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画饼充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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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式上课之前,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要把这些灰头土脸、虫虱盈身的猫咪洗刷干净。

于是有幸领到猫咪的人呢,就可以回到各自的住所去洗猫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另外一批没有领到猫的小兽不干了。

发现大喊大闹无济于事后,派出站在最前面的一只小兽作为代表跟陆吾谈判。

“凭啥它们有猫俺没有?俺比它们差在哪啦?!”

它带领着一众没有猫的小兽戳在原地不离开,形成了十分尴尬的局面。

“你们要干啥?你个没眼珠的王八,看小爷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诸怀誓死捍卫主人,挥起牛蹄就要冲上去干架。

陆吾眼风如刀,看向那只带头起哄的小兽。

小兽登时感觉到头顶冷风飕飕,缩了缩脖子,声音矮了大半截。

“别打我!有事好商量……那可不可以轮流养猫,奇数日归它们,偶数日归俺们?”

陆吾调开视线,懒得去跟长着一颗奇葩脑子的小兽费口舌。

饲养宠物不仅是一种对心灵的寄托和抚慰,更是一种责任。因为无忧,他更加厌恶把养猫当作消遣的人。

淡淡地说了声:“不行。”

一时间怨气熏天,甚至有几个小兽因为不能如愿以偿得到一只猫猫而哇哇大哭起来。

作为它们的主人,陆吾画大饼的功力愈发炉火纯青。

视线在一张张积怨的脸上扫过,平静地说:“等猫德班开起来,本君会在三界内发布招生公告,不论是天界或是凡间的猫咪都可以送到昆仑来上课,到那时你们就可以领到自己心爱的猫咪了。”

这么说人手一只猫的愿望很快便能实现了,小兽们兴奋不已。

陆吾在一片欢呼声中扛着丧彪拂袖而去,留给小兽们一个深藏功与名的伟岸背影。

诸怀紧跟陆吾脚步,压低声音问:“神君,您为啥要让我把奶牛猫给蛮蛮?”

陆吾目不斜视,“蛮蛮的性格与奶牛猫互补。”

诸怀哦了一声,“还是神君想得周到,二货配傻货,真是绝配!”

陆吾抿唇笑了笑。

奶牛猫天生一身反骨,经常动不动就发癫,是猫咪中名副其实的癫公癫婆,所以让抗压能力强的蛮蛮来养再合适不过。

蛮蛮把对猫咪狂热的爱体现在了做各式各样的猫饭上。

“这是什么?”

窗户上突然冒出一个牛头,前来打秋风的诸怀指着灶台上冒着热气的蒸笼问。

厨房内热火朝天,蛮蛮低头忙着搅拌肉馅,奶牛猫在地上翻来覆去打滚,在跟一个面团较劲。

诸怀纵身一跃从窗外翻了进来,揭开盖子,猛闻得一股肉香,馋得他直流口水。

蒸屉上摆着一排圆圆的小罐子,咕嘟咕嘟翻涌着鸡汁般的浓汤。罐内是蒜瓣儿形状的白肉,飘出来的气味格外诱人,既有鸡肉的浓厚也有鱼肉的鲜香。

“我做的猫罐头。”

肉还未全熟,诸怀饥饿难当,四处寻摸出几个隔夜的饼子,咬了一口,边咀嚼边问:“你做这么多猫罐头干啥?”

“无忧姑娘下午要教主子们用餐礼仪,她让我准备些猫咪的吃食上课用。”

诸怀唔了声,“主子是谁?”

“猫主子呗,傻缺。”

诸怀撇撇嘴,心道你才傻,连神君都说你傻。把猫咪奉为主子,那他岂不是成猫的奴才啦?他可不想当什么猫奴!

“老蛮,你要老婆不要?我今天看到无忧姑娘和神君抱在一起了,哎,真羡慕!估摸着神君的单身生涯快要结束了……我和你为了神君的幸福出了那么大的力,到时候肯定会把最漂亮的蕊宫仙子许配给咱俩。”

结果曾经和他同病相怜的蛮蛮居然摇了摇头,“以前想要,现在有它了......再找后妈容易伤孩子的心。”

诸怀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蛮蛮口中的“它”指的是正在发颠的奶牛猫。

他不能理解蛮蛮这种有了猫就可以不要老婆的想法,心情很复杂,急得跳脚,“你不要,我还想要呢!”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道如雷般的闷声巨响,两人看了过去,是刚刚还在跑酷的奶牛猫撞上了橱柜。

“它没长眼么?”

