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妈妈的信

清早的江风带着一丝寒气,陈宛七人还没睡醒就让人拎起来。

天光未亮,港口的船只恰似沉睡的巨鲸,江风荡过芦苇吹散了困意。

福船停靠港口,阿立抱着一堆行李上船,觅娘带着几个姑娘也陆续上船。

陈宛七仰头望着这艘庞然大物,压迫感铺面而来,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畏惧。

“怎么,后悔了?”

继尧见四周无人,抬手摘下她头上的帷帽,仔细端量着她的神情。

陈宛七摇着头,眼中有些茫然。

继尧伸手落在她眼前,宽厚的掌心印着一道浅浅的新痕,满手老茧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陈宛七抬手轻触,忽然听得到身后赶来一声叫唤。

“阿七!”

陈宛七闻讯回眸,只见麦麦迎着黎明朝她奔来。

麦麦跑到她身前,俯身哈着气,“还……还好赶上了。”

“麦麦?”

麦麦缓了口气,起身撞见她身后不善的目光,转眼看向陈宛七。

“阿七,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阿尧,你等我……”陈宛七仰头望见他眉目微拧,一时失言,改口道:“大人,能否等我一会?”

“陈宛七,船可不等人。”

继尧说罢转身上船,站在甲板边缘紧紧盯着岸上的兔子,脸上的神情甚是不悦。

“阿七,我有一封信要给你。”

“信?”陈宛七见他递来一封信,“麦麦,你给我写的吗?”

“不,是我母亲写给你的。”

“你母亲?”陈宛七触上信封,瞬间手中一顿,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

信封上写着五个字:陈宛七亲启。

陈宛七十分困惑,“可是,这世界上有无数个陈宛七,你怎知会是我?”

麦麦无比坚定的看着她,“因为,你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陈宛七。”

陈宛七紧紧握着书信,迫不及待的想亲眼看看这封神秘的来信。

“麦麦,我能不能现在就拆开?”

“当然可以。”

陈宛七拆开信封,双手都在发抖,展开信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一位神秘的少女,她漂泊于大洋之上乘风破浪。

见字如面,展信舒颜。

致陈宛七,欢迎你来到这个时代。

此时我已扬帆远航,向着宽阔的大洋前行。

这场惊奇而短暂的相遇让我看到了无数可能,命运的精彩之处在于生命本身,我将于大海之上勇敢前行。

请你相信,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你是一个勇敢的穿越者,这个时代也会有属于你的故事。

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我终将相遇。

书未尽情,来日方长。

陈溪禾书。

“陈……溪……禾?”

陈宛七念着这个生疏的名字,捧着这封跨越时空的来信,眼中不知为何热泪盈眶。

“麦麦,你母亲可曾告诉过你,她来自哪个时代?”

“母亲跟我讲过,她生于嘉靖十年。”

“嘉靖?”

陈宛七百思莫解,陈溪禾已经死了,这封信是来自过去。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存在?难道她也是个穿越者?

“阿七。”

“嗯?”陈宛七回过神来,高大的身躯扑面而下,麦麦俯身抱住她。

这么大只的一个人,将她揽在怀里反倒像是一只黏人的大狗。

麦麦轻靠在她耳边低语:“谢谢你。”

短暂的拥抱一触及分,麦麦后退几步朝她挥了挥手,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

陈宛七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股温柔的力量似乎在推着她往前走,只有踏出这一步,谜底才会解开。

收起这封横跨大洋而来的书信,伴着紧张不安与一丝勇气,陈宛七转身朝黎明走去。

巨大的福船承载着人类渺小的命运扬帆起航,追着破晓的日出开始转动齿轮。

陈宛七上船后,继尧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盯得她头皮发麻。

“你……盯着我作甚?”

继尧垮着个脸,恨不得扒了这层兔毛,看看她这身皮肉到底有多厚?光天化日竟与一个番人搂搂抱抱!伤风败俗!!这不知死活的兔子还敢将手伸到他身上!!!

陈宛七拉起他的手翻过掌心,抚上那道细细的轻伤,凑到他面前小声嘀咕,生怕让人听见丢脸似的。

“这是……拍蟹钳伤的?”

继尧的脸更黑了……

“不行就说嘛,逞什么强啊,搞成这样真的是哦。”

陈宛七还怪不好意思的,衣兜里掏出小甁膏药抹上他掌心。

阿立在一旁看呆了眼,他家主子向来排斥这般矫情,让人砍得皮开肉绽都生扛过去,这般小伤都快愈合了还抹什么药。眼下这尊铜墙铁壁竟不抗拒,貌似还有一丝……享受?

继尧低声质问:“为何与那番人纠缠不清?”

“啊?什么不清?”

“你与他依贴抱持,当我是瞎子?”

陈宛七抬眼笑着:“你这不懂礼法的土人,那是送别之礼。”

“你还,有脸笑?”继尧冷哼一声,抽手道:“阿立,把她给我绑了。”

“啊?哦!”阿立回过神,脑子还没拐过弯来,手已经拿绳子绑人了。

“凭什么!笑也犯法吗?”

继尧沉声道:“陈宛七,你何止是犯法,你犯下的可是死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闷在胸口的一把火彻底被点燃,继尧漠然道:“带走。”

“大人,可是要关在仓库?”

“扛我屋里。”

“诶?哦……”阿立甚是不解,人已将陈宛七扛起来,“姑娘,冒犯了。”

“放开!放开我!!!”

陈宛七被他绑成麻花扛入舱室,喊声惹来不少目光,姑娘们纷纷从房里探出来观望。

船舱里头似乎有不少人,陈宛七慌乱的抬起头来,眼前竟有两三百个姑娘!?

陈宛七匆匆一瞥,寻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觅娘!救我……救我哇……”

觅娘只顾掩面窃笑,竟还打趣道:“你这小姑娘还真是让大人绑了去呀!”

陈宛七欲哭无泪,这叫个什么事啊!不是去京城么?这怎么就进了个盘丝洞呐!

阿立把人扛进一间素雅的房里,四周无处安放,只好将她放倒在床上,随即撤身而出。

“死变态!放我出去!”

银铃般的笑声荡进屋里,陈宛七瞬间脑补了一堆野史,听说朱家的皇帝多少都有些小癖好,没想到朱继尧这沾亲带故的基因竟如此好色!

“砰。”

继尧踏入房内,阿立立马合上门。

“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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