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压寨夫郎》全本免费阅读

徐栀感觉自己要死了。

她睁不开眼,黑暗中,全身筋脉被炙烤般,灼热的火气漫漶七筋八脉,牵一发而动全身,疼得她倒吸冷气。

“呃啊——”她艰难地翻了个身,四肢麻木仿佛断掉,口鼻蹭到泥巴,吃了一嘴土。

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如此痛过,像是被人分尸了般。

徐栀艰难地尝试掀开眼帘,眼睫被血糊住,疼得她龇牙咧嘴,视线仿佛蒙上一层血色的滤镜。

鼻腔里唯有草木与泥水的气味。

右手手腕像被生生撕裂般,手腕以下都感受不到了。

像是被挑了筋脉。

她但凡妄想挪动一毫,尚未麻木的皮肤、筋脉,便如被刺来回绞扎,无一寸完好。

徐栀疯狂呼气,温热的液体自她的鼻腔、嘴角缓缓流出,漫过她的衣领。

嗅觉再一次被血腥、土腥攻占。

是谁害她?

她一个可怜社畜,招谁惹谁了?平时骚话说太多了?办公室情杀?

对不起,她下辈子再也不骚了,一定当一个正经人呜呜呜。

一串马蹄声从不远处的地面传过来,就连地上的小石子都被震得上蹿下跳。

有人来了!

徐栀觉得自己还有救。

她缓过劲来,从嘴角缝里出气。

救命……

只蹦出沙哑的哼哼声。

马蹄声越来越近。

若过错,真就曝尸荒野了。

左手尚能动弹,徐栀咬咬牙,把所有的气力都运过去。

这具身体竟本能地运起内力,却因为外伤内伤都过重,仿若有人用锤子狠狠砸向徐栀的胸口,她胸膛鼓风箱一样的起伏一瞬,吐出一大口鲜血。

紧接着,她左手向上一扬,直接一掏。

一匹马本想直接掠过她向前,就在马儿肆意跃起,欢快鸣叫之时,迎上徐栀一个无情的“猴子偷桃”。

马儿吃痛,跳跃的抛物线扭转了方向,扑通一声栽进了一旁的草坪中。

马上的人也摔了来,跌了个狗吃屎。

掏马已经用尽了徐栀全身的力气。

她觉得自己七窍都在流血,必死无疑。

死前,她听到一队人马朝她围了过来。

须臾,所有人让开一条路,模糊的视线内,一只健美雄壮的赤马悠悠然闲庭踏步而来。

一位少年从它背上利落跳下。

他有一头稀碎的短发,在熹微阳光下镀上了一层鎏金边。

少年蹲到她跟前,俊美的脸凑过来,展出一个粲然又嚣张的笑意:“喂,你还活着么?”

徐栀张张嘴:帅哥救我……

只来得及说一个“帅”,她便彻底晕死。

“都四天了,怎么还没醒?”

“要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估计半个月也醒不来吧。”

“听说她被救回来前,说了一个字,‘摔’,她是不是从哪个山头摔下来的。”

“不对不对,我听着是大喊了一声‘真衰啊’。”

“那个字不是读cui嘛……”

“不对,我在现场,我听是夸咱大王帅,夸咱大王好看。”

突然的沉寂。

半晌,一位大姐才缓缓开口。

“可惜啊,年纪轻轻就瞎了。”

徐栀:……

“说真的,这小姑娘虽是个残疾,长得可真水灵,比咱们阿弟还水灵。”

“好看,真好看,比山头的花还好看,若是男人,瞎子我都要。”

“女人好看有什么用,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还来路不明身受重伤,别是背了血海深仇,扰我寨清净。况且这等‘闲人’,咱大王养不了三天,就能把她扔回道上喂狗。”

徐栀:不要啊!我还想活!

她一激动,闷咳了几声。

身子一侧就往地上狂呕。

一女子端来痰盆给她就着。

徐栀呕完躺回床上,彻底清醒。

她视线非常模糊,几乎不能视物,仿佛近视一千多度,只得见一坨坨轮廓。

木头毛草搭的房子,有大自然的味道。完全没有电线的、仅靠几碗油灯组成的照明系统散乱的放在各处,依稀闪着几豆光。

近前的女子穿着粗布长衫,不远处淅淅索索的人影似乎穿着毛皮,走路的时候簌簌响。

空气中弥漫着动物的血腥味、木头燃烧的呛人烟味,还有女人们身上的汗味、臭烘烘的猫屎味。

我活过来了?

右手一阵刺痛。

徐栀艰难转头,手腕上似乎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渐渐飘出一缕红。

她觑着眼睛看不真切,只能判断自己手腕流血了。

“你别伤心,至少你左手筋脉还是好的。”女子轻抚她的小臂,为她换纱布,“你的眼睛也只是暂时模糊,戴上麻布保护好,过不了多久就能视物了。”

徐栀:意思是右手废了?

那脚呢?

徐栀赶紧试着动动脚趾头。

还好,脚丫子还活着。

“看你这一手茧子……你是用剑之人吧?”

不,她是用鼠之人。

徐栀眨巴眨巴眼睛,任凭女子为她戴上纱布。

她这是魂穿了?

这身子显然带着杀身之祸,不一定是只好鸟。

冷静,在不清楚身世之前,最好什么都别承认。

“哎……以后恐怕,用不得了。”

女子看徐栀如此镇定,心下一时佩服不已:真是个能受得住压力的。

哐当!

木门被踹开来。

一股子灰和木屑哗啦啦满天飞。

“快找人,姓云的小贼跑了!”

“什么?走!”

女人们叮铃哐啷抄起十八般武器,一股脑冲了出去。

兰二姐忙起身紧闭门窗:“嘉林?嘉林!”

“你安心在这儿躺着,我去寻我阿弟。”说罢,兰二姐便出门去,将门关好。

徐栀艰难地坐起来。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听力上升了,窗外形形色色人的说话声,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手腕,她腰部也有刀伤,动一动就跟被拦腰斩断似的。

徐栀扶着床栅栏起身,摸索到窗边。

透过麻布的缝儿,一只肥得像芝麻汤圆一样的狸花猫团蹲坐在窗台下面,望见徐栀探出来的头,朝她娇滴滴“喵”了一声。

徐栀:欧~是小猫咪~

火把攒动中,传来剧烈的打斗声。

哐的,一个人忽然被甩到窗户下的墙边,方才还夹子音喵喵的小猫咪忽而亮爪,刷的一下。

那黑衣人的小臂登时皮开肉绽。

徐栀:……告辞,猫爷,打扰了。

“在这儿!”

一女人走过来,一手拎起黑衣人,往大路上一掼。

徐栀龇牙咧嘴,听着都疼。

女人们围了上来,那人低低笑了几声:“就凭你们,也想困住我?”

嗖!

徐栀耳朵一提。

冷兵器的银光闪过,女人的前襟霍然刺啦大开,血喷涌而出。

徐栀耳朵一偏。

对面的茅屋上有人。

那人手腕扭转间,长柄马刀划出绚丽的刀光,铮铮作响。

“岳朝,今日我忍辱负重,命丧妖风寨,他日云家,不,是整个武林,定血洗匪寨,荡平明山,叫你寨众求生不得,求死——”

女人话还没说完,那瘦长马刀一个突刺。

哐!

狸花猫吓得弓背竖发,跃上窗台躲进徐栀怀里。

徐栀瞪大//麻布下的眼睛。

脸上温温热热的,有血腥气一滴一滴流下。

方才还放狠话的黑衣女子,如今恐怕已被马刀通穿,死死钉在她身旁的木墙上,震得她放在窗槛上的手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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