诸怀僵硬地偏转过脑袋问,却看到蛮蛮无限扩张的眼睛和嘴巴。

“咵嗏——”,给他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猛然回过头,脑中的猜想得到印证,恐怖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奶牛猫担的不是虚名,它的铁头功把橱柜撞塌了,一柜子锅碗瓢盆散落在地,摔得粉碎。

诸怀亟亟跑了过去,颤巍巍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欲哭无泪,心在滴血。

而他的好兄弟蛮蛮,全然不关心一地碎片,反而把奶牛猫抱在怀里一个劲安抚,嘴上不停嘀咕:“别怕,别怕啊……乖,摸摸头。”

奶牛猫咬了他一口,跳到干净的空地上舔毛去了。

诸怀忍无可忍,憋在心里的怒火大爆发,冲他吼道:“你看看它干的好事!败家猫!神君本来就没钱,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相望宫已经入不敷出了,还得给神君攒嫁妆呢!现在这世道,没有嫁妆的男人谁敢要?一只碗用了几百年都没舍得换,现在说碎就碎了!”

说罢气鼓鼓跑出了厨房,到陆吾那里告黑状。

诸怀添油加醋说了一通,譬如蛮蛮对您不忠、蛮蛮花钱大手大脚,蛮蛮只爱猫咪不爱昆仑等等……叽里呱啦把罪名罗列了九百九十九条。

陆吾自动屏蔽了他的满腹牢骚,撑脸垮坐在交椅中陪丧彪玩逗猫棒,丧彪在他两只长腿之间蹦来跳去。

“你到底有没有正事?”

他不耐烦地看了诸怀一眼,蓝眸泛着玄虚的幽光。

诸怀一噎,摸了摸鼻子,然后从裤/裆里掏出之前陆吾交给他的果核。

“此果名为可可果,生长于北荒二百里处的谒戾之山。味道香甜无比,被称作人之蜜糖,兽之砒霜。若是动物不慎食用,只需一口便会生出幻觉,引发呼吸困难后窒息而亡。好险啊,多亏了您神力大修为高,那么一整颗吃下去才仅仅是变成果子狸。换做我小命都没了!”

陆吾凝眉沉吟,“可有解毒之法?”

诸怀摇头,“遍寻不着。”

这就有意思了。

先不说所有大罗神仙都与动物颇有渊源,光这镇守四方的天之四灵就皆是灵兽。

尤是守南天门的朱雀,最喜食各类小果子。若它误食此果,哪怕不足以毙命,却会失去守天的神力。

玉帝是在赌,赌他可以用一颗果子撼动整个天界的根基。

诸怀踌躇片刻复又说道:“我还去鬼市走了一遭,有个夜叉说她听说过可可果。但她提出条件须得我陪她睡一觉才肯透露详情,我怕被传染上脏病就没答应。”

陆吾微闭了闭眼,“过几日我去下界走一趟。”

“要我陪您吗?”

诸怀心内打着他的小算盘,蕊宫仙子是别想了,找个夜叉凑合过吧!其实那母夜叉长得不赖。

陆吾说不,“你留下看家。”

发现诸怀的小眼神在他身上流转,“你看什么?”

诸怀小心翼翼指了指他胸前洇湿的小小一团。

“神君您的衣裳脏了,快脱下来我拿去洗。”

陆吾皱了皱眉,犹豫着开口:“这是无忧留给我的爱/液,涕泪凝结而成,本君不想洗。”

诸怀原地石化,把鼻涕眼泪当爱/液,他家神君是普天之下第一人。

他想了一想说:“这样吧,我给您裁下来,您当成朵花别在胸前,时刻带在身上。”

陆吾认为这方法可行。

于是诸怀拿来剪刀咔嚓两下把他原本穿的衣裳挖了一个大洞,明晃晃的胸膛喷薄欲出。

诸怀看傻了眼,呵呵笑道:“神君现在这样好性感!”

