轻轻挑眉,但对什么长生烛压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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