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天下第一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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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老臣说过,您是上天带给苗疆礼物,是苗疆未来的希望,当珍重自身。如此这般怎对得起万千子民?”

几尺小屋内昏暗暗的,千斤沉铁悬在双腕上,限制着少年的行动,死寂一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一盏将息的火烛,噼啪——

屋内登时漆黑,少年终于肯抬起眼来,眼下正是白日时分,屋门敞着,大长老溺在光中,他许久未见天光,太过刺目,只朦胧的瞧见一道颀长的黑影。

他算个什么礼物,如果没有预言之术,这些人怕是不会正眼瞧上他半分。

“说吧,想知道什么。”少年的声音虚弱,丧失生机,如同无尽靡丽的蛊惑仙音轻扫着心弦,令人耳朵发麻,他的腕骨稍动,沉铁哗啦一声坠在地上。

这沉铁本就是他自己束上去的,自然知晓如何解开。

大长老为不可察的晃了身子,本想婉转开口,眼前却蓦地出现一双眼睛,眼尾染红微微上挑,修长好看的一只手拨开耳畔的发,一下又一下的摸着耳骨上带着的银色蝶饰。

“南朝皇室更迭,蛊虫失效,大长老想再下一次禁蛊,可你,不仅养不成,还不想平白担了恶名,想用我的血来将养,来堵长老阁的悠悠众口。”少年顿了片刻,“我说的可还有偏差?”

一对沉铁垂在地上,像是勾人魂魄的黑白双使,发出凄凄怖怖的催命之音。

此间少年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少年了,他变得偏执、狠厉,口中话语总是一语中的,杀人诛心,不带丝毫犹豫。

大长老右手触在心口,行了一个苗疆的虚礼,而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余光瞄了一眼,眼前的一双凤鸟纹掐银黑靴,后背一片寒凉,喉间一阵紧涩。

“老臣,不敢。”

说这话时,他心底是发虚的。

苗疆经世三百余年,每一代圣子承上天旨意应生,死后其身落在五藏山的神像之下,一炷香过去便化作一纸金符,留下次届圣子的方位和生辰八字。

由左使寻找,迎回新生圣子。

待转世礼后,觉醒天赋,拥有非凡人理解的预言之术。

大长老虽然辅佐过两代圣子,却从未亲眼见识过预言之术是如何施展的。

如今这位圣子,在转世礼期间,无故消失,长老阁暗卫尽数散于天下,寻找圣子的下落始终未果,无人知晓其去处。

不日前,五藏山那边横生异象,他赶去时,便见少年站在神像下,眸中漫出彻骨的寒意。

为保苗疆圣子血脉正统,他必须查证他是否是真的应生圣子。

“口中说着不敢二字,心底却在怀疑我的身份。”少年将肘节抵在膝骨上,掌心托着下颚,“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闻言,大长老双手撑地抬起眼来,仰头望着他,沿着少年的衣襟,突出的肩胛骨格外明显,线条起伏下,依稀可见一道骇人的伤疤。

暗卫未曾禀告殿下受伤一事。

大长老很识趣的将视线挪开,面色稍缓了些,“殿下,尽管吩咐。”

“这个人生得可真好看,是你们酒楼新招的小娼吗?”

天下第一酒楼醉仙都,能满足京城中所有人的欲望,入了这道门,什么都被允许,出了这道门,楼内一切都会贪欢皆被消去。

故而,是京城中达官贵人的好去处,他们心照不宣的不动此处利益,默契的守护着酒楼背后的销金窟。

“回公主的话,若是您喜欢可以带走。剩下的草民来处理。”

南朝长公主傅辛桉睨了一眼身边跟着的人,傲慢的道了一句,“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吩咐你们都不许进来。”

醉仙都的掌柜见状讨好的笑了笑,心下了然,作了一个礼也要退下。

傅辛桉抖了抖袖口,神色不耐,染着朱红胭脂的指甲盖脆生生的暴露在空气中,为这位高贵的公主平添了一番妩媚的味道,她指尖掩鼻,向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靠近了几分。

她见过不少京城中的男子,身份尊贵的世子,战功赫赫的将军,才能上佳的官员。

他们或端着架子,或脾性粗鄙、或面相不雅。

却无一人能比及眼前之人。虽说此人身份上不了台面,日后她有了驸马也可素日寻趣,晾他驸马也不敢置喙。

傅辛桉掩口笑了,若是这双眼睁开,该是多么的好看。

裴景淮睁开眼睛,看到一张陌生放大的脸,他的手粗暴地逼上了她的脖颈,几乎将公主扼得断了气,眼里带着失控的狠意。

醉仙都掌柜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大声喝斥,“大胆,区区贱民岂敢对长公主不敬。”

他恍若陷入梦魇之中,太阳穴发疼,裴景淮瞥了一眼吵闹的掌柜,片刻之间,掌柜双脚离地,浮在了空中,他手指随意抬了抬,瞬间血水迸溅,森白的骨头落了一地。

裴景淮微微垂下眼,不想透过那张脸看到那人过往的业障,醉仙都生意黑白皆有,执事之人极多,眼前的这位只是一个做黑买卖赚私心钱的,少个一位两位的也不甚关系。

傅辛桉脸色涨红,大惊失色,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不住的拍打裴景淮的小臂,企图唤起他的一丝怜惜,可惜喉间滞涩发不出一个音节。

屋外的侍从骚动起来,但碍于长公主的命令一时间滞住了脚步,面面相觑,他们南朝就这么一位金尊玉贵的公主,圣上宠爱,脾气骄纵,轻易招惹不得。

大宫女双手交叠,试探开口,“公主,需要奴婢进来伺候吗?”

“不用了,都退下。”

姜至好戏看够了,捏着一个被啃得差不多了的苹果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顺手将残骸丢在了铺着华贵锦缎的红木桌上。

她捏了一个小法术,变作了公主的声音。

傅辛桉处在极大的惊恐中,倏地颈间一痛,彻底昏死了过去。

“殿下,放手吧。”

裴景淮混沌的眸子登时清醒了几分,手掌松了力道,傅辛桉失了支撑软在榻上,珠钗凌乱,发髻半散。

他仔细地看着手掌,睫羽微垂着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柔软却又失神,有一瞬间,冲散了他满身戾气。

适才,他的这双手才嗜杀了一人。

“阿阴帮我洗干净,好吗?”

裴景淮惯会用可怜的外表来伪装自己,他知道阿姐不喜欢他狠厉的模样,只愿他做一个幸福圆满的普通人,所以,过去的岁月他学着阿姐喜欢的模样,一颦一笑皆是如此。

若不是她瞧见过他周身嚣张的杀意,怕也会被这样一张干净无辜的脸给欺骗了。

他将自己的双手递给姜至,却不见她有所动作,胸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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