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表明心迹

他终于遇到了山杞,可是,他所看到的山杞,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只见女妖口中所说的“阿弃”也震惊地看着他们,如果细心留意,在她入门的那一刻,在她看见江维清那一刻,原本淡淡的笑容一瞬间凝固在嘴角,双眸间的愕然一瞬间变成了哀痛,眼底刹时盖上了一层水雾。

可她也只呆滞了两秒,便立刻对女妖投向求救的眼神,然后马上转身,迈着行动不便的右腿拼命跑出浴馆,狼狈不已地逃跑还连带着身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空灵的响声。

叮铃叮铃,一声声敲在江维清的心上。

“小杞!”

江维清和林祥两人异口同声地向她喊到,不过转瞬间,女妖便看到他们两人以疾风一般的速度往阿弃的方向跑去。她不禁扬起衣袖,苦苦挽留道:“两位客官,这么快就走了,不再坐一会?”

显然,江维清可没听到女妖的话,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位被呼作阿弃的姑娘身上。那张脸,那个身形,他绝对不会认错,一定是她!

一改平日的冷静,江维清跑出浴馆的时候不小心被台阶绊了一跤,差点踉跄倒地,幸好林祥在身后及时拉住。

“我没事,找到她要紧,快!”江维清头都没回地掀开黑布,企图能抓住她逃跑时扬起的衣角,可当他们跑到街道上时,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只有一个又一个来往的陌生背影。

潇潇的风声加上满地落叶,江维清看着眼前凄凉的一幕,回想起刚刚看到的她,他不禁心如刀割。本灵动可人的她,不知何故被残忍毁容,右脸上赫然可见有三条被利爪所伤的伤疤,有一些伤口已经结出灰褐色的痂,可有一些伤口却露出红红的肉色,如一条条蜈蚣死死咬着她的脸不放。

另外,如果江维清没记错的话,她的右腿也受伤严重,所以她走起路来踉踉跄跄,跑出门的时候差点就要摔倒······

怎么会这样,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月牙湾江维清满脑子混乱,但眼见街道上已经不见了山杞的踪影,想着她一定是有意避开自己,再这样找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他和林祥赶紧跑回浴馆,好从那女妖口中套出关于山杞的消息。

另一边,刚刚落荒而逃的山杞,拖着伤残的右腿拐了好几个弯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躲进小巷,靠着一堵墙好让自己的右腿借一会力。现在不能回去浴馆了,不能让他们再看见自己,她一边想着一边拍打着自己的右腿,由于刚刚跑出浴馆的时候太用力,现在的右腿竟隐隐传来钻心的痛。

不能让他们找到自己,特别是江维清······

于是她没休息一会,就拖着已经瘸了的右腿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着。

回去草屋又得敷药了,不然整条腿得废了,山杞迈着沉重的步伐挪回她的小草屋,一路上她走过的脚印一深一浅极其引人注意。她的草屋落在月牙湾最偏僻、最荒凉、最不引人注意的山丘上,平时基本上很少妖精会来这么贫瘠的地方,嫌这里吸食不了半点精气,但山杞并不介意,因为这是她在没有半分法力的情况下,能找到最好的地方了,又隐秘又安全,至少能保证自己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刚才她忐忑地走了一路,路上一直祈祷自己不要被任何人跟踪,因为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对任何事物存有幻想。她已经不是山杞,她现在是阿弃,是月牙湾一间浴馆里的下贱婢女,一个苟且偷生的行尸走肉。而更重要的是,若江维清和她重逢,对江维清肯定是大大的不利,他们放自己出来,肯定是不怀好意,思及至此,她不自觉抚摸自己脸上的疤痕,那天被利爪划伤的痛觉她还感受得到,可再怎么痛,也不及她的心痛。

昨晚下了一场大雨,使山谷里的空气都清新不少,仔细闻着还有点森林里草木的香味,这是山杞最喜欢的味道。还尚在清晨中的月牙湾略显安静,即使天还未明,山杞已经早早起来在破旧的炉火旁煎药,一个火炉在煎疗愈自己内伤的汤药,另一个火炉在熬右腿需要外敷的草药。她拿着蒲扇不停扇火,没了任何法术,她与平凡小姑娘无异,她感觉自己采药、煎药、甚至把握火候的功夫都比以前退步不少。满屋的烟熏得她双眼通红,脸上映着几道斑驳的泪痕,双颊上还沾了不少炉灰,显得狼狈不堪。

正当她还在忙活着手上的功夫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杞......”

一刹那,山杞身子一震,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眉眼间尽是恐慌。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不过片刻,她立马反应过来,扔掉手上的蒲扇,转身跑向屋内,准备从后门逃走。

“小杞!”江维清见状,立马拉着她,哀求说道:“别再跑了好吗?”

无力的右腿很明显拖了山杞的速度,但她仍然碰碰撞撞地赶紧逃离,她拒不回头地挣脱开江维清挽留的手,一边跑还一边捂着自己的右脸。

江维清轻而易举地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臂慌张说道:“小杞,小杞,看着我!”

心知自己无力逃跑的山杞放弃了挣扎,任由他从背后死死抱住自己。她只能用力握着衣角,一直撇过头去,不愿看着他,强行压低自己的声线,强装镇定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小杞,我的名字是阿弃。”

“我知道你就是山杞,你别怕,我来带你走,带你回家,好不好?”江维清不理会她的否认,还是紧紧抱着她的腰,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个多月没见,她瘦得如白纸般单薄,让人心疼。

听到这句话,山杞再也忍不住自己奔溃的心情,她深吸一大口气并用尽浑身的力气去推开他,大喊道:“你放开我!”

说完她便用手扶着旁边斑驳的墙,可她一时忘了自己的右腿无力,进而无力地跌落在一旁的草堆上。破旧的草屋非常阴冷,常年灰暗的房间随着天明逐渐撒尽了几丝阳光,缓缓落在了山杞身上,像给她披上一层金纱。

江维清被她推开后愣了一下,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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