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吃着冰激凌,看着小孩子们玩得高兴,季雪岚除了觉得有点冷之外,对这次约会真是没太多感觉。硬要说有,那就是失望,严重失望。在气温为零度的情况下,两个人坐在外面吹着冷风吃着冰激凌,要是以前,她会只说一句傻子,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是标准的傻子,而她身边坐着的这个吃得津津有味的人就是无敌傻子。

“你很冷?”连允城终于察觉到了异样。

“我非常冷。”季雪岚严肃地说道。

“噢……”停了一下连允城才说,“我们要不要进店里坐一会儿?”

“听您安排。”季雪岚说得无比认真。

走进最近的咖啡屋,季雪岚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刚才坐那一会儿工夫,她觉得自己快跟手里的冰激凌融为一体了。

“有没有吃的?”季雪岚可怜巴巴地看向服务生。

服务生被她的姿态吓了一大跳,愣了一会儿才答道:“有零食……”

“各上一份。”季雪岚说着又看向连允城问,“你会买单吧?”

连允城怔了一下才说:“当然……”虽然这次的约会已经完全不像约会,但这个风度他还是有的。

“那就上双份。”季雪岚再次对服务生说道。

二人在位子上坐定,连允城忍不住问:“你很饿?”

“我很冷。”季雪岚纠正他。

“很冷?”

“觉得冷我就想吃东西。”季雪岚说,“吃东西可以补充热量。”

连允城这才稍稍有点了解,又问:“你很怕冷?”

“我是南方人。”季雪岚说着,南方人适应不了北方的冬天再正常不过,更不用说吹着冷风坐在外面吃冰激凌。

“好像我有点考虑不周。”连允城这才想起来。

“我们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不用考虑的。”季雪岚一边吃一边说着,又问道,“不过我们的方案真的行得通吗?”

“墨琛说可以。”连允城非常自信地说道。

“他说可以就可以呀?!”季雪岚口气不善地说道。

连允城想了一下说:“认识这么多年,但凡他想做到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不了的。”

季雪岚露出非常不屑的神情,不过想到韩墨琛那张千年老狐狸脸孔,好像还真有点难以反驳他的回答。

连允城看她一眼道:“就是为你自己着想,能和他解除婚约也是好事。”

“你刚才不是把他夸得跟花似的,怎么现在又要我跟他解除婚约了?”季雪岚托着下巴,笑得极暧昧。她停了一下又问道,“难道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厉害的人未必合适成为男朋友。”连允城一副你很无聊的神情说着,又加一句,“我这是忠告,你可以当没听到。”

“……”

“暖和一会儿了要不要去坐坐过山车?”连允城突然提议。

季雪岚怔了一下,她最怕这个。

“你怕?”连允城笑了起来。

季雪岚咽了咽口水,连允城接着说:“那你在这儿等我好了。”

“谁怕了?”季雪岚声音有点颤抖地说道。

连允城看她一眼,站起身说:“走,一起上去玩。”

15分钟后。“我错了,我好怕……”季雪岚低头哭泣着。

连允城捂住头,他也好想哭,他最怕女人哭。他上头有三个姐姐还有一个老妈,经常一哭二闹三上吊,有时候撞上,他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也因为这个他完全没有办法跟女生交往。

哭了一会儿,季雪岚终于从恐高中恢复过来,没想到连允城的神情比她还要夸张,季雪岚忍不住说道:“要是实在怕,何必非要玩呢?”

连允城无语了,只是瞪着季雪岚说:“这话你自己留着最合适。”

“哼!”季雪岚很是不屑地回应着,她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也就有力气鄙视连允城了,停了一下又道:“实在太冷了,既然是约会,能不能去比较暖和点的地方?”

连允城看看表,也差不多到了中午时间,说:“一起吃午饭。”

“好。”季雪岚应着,随即又问道:“AA?”刚才连允城已经请了一顿了,钱不多就算了。又不是真约会,只是做戏看的,费用实在没道理让连允城一个人出。

连允城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说:“你觉得我缺钱?”

