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柒 濯浪入期朱邸雪。

满室寂静。

程晏绮环佩的璎珞一动,眸中寒光一滑:“这二位也是瀛洲的仙?本帝姬瞧着……怎么像骗子呢?”

橘杳期并未应答,缓缓抬首将那一片珠华收入眼底。“您不就是想要仙么?是瀛洲,是昆仑的,能帮您就是了。”

程晏绮微微俯身,二楼之上倒显得她像春来度的主儿。

她恶劣一弯嘴角,从袖中掏出一串菩提子,浑圆的褐色数珠空中微动。“听闻橘姑娘的这串菩提子,曾在九龙卧法坛之上开过光?倒是瞧着可爱,本帝姬都想将它缀在鞋尖儿上了。”

我无语的一抽嘴角。埋汰人也不带这么整的啊。

橘杳期沉默的望着那串沉静菩提,而后缓缓道:“帝姬说笑。此乃我瀛洲佛门至宝,加奉于开云寺。帝姬何处寻来的?”

程晏绮声音娇润,端着蜜冰一般的嗓吐着吃人的话。她微微望向橘杳期,宛若黑葡的猫眸无辜的眨了又眨,“您不是瀛洲仙么?能让人长生不老。我阿姊便是存了这份心求上苍,如此去了。眼下朝内动乱,本帝姬也是胸怀苍生,仙人您可否让本帝姬也飞升那么一次,去见见阿姊?”

她眸里一点端重都没有,存了心的嘲讽橘杳期。

我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没成仙,叫我给锁了,还炸了。”www.oaksh.cn 热血小说网

程晏绮的笑一僵,幽绿鬼魅般的毒向眸底渗。“阴差?还以为多厉害,两个小鬼一个废物重伤的菩萨,本帝姬多唤几个做法事的法师就能都生擒了。”

薛忧枝故作惊讶,“那你怎么还不喊呀?”

我微笑着,身后无常虚影一散,绕成黑气护在橘杳期身侧。

橘杳期回首,向我抬了抬眸。

程晏绮声音发尖,依旧秉着高傲者的姿态:“你以为你与本帝姬费些嘴皮,口头占了便宜?佛道无庸,受天道所唾,理应当诛!不过你死之前,还是能留点好东西给本帝姬的。怎么说你这春来度的好生意都是本帝姬替你拉的,还不谢谢?”

薛忧枝拉了拉我袖口,咋舌道:“感情她身份就被这货编排的啊?太侮辱漂亮美女了吧。说这么多没用的,不就是想要人家美女的东西吗?”

我摩挲着下颌,“你不懂。这就是皇家风范。”

橘杳期淡淡地瞥着她,“帝姬想要什么,在下清楚。那帝姬做了什么,您自己明白吗?”

程晏绮下了梯,随手拔出一柄刀来:“那是本帝姬应得的。纵横皇权,百年江山,不过都是弹指之间。凭什么她程晏觉能寻到成仙术,我就不能?本帝姬要做的是主宰俶朝的王,永永远远的将这无上权力握在手里。到了以后,甚至……”

她危险的一噙,“还有神仙的权。”

薛忧枝幽幽的看向我,“咱俩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皇家秘闻啊……这种得灭口吧?”

我道:“蛮好。幸亏咱俩不是人。”

她叹了口气,“一般这种,在我看的文里,逼逼这么多都是活不过三章的。不过美女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把柄在这货手里啊,她心平气和忍这么久了。”

我没再接,只是看着橘杳期淡定的将那刀一弯,淡定的将刀片捏碎,“谢谢帝姬替在下扇风。在下性怯,身娇体弱的,也不好随您一路去宫内向天子报安。”

程晏绮面上一惊,一楼的那几十个威武大汉立即将橘杳期与我们围城一个黑压压的大圈。

她冷笑,向后退了几步:“那好,我可以不让你去宫内见我父皇。前提是你将珍藏的宝丹贡出,否则……”

橘杳期抻袖,袖中抖落几缕清皎月色,飘飘然攀上她肩头鬓角。“否则,菩提子不保?”

程晏绮面色阴沉,“你瀛洲佛门的数人性命不就系于此么?将宝丹给我,我就将菩提子换你。”

那月色极淡,衬得橘杳期肤泽莹莹,更不像凡间之人。

“让我猜猜,你要宝丹,为了谢临歧罢?”

我正兴致勃勃的与薛忧枝看戏,闻言猛地震惊望向橘杳期。

啊这,这货手这么宽了么!先前陷害一个程晏觉还不够,还有第二个!

程晏绮双腮隐约抹了层淡红,冷眼看着橘杳期:“多说无益。你若是不自己开口送上来,那就别怪本帝姬不给你面子了!”

薛忧枝还在那唏嘘,“谢临歧真不是个东西……”

我一时心情复杂。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逃雪域就逃雪域么,方才还说让我给他宰了看看心,设的局一个比一个缺德,比萧宜还缺特娘的德。

最缺德的是我还都缠上了,老天鹅啊。

我忍下想手刃那货的冲动,已经有几十个大汉分头想要去翻箱倒柜祸害了。橘杳期用眼神示意我,我抽搐着嘴角,叹了气认命。

算了,谁叫那位漂亮菩萨救了我狗命呢?

我目不斜视的在怀中掏啊掏,薛忧枝诧异看着我的眼神逐渐奇怪起来,直至程晏绮也忍不住的鄙夷看着我,还顺带损了句:“你掏个球啊你?你又不是瀛洲佛道的。”

我淡然的在她注视下从怀中掏出了个皎白如玉浑圆光滑昭昭白光的——

球。

我微笑看着她,“如你所愿。”

那颗玉球足足有我掌心那么大,若不是此时春来度的烛光是昏黄色,那玩意儿亮的能让人瞎了眼。

橘杳期也顺势一推诀,骂骂咧咧的几个侍卫顷刻停了脚步面面相望,深情对视。

我将球一举,深情的看向程晏绮。“你不是要宝丹么?这就是了。”

程晏绮被惶到,咬着牙道:“你休想蒙骗本帝……”

我掐不出来几滴泪,便转手去掐薛忧枝的胳膊肉。薛忧枝嚎了一嗓,双眼便泪蒙蒙的憋屈望向我。

嗯对,就这个状态。

我见程晏绮的目光蹦到此处,憋了点泪花,“门主,虽说当日的确是我与阿蛋儿的错,您将我们赶了出来,这无可厚非。但咱们好歹师徒一场,小人不敢看您受此怨屈。这宝丹本是东胜神洲的孙大爷赠我佛门的,您将小人与阿蛋赶出来那日,小人怀恨在心便将此偷了出来。”

我含着泪花儿深情望着薛忧枝,薛忧枝红着眼圈儿深情的接了戏:“方才我与阿狗见您一直受委屈,这位帝姬还要宝丹,便含泪给您就是了。”

程晏绮目色放空,我原以为她要说什么扯淡,结果她只是细眉一拧,近乎不可置信的道。

“阿狗……阿,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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