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弱小是原罪

“日月神教一向自诩名门正派,锄强扶弱,匡扶正义,以天下苍生己任,如今为何把剑架在一个孩童的脖子上?”陈延洲冷笑一声,缓缓上前。

陈灏被推在最前面,个子太矮根本挡不住后面的一群人。

除非有神射手能将身后的马三娘一击必杀,否则他没有任何逃生的希望。

“为你这狗贼卖命的,留着也会是的祸害,今日杀了便杀了!”马三娘手中的利剑又挨近了几分。

“杀了就杀了呗,你觉得我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放过日月神教四大护法之一的你?”陈延洲冷冷问道。

“活阎王不愧是活阎王,不会是故意激我杀了这小子,你就可以独自领了那份天大的功劳吧?”马三娘冷笑。

手中的剑却是猛的逼近,紧贴着陈灏的脖子,陈灏的身体挺得笔直,脖子上传来丝丝疼痛,不例外的是利器划破皮肤的感觉,淡淡的血腥味传入鼻腔,

陈灏心中不由得的升起了一丝悲哀,虽然他早知道结果会如此,还是忍不住有些怨恨。

一种莫名的疯狂在心中发了芽,像是一个起始点一样,刮起了史无前例的龙卷风,肆意张扬席卷了他头顶的整个天空。

“呸!”

人群最中间的少年狠狠的冷哼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底的一丝疯狂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什么狗屁的日月神教,一听就是邪门歪道,打着正义的名号为非作歹,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陈延洲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也是惊讶对面少年眼中的阴冷,一张天真无邪的脸配上一双冷漠阴郁的眼睛,矛盾重重。

“小子,你不怕我立刻杀了你!”马三娘听闻陈灏的言语勃然大怒。

本是捏着陈灏臂膀的手直接掐住了陈灏的脖子,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陈灏觉得喘不过气来。

“大将军,今日我要死在这里了,就把我的尸体放在天下人的面前,就说……邪教……日月神教……乱杀无辜……证据确凿……”

陈灏咬牙切齿的,目光毫不畏惧的对上马三娘恼怒的面孔。

“退!”

马三娘低喝一声,直接捏住陈灏的后颈提了起来,挡在身前。

身后的黑衣人像是接到指令,集体向远处飞遁而去。

有两个明显是女子的身影犹犹豫豫,挨着马三娘不肯离去。

“师傅,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个头矮小的女子哭哭啼啼的,死活不愿意先离开,声音中夹杂着一些稚嫩,明显的就是一个小女孩。

“滚!”马三娘又是一声厉喝。

她正是看出来手上这小子似乎有几分分量,不然他们早就万箭穿心了。

只是这几分分量又能坚持多久,陈延州可不是个会被威胁的人,肯定不会因为这小子放过他们。

为今之计只能先让大家安全撤离,她留下多争取几分时间。

“走!”

马三娘身后的高个子女子低声道,拉着那个小丫头没入密林中。

“马三娘,你觉得你们逃的掉吗?”

陈延洲大步向前走了两步,直直逼近马三娘。

那些人即便现在逃了,也未必能逃得了镇北军的搜捕。

“逃不逃得了,各凭本事!”

马三娘冷哼一声,手中突然发力,提着的陈灏被当成了暗器,重重的甩了出去,狠狠的砸向陈延洲。

而马三娘的身体却是借力,突然向后跃起,直接没入后面的灌木丛中,不见了踪影。

陈灏早就支撑不住了,此时的大脑仅残留着一些微薄的意识,觉整个身体在空中剧烈旋转,然后被人接住放下。

心中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终于安全了!

“将军,我一定把人抓回来。”陆虎单膝下跪,向陈延洲请示。

“不必了,你不是对手!”陈延州道。

先是探了探陈灏的鼻息,再接着一只手搭在陈灏的脉搏上。

“怎么样?”陆虎靠近。

“皮外伤,上点药就行!”陈延洲说道,斜了一眼陆虎,陆虎被这眼神一看,立马读懂了什么意思。

“我这就送他去!”说完从陈延洲怀里接过陈灏。

醉里挑灯看剑,夜里虎爷缝衣。

深夜里陈灏悠悠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陆虎在一盏油灯下缝衣服。

“虎爷!嘶……”

陈灏低声唤了一声,嗓子就像是刚被灌了一杯沸腾的开水,干痒的冒着烟似的,龇牙咧嘴的说不出话来。

大脑有了意识,身体上的疼痛排山倒海般的席卷而来,尤其是肩膀和颈部被马三娘下了狠手,剧烈的灼热感一阵连着一阵。

“醒了,别乱动,大夫说你脖子受了伤,若是不想直接断了就老实点。”

陆虎放下手中的针线,走过来倒了一杯水,一点点的喂进他的嘴里。

“缝给我的?”

一杯清凉的水下肚,陈灏觉得好受了许多,看向油灯下桌子上放的一件大褂,小小的,比陆虎的身形小了好几圈。

“军队里都是大老爷们儿!”陆虎的面上难得的有一丝羞赧,黝黑的脸上泛着红晕,黑红黑红的。

对上陈灏似笑非笑的脸,忍不住补充道,

“你衣服上沾了血,我琢磨着你没有换洗的衣服,这件衣服本来就不能穿了,爷看你可怜,改改给你穿。”

“我知道,温婉居家!”陈灏还是没忍住调侃了一句。

陆虎的脸瞬间由黑红变成了紫红色,生闷气似的转了过去,似乎怕陈灏看到他手拿针线的样子。

“虎爷,人抓到了吗?”过了许久,陈灏才问到。

“跑了!”陆虎背对着他,哼哼唧唧的回答。

“哦!”

陈灏应了一声,看着头顶帐篷上映着陆虎缝缝补补的身影,不再言语。

气氛陷入了寂静,压抑沉闷的氛围憋的人喘不过气来。

“将军也不是不想救你,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要是真说救你等于是害了你。”陆虎尴尬的说了一句,还是没忍住解释。

他觉得这个少年现在安静的过分,不像他想象中劫后余生吓得哇哇大哭,也不像寻常人那般多少有些怨气发些牢骚。

“我知道!”

他又不真是小孩子,陈延洲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唯一错了的,是他没有能力在这个处处充满意外的世界自保。

弱小是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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