“你不缺钱,但并不是大头。”季雪岚忍不住说道,有钱是一回事,怎么用钱又是另外一回事。再者季雪岚在云起的时候当老大当习惯了,她请客的时候居多,被人请的时候非常少,而且一般还伴随着各种麻烦委托。

连允城只能瞪着她:“跟女孩子一起吃个饭就要AA,你当我是什么?”

季雪岚又怔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没有考虑到你的男性自尊,是我错了,你就用金钱证明一下吧,我不介意的。”

用餐地点是连允城选的,是家西餐厅,没进门只在外面大概看看,就觉得异常豪华。季雪岚明白了,连允城是想好好证明一下。

进出的男女打扮也都非常正式,门口停的全是轿车。季雪岚看看二人身上的打扮,连允城衣服穿的档次是够高,但是休闲装太随意,完全是学生扮相,再加上连允城的摩托车,季雪岚不由得问道:“真去这里?”

连允城看她一眼,说:“你要是觉得进了门会被丢出来,你可以不进来。”

“丢谁还不好说呢。”真跟武林高手过招她季雪岚没把握,但是对付几个保安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连允城也没理她,只是径自走进去,开门的服务生礼貌地问:“先生,请问订位子了吗?”吃饭时间从来都是客满,现在空的桌子全是预约好的。

连允城瞅他一眼说:“你刚来的?”

服务员被问得愣了一下,季雪岚也怔了一下,问连允城:“这店是你家开的?”

连允城点点头:“很意外?”

季雪岚嘴角抽了抽,停了一下想了起来,赔笑脸道:“既然你是少东家就更好了,一会儿给几张优惠券。”这次是跟连茜一起过来做交换生的,以连茜那种性格,出来吃饭的时候一定多,要了优惠券绝对能省好多钱。

连允城只能很无语地看着她,季雪岚也意识到这话说的有点丢脸,一起混了几天,不自觉地就当熟人看待,换个外人打死她也说不出来。

正尴尬着,大堂经理看到少东家亲自来视察工作,立即迎了上来。连允城直接吩咐道:“认清她的脸,以后她来吃饭不要钱。”

虽然可以不用付代价地吃霸王餐感觉很爽,但这样的话说得季雪岚也汗颜了一把。

大堂经理很有礼貌地对季雪岚笑着,连允城主动介绍道:“她姓季,我女朋友……”

季雪岚又汗颜一把,即使是想造成两人交往的假象,也不至于连酒店的大堂经理都要告知吧?

“季小姐好!”大堂经理微笑着和季雪岚打招呼,那架势让季雪岚有种错觉,好像他在跟未来老板娘说话。

连允城还是一副很随意的表情,大堂经理这时又说了一句:“韩先生已经在包厢了……”

“什么?”季雪岚愣了一下,连允城也愣了。

二人这样一愣,大堂经理也愣了,说:“少爷与季小姐不是跟韩先生约好的吗?他已经在等两位了。”

连允城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季雪岚却显得很惊讶,自言自语地说:“那家伙不会一直跟着我们吧,不然怎么会跑到这里等?”

连允城没说话,只是面有愠色,说话都不客气了,问大堂经理:“他人呢?”

“在冬字包厢。”大堂经理连忙说着,对于少东家的火气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连允城跟韩墨琛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两个人一起吃饭再正常不过。

连允城没再理会经理,只是大步上楼,季雪岚也迅速跟了上去。

冬字包厢是连允城和韩墨琛经常来的,熟门熟路,安排的服务生也一直都是同一拨人,服务生还来不及敲门,连允城已经很不客气地推门进去了。

连允城推门的力气相当大,其实只看脸色也知道他心情非常不好。季雪岚跟着进去。韩墨琛仍然是一脸笑意,即使是看到连允城那张包公脸仍然笑着对旁边的服务生说:“可以上菜了。”

“是。”服务生应了一声,迅速出门。

门关好,韩墨琛先是对连允城笑笑,随即对季雪岚笑着说:“玩儿大半天了,饿了吧?我点了你喜欢吃的菜。”

季雪岚用很惊奇的眼光看着韩墨琛,主要是他的话说得太淡定,明明没约好,他却在这里等得理所当然。好半晌季雪岚才问道:“你跟踪我们?”

