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嫌疑

县令大人与贺先生在确定了柳宗林不是凶手,彻底洗脱了嫌疑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为了能确保柳宗林能参加科考,陈灏是与柳宗林一同休息的,也是为了方便照顾。

而蓝牧歌,陈灏去哪,他就在那里。

“是不是你做的?”

柳宗林的眼睛看着蓝牧歌,声音低低沉沉的,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你什么意思!”

蓝牧歌微微转过脸来,面相蓝牧歌的方向,虽然声音听起来很平淡,但是紧紧抿起的嘴巴,似乎在极力的抑着的怒气。

“昨天你去哪里?”柳宗林又问。

“我去哪里要跟你说吗?”蓝牧歌冷哼一声。

“你是什么时候遇到温兄与苏先生的?”柳宗林问。

“怎么?你以为人是我杀的?”蓝牧歌冷笑道。

“我问你昨夜里,什么时候遇到他们的?”柳宗林大声质问道。

他这是怀疑蓝牧歌昨夜遇到了这两个人,抢了东西之后,直接把这两个人给解决了。

肋骨间传来的疼痛,柳宗林深知蓝牧歌的恐怖与蛮不讲理,更是了解到了这个小孩子有一颗狠辣的心。

“不过是两个败类,杀了便杀了!”蓝牧歌淡淡道。

“牧歌,不可乱说!”陈灏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他明显的看到了柳宗林脸上的恼怒之意。

若是蓝牧歌真的把人杀了,在面对柳宗林的质问时,肯定不应该是这种神情。

更何况,蓝牧歌若是杀人,也没必要隐瞒,昨夜回来后,只说抢了东西,却是只字未提杀人的事情。

“怎么?你不觉得是我杀的吗?我要杀他们易如反掌。”蓝牧歌近乎咬牙切齿道。

嘴巴嘟的圆圆的,明显的就能看出来,他很生气。

“若是你杀的,那平安扣怎么解释?”陈灏道。

“纯属巧合罢了,也许当初他丢了,就是被那个人捡走了。”蓝牧歌道。

“真的是你杀的?”

陈灏心中一凛,心里凉了半截。

多少次了,他一直都希望能把蓝牧歌的思想给掰回来一点点,可现在就好像是他一厢情愿了。

“怎么,你不信?”

蓝牧歌道,脸上的神情淡漠,像是做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也许两条人命,于他而言,就像是死了两只蚂蚁一样。

“你怎么能随意杀人?就算那两个人有什么错,也应该交给官府来处理,更何况这两个人根本就罪不该死。”陈灏生气了。

“交给官府?就那个糊里糊涂的县令?我这也是为民除害了!”蓝牧歌道。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圣人,若是有一点点错误就该死,那么这世上九成九的人都该杀,包括你我。”陈灏怒道。

“你觉得我该死?杀人偿命吗?我杀的人太多了,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弱者,本应该被舍弃。”蓝牧歌丝毫不妥协,与陈灏吵了起来。

“我就问你一句,人是不是你杀的?”陈灏几乎是火冒三丈,却是拿蓝牧歌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你敢说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怀疑过我?”蓝牧歌质问道。

陈灏的呼吸一滞,但是蓝牧歌却是敏感的察觉到了。

“你果然怀疑我了!”蓝牧歌非常确定道。

陈灏此时也是怒火中烧,被蓝牧歌质问,又是一时语塞。

看看同样是满面怒色的蓝牧歌,以及一脸愤慨的柳宗林。

只能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把昨夜的你听到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再说一遍,我们要找出真正的凶手。”

“我不就是凶手!”蓝牧歌赌气一般道。

“这里面疑点重重,没有证据,水也不能妄下结论。”陈灏道。

“我昨夜闲的无聊,又有点饿,想找些东西吃。”蓝牧歌说着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然后呢?”柳宗林有些急切的问道。

“然后一个老头给了我一个饼,又硬又难吃,我给扔了。”

“别人好心给你的饼,你怎么可以扔了?你知不知道几年前饿死了多少人?”陈灏忍不住训斥道。

“你闭嘴,让他继续说,饼扔了之后呢?”柳宗林几乎是咆哮着道。

现在是饼的问题吗?现在是人命案。

“你接着说!”陈灏也是识趣地闭了嘴。

“老头嫌我把饼扔了还骂我,我当时真想淹死他。” 蓝牧歌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你们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把他淹死?”

