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毫不留情

天使大道东北回转区3号,位于纽约市郊聚集地的中产街区,在这里生活的市民大多都是战后有着稳定的工作,或者在战时发战争财,有积蓄的家伙们。这里风景宁和,人们各忙各的,不少名贵车辆穿行街道。

三战和病毒瘟疫,对有着战争深厚底蕴丰厚的国家来说,虽然手忙脚乱的度过,但是三战对北美并没有太大影响,反而出其不意的战术和部署,最终让许多年本土没有受到攻击的美国人,在自己的家园体会到了航空炸弹的滋味儿。战后恢复口号政府喊了许多年,贫富差距反而越来越大。民众的不满和制度的反噬最终在铁腕手段下,秩序缓慢的在恢复如常。但这不代表着曾经拥有全世界部署能力的强国,恢复了元气。

2040年10月19日,下午18点,玛哈沙透着百叶窗,从家中向外窥视。街道上偶尔路过成群结队,喊着口号和写着标语木牌和条幅的平民,吵吵嚷嚷的宣泄着自己的不满。玛哈沙的妻子玛姬从背后搂住玛哈沙,轻轻地将他带离窗户边。玛哈沙转过来,亲吻着妻子的手背,满脸爱意的抚摸妻子的脸庞。

“别看了,准备吃饭了,吃完饭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做呢吗?”玛姬心疼自己的丈夫,她不自觉的望向她们身后的秦璃月,此时的秦璃月正津津有味的陪玛哈沙的儿子玩,两人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秦璃月跪在毛毯上,玛哈沙的儿子靠在她身边开心的笑着,秦璃月脸上正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捧着一本略有破旧的集邮册,她听玛哈沙的儿子兴奋的向秦璃月讲述集邮册上每一张邮票的来历。这本集邮本是秦璃月几年前在埃及混乱局面的街道上捡的,营救了玛哈沙的妻子儿子后,在娘俩上飞机前送给小家伙的。现如今这本集邮册已经被五颜六色的邮票塞满,又厚又重,秦璃月脸上洋溢着微笑,这是她在弟弟被抓后第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因为在她身边喋喋不休的少年,比秦小幺差不了几岁,那双棕色的眼睛和中东地区特有的长眉毛,勾起了秦璃月浓厚的思念之情,尽管她表面上不断迎合着少年的话语,偶尔也提出某些邮票他是怎么得到的问题。实际上心里像是被大石压住,沉重,憋闷的堵住秦璃月的心。秦小幺生死不明,组织解散,战友因命令不像上次一样能帮助她,在上层不出意外还有人在暗中操控着一切。每分每秒秦璃月都在思念弟弟,现在面前玛哈沙的儿子,小诺玛,更是让她不断的在回忆和自己弟弟在一起的时光。

“秦姐姐?亲姐姐......”

小诺玛轻轻摇晃着秦璃月的胳膊,略深色的脸庞上挂着微笑,秦璃月抬起脑袋,马上扬起嘴角,歪着头,以她最喜欢对小孩子微笑的表情回以诺玛。

“怎么啦?”

“妈妈叫我们吃饭了。”小诺玛干脆利落的弹舌打断了秦璃月的思绪。

小诺玛从地毯上跳起来,扶着秦璃月的手臂,拉她起来。秦璃月看向厨房,玛哈沙和玛姬正站在餐桌边,等待秦璃月。秦璃月歉意的报以微笑,任由诺玛牵着她走到餐桌边坐下。桌上的晚餐很丰富,鸡肉脆卷,炸鹰嘴豆肉饼,果仁密饼,一盆浓稠的肉丸蔬菜汤和不少甜食小吃。小诺玛为秦璃月拉开椅子,他很喜欢这个东方的大姐姐,如果不是她还有另一个嘴里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什么的姐姐,现在他和母亲早就死于极端分子的枪口下了。秦璃月夸奖着诺玛有礼貌坐下,玛哈沙和玛姬紧接着入座,玛姬忙招呼秦璃月尝尝她的手艺,救命之人一天前突然和自己丈夫回到家里,丈夫说秦璃月和他有工作要做,她暂时要在这里住上两天,玛姬自然乐得去好好招待秦璃月。现在她笑着忙为秦璃月递上美食,秦璃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玛哈沙,连连谢过。

玛哈沙才不管那么多,正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盘子里的晚餐,他答应了秦璃月要帮忙,还人情也好,帮她也好,话已经说出去了,决心也下了,自己儿子也很开心再次见到曾经英雄一般的秦璃月。作为男人,承诺很重要。玛哈沙一家四口和秦璃月慢慢静下来吃晚餐,小诺玛仍然喋喋不休的问着秦璃月问题,什么“你和我爸爸是军人对吗?”“你以前真的好厉害啊!”

