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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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班教室,教室后排的男生一脚踏在椅子上,弓着腰,一手指着天花板,一手拿着课本卷成的话筒疯狂飙歌。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一首汪峰的歌,每天早上和下午上学,都会在大喇叭里突突地放,长年累月,一中的学生没有不会唱的。

为了压倒男生的气势,同桌高声唱起了凤凰传奇:“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灿烂的星光永恒地徜徉,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辽远的边疆随我去远方!”

一嗓子下去,两个人同时high了起来。凌剑一充耳不闻,懒懒地趴在课桌上,一支笔在指尖按了又按,桌面上不知留下多少个斑驳的黑点。

亓官锦拿着一瓶阿萨姆奶茶凑上前:“七哥,拧不开,帮帮忙。”

凌剑一白了他一眼:“合着你是虚胖啊!”却还是接过奶茶,嗤笑道,“你说你整天买这玩意有什么用,又中不了奖。”

阿萨姆奶茶在学校卖得正红火,亓官锦隔三差五就要去买一瓶,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从来没有在瓶盖上看到过“再来一瓶”四个大字。

身边的人都中过奖,凭什么就他没有?亓官锦不服输,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买,越挫越勇。

凌剑一拧开瓶盖一看:“哟,不好意思,我中了。”

“啊,上天为什么对我如此残忍!”亓官锦抱着头哀嚎,“这奶茶有毒,以后再也不买了,我发誓!”

又是这句话,凌剑一已经听腻了,把奶茶往桌边一放,重新趴了回去。

“哎哎,你怎么又趴下了,马上放假了,赶紧燥起来啊!”亓官锦指了指飙歌的男生,“瞧瞧你后边,多热闹,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去唱歌吧?”

凌剑一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笔,没有接话。

亓官锦自顾自说道:“这次想约几个女生一起,其实我还挺想约我女神的,不知道她唱歌好不好听……”

凌剑一猛地坐直身子:“那你杵这干嘛,赶紧去约啊!”

亓官锦离开后,凌剑一一直眼巴巴地盯着门外,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见到朱葳蕤不高兴,不见到朱葳蕤也不高兴,但是两者对比起来,还是见到朱葳蕤会稍微高兴一些。

凌剑一实在想不通,她主动了,他也回应了,为什么她就不能专心一点,偏偏还要跟喻哲成走在一起呢?

死丫头,三心二意,异想天开,开卷有益,异想天开……

MD,他在想什么,玩成语接龙呢!

不知过了多久,亓官锦的大块头终于出现在后门,凌剑一眼神一亮:“怎么样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亓官锦大口喘着粗气,伸手指了指留在凌剑一桌上的奶茶:“快、快——”

凌剑一一边拧奶茶一边抱怨:“不就问句话吗,至于累成这样啊?”

一大口奶茶下肚,亓官锦的气终于顺了一些:“遇、遇见老坛酸菜了!”

凌剑一泄气,看来是没约成。

“我是从一班走的时候看见他的,还好跑得快,没被他叫住,嘿嘿!”

“你TM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啊?”期待的心情再次达到了顶峰,凌剑一问,“那朱葳蕤怎么说,来不来?”

亓官锦摇头:“不来,她说要在姐姐家吃晚饭。”

“然后呢?”

“然后什么?”

“吃完晚饭再来啊,你没说?”

亓官锦猛地一拍脑门:“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凌剑一要亓官锦再次约一次,亓官锦不肯,说怕遇见谭建军,打死也不去。凌剑一威逼利诱无果,只好起身,去隔壁班找周礼扬帮忙。

朱葳蕤正在饮水机前接水,听见周礼扬在门外叫她,以为他又来问题,于是端着杯子走了出去。

周礼扬笑着问:“考得怎么样?”

年级光荣榜还没出来,学生只有自己班同学的成绩单,不知道其他班级的情况。

“还行,你呢?”

“也还行,班排第四,年级一百三,多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啊。”

“客气了,主要还是你自己,我没做什么。”朱葳蕤发现周礼扬这次没拿东西,心里有些纳闷,“你不是来问题的吗?”

“不是,我来约你晚上唱歌。”

又约她唱歌,刚刚是亓官锦,现在又是他,他们怎么这么喜欢唱歌?

“谢谢你,我不去了,我不太会唱歌。”

“没关系,又不是当歌手,大家一起玩,随便唱。”

朱葳蕤摇摇头,表情很坚定,周礼扬无奈叹了口气:“你不去,七哥一定会很失望的。”

朱葳蕤再迟钝,此刻也明白亓官锦和周礼扬都是被凌剑一叫来的,只是她不明白,凌剑一为什么一定要约她唱歌。

想看她出丑吗?

初中时,班上同学都喜欢去KTV唱歌,她很少去,因为要花钱,随便唱一次,拼单都要几十块,她没那个闲钱。

而且,她确实不会唱,甚至连很多流行歌曲都没听全。

周礼扬见朱葳蕤态度坚决,于是不再勉强,随便聊了几句,返回八班跟凌剑一汇报情况。

凌剑一抿着嘴不说话,亓官锦勾上凌剑一的肩膀,安慰道:“女神可能想在家搞学习,七哥别伤心哈!”

“谁说我伤心了,我这是给她一个和我假期相处的机会,她不珍惜就算了。”凌剑一推开亓官锦的手,转身就走,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有说不出的失落。

周礼扬无奈摇头:“唉,七哥这回真栽了。”

亓官锦:“谁让他眼光那么高,活该!”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假期漫长,朱葳蕤回去特意多带了一些书,放假在家,她除了比在学校晚起一会,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看书刷题。

郑淑敏给李欣然规定了玩电脑的时间,每天两小时,其余时间除了吃饭睡觉,都要学画画或者跟着朱葳蕤一起搞学习。

这天,李欣然上完美术课回来,书包都没放就被郑淑敏揪到了朱葳蕤旁边。

“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用啊,你好歹让我喝口水啊!”

“别跟我装,你刚刚喝完奶茶,我在阳台都看见了。”

李欣然悻悻地闭嘴,等郑淑敏走后,凑到朱葳蕤跟前吐槽:“我经常怀疑自己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她真的太凶了!”

朱葳蕤笑笑,严格一点有什么不好呢,对于李欣然这样的性子,确实不能太顺着她。

“我就挺喜欢你妈妈的,好温柔,还喜欢笑。哎,跟你商量个事,咱们两个换妈妈好不好?”

“不行!”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嘿嘿,开玩笑啦,瞧你紧张的。”李欣然拉开书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整理,其中有一个绘画本,可能因为着急下课,页面还没合起来,入眼便是一副精致的素描人像。

画得还不错,至少在朱葳蕤看来,眼睛有神,面部线条流畅,看上去很生动。

见朱葳蕤一直盯着画像,李欣然问:“怎么,你也喜欢画画吗?”

“嗯,初一的时候学过。”

“那你怎么不继续……”意识到不对劲,李欣然慌忙捂住嘴,“没事没事,你又不靠这个考大学,不像我。”

李欣然赶紧把桌上的东西抱走,拉开书柜,一股脑塞了进去。

不可以跟朱葳蕤聊初一,这是郑淑敏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李欣然觉得很懊悔。

朱葳蕤坐在原地发呆,三年了,应该快要忘记了吧。世界上没有什么忘不掉的过去,当时间拉得足够长,再极致的快乐,再浓重的悲伤,也会被时间稀释。

她现在已经很平静了,所以,不要觉得抱歉,真的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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