陆吾眉角一挑,“别废话,动作快点。”

诸怀把那块所谓的爱/液贴在陆吾新换的蓝绸袍衣上比了比。两层布叠在一起形成了厚厚的鼓包,和其余平整之处相比稍显突兀。

陆吾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垂眼看着他。

“……只能剪掉新衣裳再贴上去了。”诸怀弱弱地说。

陆吾点了点头,无声扬起下巴便于他操作。

诸怀比着尺寸,再在衣襟偏左下的地方掏挖出一个相同大小的洞,周围抹了一圈粘性十足的鱼胶,“啪”的一掌,把那块象征着爱情的破布拍在了陆吾胸膛上。

后撤一步看看,有点色差,但并不妨碍观赏,反正衣柜里一水的深色系,颜色款式都差不差。他家神君丰神英姿,人俊了穿啥都好看。

陆吾甚是满意,走到镜子前照了照,是他想要的效果。

日头高升起来了,普照在昆仑腹地上,檐下落得满室辉耀。

陆吾把睡得翻肚皮的丧彪扛在肩头,迎着午后的阳光,闲庭信步往后山去了。

上山的路不稳当,丧彪被颠醒了,挣扎着从他肩头下来朝山上跑。

陆吾站在山坳仰望,遥遥看见尖而高的山包包上有一个抱猫的姑娘。安安静静的人儿,如一块温和的良玉,碧水波浪裙被风吹出千丝万缕的锦绣风光。

心跳跟随脚下的步子愈来愈快。到了山顶,人就在眼前,看他的眼神却透露出古怪。

无忧的目光在他胸前那块引以为傲的破布打转,定睛看了许久,忽然发现正是她使坏弄脏的那处,白皙的脸蛋瞬间红透了。

心里腹诽陆吾神君怎么回事,如此不拘小节,回去一中午都不换件新衣裳。

“神君好生节俭。”

她打算委婉地提醒他把脏了的衣服换下来。

陆吾愣了愣,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难道是刚才那一抱让她沦陷了,在夸他是个会过日子的好男人?陆吾心内澎湃,忽然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

既然这层窗户纸快捅破了,那也没有谦虚的必要,顺着她的话头接了下去。

“我一直挺勤俭持家的……”

他哪里知道人家姑娘在嫌弃他不爱干净,腰背挺得笔直,向所有人昭示无忧在他身上留下的爱的印记。

“啊,神君好像走光了……”一只眼尖的小兽指着陆吾胸前飘荡的破布说道。

此声一出所有小兽齐刷刷朝陆吾看去,相互对视一瞬,窃窃私语起来。

诸怀暗道不好,开胶了!

实在有损他家主人的赫赫神威,又不方便上前提醒,诸怀选择假装没有看到,把笑得前仰后合的小兽们轰走。

“去去去,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他狂奔过去挡在眉来眼去的二人中间,硬着头皮伸出蹄子在陆吾胸前拍了拍,把那破布又拍回原位。

吁了口气,笑得很难看,“那个……衣裳皱了。”

说罢赶紧转移话题,“神君,发声虫我取来了。”

陆吾唔了声,“让猫咪们吃下吧。”

发声虫是天界特有的小爬虫,动物吃进去后可以像人一样开口说话,有效期最长可持续三个月,而且对身体无害,还有增亮毛发的效果,就是味道很难闻,天界神仙每次都要拌在肉里才能诱骗自己的宠兽吃下去。

诸怀才没有那么好心,他命令小兽们掰开猫咪的嘴,直接把发声虫放进嗓子眼叫它们吞进肚中。

万事俱备,那么正式开课吧!

猫德班一共只有两位老师,无忧教用餐礼仪,陆吾教生活技巧,通俗点来讲就是一个教吃饭,一个教埋屎。

教室是两间临时搭建的凉棚,僻静幽雅,高远空旷,四野没有大树只有小草,根本不给想逃课的猫咪可乘之机。文明起见,一南一北隔了很长一段距离。

两节课同时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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