“怎么会?”韩墨琛笑着说,“我太了解允城,哪里需要?!”

季雪岚只能无语地看连允城一眼,这话的潜台词就是,连允城这种单纯的家伙完全不用跟踪,只用想一下就能百分百准确了。

连允城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从来不是会忍耐的人,现在更是直接地对韩墨琛说:“跟我出来……”

语气充满了挑衅,很有打架的意思,韩墨琛仍是一脸微笑地起身,临出门的时候还对发怔中的季雪岚说:“点心很好吃,应该合你的口味。”

季雪岚只是怔怔地看着韩墨琛,突然发现自己无法言语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这个架势让她有种错觉,难道这就是电视剧里的那种男一号和男二号因为女主角翻脸的情节?只是这个念头刚闪过,季雪岚就打了个冷战,错觉,这绝对是错觉!在严冬中过了这么多年,没道理出了门就桃花朵朵开了。

韩墨琛关好门,连允城就在走廊里等他。今天本来是他跟季雪岚的约会,虽然过程并不十分浪漫,但是一直到现在为止,连允城的感觉都很不错。或者说季雪岚给他的感觉很好,不矫揉造作,聊天说话都很放得开。虽然说不上有太多好感,但反感是绝对没有的。

突然间韩墨琛出现了,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就像韩墨琛了解他一样,他也同样很了解韩墨琛。韩墨琛绝对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跑到这里来,他的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连允城突然间觉得很烦躁。他的性格向来直接,现在问得也很直接:“你什么意思?”

韩墨琛显得很惊讶,说:“你这话怎么说?”

连允城还是一脸恼火地问:“是你自己提议我跟季雪岚交往的,你现在这样做,算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计划本来就是你们假装交往,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就好了。”韩墨琛笑着说,“你现在四处带她走,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谁都知道我们关系好,一起吃饭再平常不过,对计划也没有任何影响。”

连允城哑然,韩墨琛的话完全是对的,应该说,他从来都没有说错过话。但是话里的意思让连允城更烦躁:“我们兄弟一场,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喜欢季雪岚?”

“刚见面认识,说一见钟情实在太快了。”韩墨琛说着,停了一下又说:“但是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可爱得多。”

连允城的脸完全拉了下来,说:“你还是喜欢她了?”

“现在说喜欢太早了,但是我一点都不讨厌她。”韩墨琛说道。

连允城脸色更加难看了,只是瞪着韩墨琛:“我知道了,计划取消。”说着,转身就要回包厢。

韩墨琛有几分好气又好笑地叫住他:“允城,你想摆脱高秀美,雪岚是很合适的人选。”

“所以你的想法是,在我们假交往的时候,你真追她是吗?”连允城说得有些急躁,或者说他很讨厌这种方式。与好友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然后翻脸成仇那是电视剧里的桥段,现实中真发生这种事情,他会先吐血。

韩墨琛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看着连允城,有几分试探性地问:“你喜欢她?”

“不讨厌。”连允城回答得也很直接。

“噢……”韩墨琛把声音拉长了,停了一下,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了。”

等二人谈完回来的时候,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刚才一直吵着肚子饿的季雪岚现在却是完全没有了胃口。刚才韩墨琛出门的时候她很想追出去,但是强忍住了,只是心思却是一直在那上面。

三个人一起吃饭,季雪岚总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暧昧之风在吹着。比如说座次,包厢里一个小圆桌,四个人的位子。三个人本来该有很多种坐法,结果是连允城在她左边,韩墨琛在她右边。这还不算,连允城开始给她夹菜,很明显,像连允城这样的大少爷是没有给人夹过菜的,一个碟子放得满满的,只是看着就完全没了胃口。韩墨琛就更有趣了,只给她倒水。季雪岚眼巴巴地看着,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自己更像是炮灰。

一顿饭吃完,季雪岚没吃饱。以约会来说时间还算早,不过季雪岚却想找借口先走了。刚说走,连允城就说:“我送你回去。”

本来就是跟他出来的,由他送回去也算正常。只是他刚说完,韩墨琛就说:“你送她回去还要绕一下路,正好我要去那边,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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