“秦姐姐你和爸爸一会还要去狠狠地揍坏人一顿吗?”

“诺玛!”玛姬赶忙呵止还想要继续问问题的小诺玛。

玛姬瞪了一眼诺玛,眼神里除了威严就是让这小子乖乖闭嘴吃饭。不要再问太多。秦璃月感到有些尴尬,她回头望着挨了训,闷闷不乐戳着丸子的小诺玛。和蔼的说:

“并不是哦,姐姐我啊,昨天不就是和你说了我退休了吗?和你爸爸一样,我来是看看你和妈妈,几年不见怪想你们俩的,住两天就要走的嘛,等下你爸爸送我去朋友家哦,不是去找坏人啊,有时间再回来看你哦。”

小诺玛点点头,懂事的继续吃饭,玛姬没有说话,安静的吃饭,玛哈沙则对秦璃月报以感谢的微笑,他的任务已经做的够多了,为山姆大叔的灯塔添够了油料,他该享受普通人的生活了。不让自己的儿子诺玛再担心他的安危,那便是最好的。至于自己妻子玛姬,他心里只能抱有歉意,今晚把秦璃月送到位置,他就不再帮秦璃月任何事了。从此过和妻子孩子过他的日子。

几人慢慢的吃完饭,玛姬催促小诺玛去收好集邮册和自己的房间,尽管小家伙嘟着嘴很不乐意,但还是听妈妈的话去客厅拿起集邮册,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玛姬默默地收拾餐桌,站在水池清洗着餐具。丝毫没有走的意思。从玛哈沙的嘴里,她已经知道秦璃月的弟弟被人抓走了,她也不忍心让一个小姑娘无助的在外面跑来跑去。玛姬在玛哈沙带秦璃月回来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已然明白自己老公又要陷入危险。但是玛姬一家欠秦璃月的人情,不想让玛哈沙面对危险也没办法。玛哈沙决定的事,玛姬也无法做主。玛哈沙给秦璃月递过烟,两个人坐在餐桌前沉默着抽着。烟雾逐渐扩散,玛哈沙看看手表。吐出烟雾。

“威廉又来消息了吗?”

秦璃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打开已读信息,来自威廉的短信新增一条,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威廉就发来了消息。但秦璃月没理会,她不想破坏玛哈沙一家三口宁静的晚餐。她在中途就抽空看了眼,随后盲打键盘给威廉回信。现在小诺玛回房间了。该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了。哪怕是玛姬在旁边不做声的洗碗。

“来消息了,参议员的秘书正在去他的家里和威廉的头目会面,参议员也会在场,顺便他给了我新的信息,www.youxs.org,是参议员卡尔入赘了市长家,www.youxs.org,也就是说,他的秘书,就是她妻子。”

秦璃月抽着烟,把手机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看着威廉给的情报,信息下面还附加了安保情况,甚至贴心的告诉秦璃月,t骨帮不会出现在参议员卡尔的家里,安保内还有内应方便她行动。如此大的诚意,看来威廉是铁了心的和参议员撇开关系,像他这样的帮派首领,上面的关系网肯定不止参议员一个人。只要威廉是聪明人,他就不会与秦璃月这个干出无数出格事的疯女人作对。

“唉......我就说为啥叔侄二人姓氏不一样,怪不得,看来参议员的位子,也是市长在背后插手的......”

玛哈沙搓着脸,他现在担心死等下秦璃月的行动了,在没得到这个情报之前,玛哈沙单纯的以为秦璃月只会惹上个参议员罢了,就算是复仇,也仅仅是参议员和部分山姆大叔的势力,如今得知参议员是市长的女婿,这下不得不担心起他自己和家人的安危了。

秦璃月沉默了一会,掐掉烟,玛姬洗碗的水声刷刷不止,烟雾逐渐顺着窗户缝飘出去,沉默中,秦璃月看向玛哈沙低声安慰道:

“放心,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玛哈沙放下盖在脸上的手,一脸严肃的盯着秦璃月的眼睛,现在的事情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这让他继续帮秦璃月的心开始动摇。他沉默着,思考着,又看看在房间里哼歌收拾东西的小诺玛,转头说:

“你还要杀掉参议员和她妻子吗?那市长呢?你也要杀?”

