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笼中兔

陈公公呵斥道:“你这贱婢,还不赶紧谢恩!”

陈宛七两眼呆滞,不知该如何回话。

“皇……”

“你出去,她留下。”

继尧一开口就被打断,皇帝的话不轻不重,他却不得违逆,抬脚转身离殿。

皇帝平易近人的对着陈宛七说:“朕,命你入宫,你可听懂了?”

“懂……”

“朕听闻漳娘巧善织,百闻不如一见,你这手艺甚讨朕心。”

陈宛七不知这是何意,一听到入宫人都傻了,她可不想下半辈子困死在这座牢笼里。

“回皇上,奴婢手笨,只会绣些不入流的玩意,还……还有祭祀用的绣品,仅此而已,其余的一概不懂,我什么都不会的。”

她说得都快哭了,心里很是奔溃。

皇帝听出她的不愿,和颜悦色的寻问:“朕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让你入宫,你是不情愿?”

“奴婢不敢。”陈宛七辩解道:“奴婢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实在是怕惹皇上生气。”

“规矩不懂自有人教,你来宫里,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完蛋,陈宛七只想胡乱编些借口回绝,这会跟哑巴似的,一个字都扯不出来。

皇帝突然笑道:“贵妃定然也会高兴的。”

“嗯?”陈宛七不晓得这个贵妃又是何人物。

“李贵妃诚心念佛,正愁找不到祭祀用的绣品,朕赏她金银珠宝也不高兴。明日你就到翊坤宫去,她喜欢什么样式就给她绣,缺什么布料只管开口,只要能哄贵妃高兴,朕必有重赏。”

皇帝说着满是宠溺,陈宛七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在花巷里头听到的八卦。

当今皇上后宫佳丽不止三千,日日夜夜雨露均沾,除了皇后,妃嫔皆得圣宠,可在这后宫里头,最得宠的还得是李贵妃。

继尧心急火燎的站在殿外,像根钉在地上的钉子,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大门。

过了半响,殿门开出一条缝,陈宛七缓缓飘出来。

继尧凝视着她苍白的面色,丝毫不似昨夜的红润,紧咬的双唇轻轻张合。

他漠然道:“闭嘴,不许说话。”

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陈宛七失魂落魄的随他出宫,一同坐上马车回府。

马车走了一段,继尧才沉声道:“皇上同你说什么?”

“皇上说,让我去。”

“去哪?”

“哪?”陈宛七回过神,这会才松下一口气,“翊坤宫,让我去伺候李贵妃!”

继尧一听,顿时也舒了口气。

陈宛七看得出来他亦如释重负,仿佛并排坐了趟过山车。

“是吧!你也以为他要……”

“不许再说!”继尧肃然道:“一个字都不许提!”

马车内一阵静默。

过了一会,陈宛七支支吾吾的说着:“对……对不起啊。”

她愧疚道:“我不该造谣,辱你清白,可我若不这么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帮我?”

陈宛七小心翼翼的说:“我……我不能说在月港的事,对吧?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就当在月港从未见过你。你救了我,我总不能害了你。”

继尧暗哑道:“陈宛七,我还有清白吗?”

马车尚未停稳,他掀开帘子一跃而下。

陈宛七魂不守舍的回到东屋,瘫在床上发了会呆,突然猛的跳起来。

宫女皆是在妙龄入宫,她今年十七岁,这都超龄了。况且皇宫里头应当还有一条规矩,若非处子不得入宫,可她昨晚已经……

陈宛七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跑到继尧的屋里,扑到床上四处翻查,被褥仍有些湿,可床上却没有一丝红点。

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是不是……

陈宛七伸出一截小拇指比了比,不至于吧。

她顾不上思考,一股脑只想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体,解了腰带褪下裙摆,刚脱掉裤子,继尧推门而入。

……

“砰!”

继尧猛的合上门,大手按紧门板背对着她。

“陈宛七!你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反正都这样了,这脸不要也罢。

“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想看就看,这是我的权力。”她手没停下,继续弄她的,“我就想确认一下,昨晚你有没有成功。”

“陈宛七!你把我当做什么人?”

继尧大步走到她身前,狠狠拽过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弄下去。

“自己耍流氓也就够了,还将我想得如此不堪!”

“没有?”陈宛七茫然的看着他,“没有吗?”

继尧一把松开,抬手扶着眉眼,头疼道:“裤子先穿上!”

他捂着眼,红了脸。

陈宛七见他这般羞涩,一点都不像碰过女人的样子。

那就是没有!

“呼。”陈宛七松了口气,“那你不早说!还装作被我睡了的样子!”

她提起裤子,丢掉的羞耻心瞬间焊死在身上,一片红潮生猛的爬遍全身,随之袭来失落的浪潮。

所以说……她现在还是处子!还是得进宫!!!

继尧垂手谛视这只没脸没皮的兔子,脸上难掩失落、委屈、羞耻、可怜、可憎……唯独没有他想看的那副表情。

“怎么,没发生什么让你失望了?现在补给你?”

“不要!”

陈宛七气鼓鼓的蹲在地上,鼓得像一颗气炸的球。

“那现在怎么办?我还是个处子,实在没理由拒绝入宫了。”

“你就为了这个,脸都不要了?”

“要脸有个屁用,得亏我没脸,皇上没看上我这张脸皮倒还好些,不然我现在就去死。”

继尧吊起眉尾,在宫里急昏了头,这会才缓过劲儿来。

差点忘了那位皇帝可是只图美色,后宫美女争奇斗艳,这棵兔尾草在皇帝眼里根本就开不了花。

“后宫都快没地儿住了,倒也轮不上你。”

继尧轻嗤一声,自顾自的笑着。

谁让他不沾花,只惹草。

“你笑什么?我要走了你很开心是吧?”

陈宛七仰头看他,以为是对自己的嘲讽。

继尧收起笑意,认真道:“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她飞蹿起身,迫切的想听到答案。

他淡然道:“嫁人。”

陈宛七垂下眼眸,徒添几分失望。

继尧不紧不慢的盘问着:“陈宛七,你曾说过要给自己留退路,如今你还有退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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