“我相信你没有那么做!”陈灏耐心道。

强忍着发火,像是诱哄儿童一般,脸上还勉强扯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容,不过这些蓝牧歌完全看不见。

“那老头废话太多,听的很烦,但是看在他把最后一个我送给我的份上,我就不与他计较那么多了,虽然他的饼太难吃了。”

“老头问我住哪里,我说去柳宅,老头还给我带路,路上路过一家酒楼,我闻着二楼很香,就去了。”蓝牧歌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当时温正平与苏宣就在二楼对不对?”陈灏问道。

“当时他们神秘兮兮的说考题,我就抢了过来!”蓝牧歌道。

“你是怎么抢的?上去直接抢的,还是尾随他们离开抢的?”柳宗林问道。

“我就直接抢了过来。”蓝牧歌酷酷道。

一个闪身到了柳宗林身前,在柳宗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把柳宗林手中的书抢了过来。

“你是人是鬼?”柳宗林傻傻的看着空空的手,以及蓝牧歌手中的书本,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对了,我还抢了一只鸡,但是那鸡闻着香,吃起来一点儿也不好吃,我咬了一口就吐了。”蓝牧歌又道。

他的速度很快,从窗户直接就跳了进去,抢了东西又从窗户里跳了出来,风一般的进去了,风一般的出来了,对方压根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所以你只是在酒楼抢了那张纸,而酒楼伙计也是目送两人离开的。所以在酒楼之前都还是两个人,那么第三个人有可能是两个人喝醉了,后来遇到的。”陈灏得出结论。

“凶手有没有可能不是一个人?一个人怎么能轻易的将两个大男人丢进河沟里?”柳宗林问。

“如果是熟人呢?趁其不备,加以陷害呢?” 陈灏道,看向柳宗林,又问道:

“你再想想那个平安扣,你是何时何地丢的?”

“那个平安扣,我一直都是随身佩戴的,即便是洗澡换衣也都是戴着的,只有前些日子,绳子破损了,我想换一根绳子,就把它摘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柳宗林说着,指了指房间一次的梳妆台。

“这里是你的寝室,非亲近之人不能进入,你想想都是有谁进来过?”陈灏问道。

“家里做工的人,都是不允许进入内院来的,只有少数人可以。”柳宗林说着说着,声音渐渐的小了。

低头沉思者,满腹心事的样子。

“你的父母,家人,肯定不可能把这枚平安扣交给温正平,那些长工平日里很少有机会进入内院,除非早就心怀不轨,有所图谋也说不定。还有就是内院里的一些丫鬟小厮,他们的卖身契是否都在你们手里?”

陈灏问道。

长工基本上是为了主家做事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卖身进来的,而内院里挑的丫鬟小厮,确实必须要绝对信得过的,手里攥着卖身契,不过是一种最普遍的手段而已。

“都有卖身契的,都是我娘亲自挑选出来的。”柳宗林回答。

“那狗剩呢?”陈灏突然问。

“狗剩又没有卖身……”柳宗林的声音忽然拔高了,只是后面却没有了声音,底气非常的不足。

“狗剩既不是长工,也不是内院小厮,却能够自由出入对吧?”陈灏问道。

看着柳宗林越来越白的脸,心中不由得有了答案。

因为柳宗林对狗剩的信任,所以狗剩在柳家无形之中就有了很大的权利。

这个看似柳家的人,实则与柳家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才是最大的嫌疑。

“狗剩不可能杀人!他平日里见了老鼠都吓得躲起来……”

“他不可能杀人,合着一看就是我杀的?”蓝牧歌不由得嘲讽道。

“人是不是他杀的暂且不论,但是平安扣的丢失,他有很大的嫌疑,若是他不是凶手,那么他定然与凶手有着某种联系,又或者他把平安扣给了谁?”陈灏道。

他的直觉告诉他,定然是狗剩拿走了平安扣,为的就是日后做文章。

“狗剩平日里与温兄接触不多,两人互相看不惯,算不上熟人。”柳宗林辩解,企图为狗剩洗脱嫌疑。

因为狗剩是最底层的人,与温正平生活的圈子完全不同,而柳宗林以前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忽然之间便跻身辛林城顶层的圈子里了,温正平平日里给柳宗林面子,但是未必会因此看得起狗剩。

狗剩因为温正平使唤了他几次,对温正平颇多怨言。

“明日一早,我去找找狗剩,若是可以,我要去衙门内看看尸体,找找有没有其他的线索。”陈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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