玛姬洗碗的动作停下了,水龙头的水哗哗的流淌,一手泡沫的玛姬转过身,眼中充满泪水,双手颤抖着握着盘子,她看着秦璃月和自己的丈夫,她瞬间就明白了秦璃月接下来要做什么事,一旦这事闹大了,作为中东裔美国人的他们,稍微被查到一点,不管有罪没罪,就已经宣判了死刑。她悲哀的望着秦璃月,那眼神里是渴求,是悲痛,是不想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再卷入混乱的哀求。

秦璃月赶忙站起来,绕过桌子和玛姬抱在一起,拍着开始啜泣的她后背轻声说:

“没事的,没事的......玛哈沙只是载我到附近,不会连累你们的......”

说了些安慰话,秦璃月帮玛姬抹去眼泪,又让她去小诺玛的房间,陪小诺玛一会。看着诺玛整理心情,深呼吸后,换着笑脸走出厨房,秦璃月尬笑着对玛哈沙以示抱歉,玛哈沙摇摇头,狠狠地吐出嘴里的烟雾,把烟头从餐桌直接弹到洗碗池里。也对秦璃月苦笑着说:

“小架子,你是聪明人,知道我要说什么,剩下的......愿真主保佑你。”

“放心吧,玛哈沙,谢谢你帮我这么多,这几天让我在这住,帮我收集其他情报和线索......顺便一说,玛姬的手艺不错,考不考虑你们夫妻俩干点别的?”

玛哈沙听到秦璃月这么说,突然释怀的大笑起来,他神神秘秘的让秦璃月靠过来,小声说:

“我早就这么想了,我们打算搬到纽约西郊,开个小馆子,我也不再过问和管现在外面的破事,怎么样?不错吧?这是个惊喜,我从没告诉玛姬,钱都准备好了,她早就想开一家餐馆了。那边环境还相对安稳,对诺玛的未来很好......”

说完这些,玛哈沙便不再说话,眼神里是充满了对未来的畅享,以及玛姬看到她心仪已久的餐馆时候,那激动惊喜的脸。秦璃月没有接话,让玛哈沙再幻想美好一会。她也不想破坏这一切,也不想玛哈沙一家跟着她倒霉。

秦璃月等着,等玛哈沙反应过来,还有事要做,玛哈沙站起身,擦擦嘴,对秦璃月点头示意可以走了,刚要迈开步子,秦璃月按住玛哈沙的肩膀,玛哈沙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秦璃月盯着玛哈沙的眼睛看了会。摇摇头,收回手。

“等我下。”

说完,秦璃月走出厨房,从她睡的客厅的斜挎包里拿出几打钞票,转身回到厨房,把钱塞给玛哈沙。玛哈沙明白秦璃月要干什么,赶紧要把钱推回来,但手却被秦璃月死死按住,动弹不得。秦璃月用力把钱按在玛哈沙怀里。示意玛哈沙坐下。玛哈沙把钱放在收拾一半的餐桌上,点点头。

“去和玛姬还有诺玛去做你们想做的事吧,你帮我的够多了,我们两清了,我自己去就好,你就不用载我去了。”

玛哈沙刚要开口说话,秦璃月摇头,让玛哈沙闭嘴,她讨厌煽情,也讨厌两个人磨磨蹭蹭的推来阻去。干脆一点,对双方都好。秦璃月拍了拍玛哈沙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厨房。在走出的那一刻她说

“照顾好家人,别像我一样.....都是过错......”

说完,秦璃月不管独自坐在厨房沉默的玛哈沙,自己走到客厅,拿起自己的背包,以及玛哈沙给的装有她大袋子的手提袋。走进诺玛的房间,看到诺玛和玛姬正坐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灰骑士》秦璃月走进来,缓步走到床边,从背包中拿出另一本她在路边买的一套漫画书,交给小诺玛。摸着他的头说:

“姐姐我要走了哦,有朋友来接我,你爸爸不送姐姐啦,你要好好照顾妈妈,听爸爸的话,做个好孩子哦。”

小诺玛想要挽留秦璃月,不过他最终失望的点点头,和秦璃月说再见,秦璃月笑着点头,与玛姬道别,在玛姬愧疚的眼神中走出卧室。径直走向门口,没有与玛哈沙说话,玛哈沙低着头,看着钞票,也没有说什么。过多的话在现在来看有些矫情了。

秦璃月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关上,走下楼梯,在路边拦下辆出租车后,向天使大道驶去。秦璃月从背包中拿出装有绿色粉末的透明袋,倒进嘴里,让唾液缓缓融化掉再咽下去。司机从后视镜看到秦璃月动作,厌恶的骂了句娘,以为又是一个瘾君子。秦璃月不在乎这些,静静的等着兴奋剂在身体中起作用。她这次出门只带了单一效果的兴奋剂。相较于平时,为了以防万一,各种兴奋针,药剂,止痛药一类的她会带很多。如今失去了黑猎犬1-2的帮助。她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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