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讨赏

杜若原本以为司马燚拽着她是要急着去显阳殿救六皇子,谁知淡出众人视线之后,他忽然停了下来。

“拿来。”他伸手。

“这就是传说中的蓬莱烟?”杜若将一直捏在掌心的晶体使劲抠了抠。

“你做什么?”司马燚皱眉。

“我看能不能抠个一星半点下来,它既然如此神奇能救六殿下,想来也能救小公主。”杜若一脸认真,“不然小公主的毒如何解?”

“蠢死了。”司马燚一脸嫌弃,把东西夺了过去,继续拖着她往前走。

“怎么?如今下毒的人都挂掉了,你说还有什么法子?”杜若忧心忡忡,“也不晓得亦欢在宫内还有没有同伙,你这放长线也没见钓着什么大鱼。哎,还是赶紧把蓬莱烟给六皇子送过去吧,能救一个是一个。”

杜若瞧瞧觉得不对,“诶,这好像不是去显阳宫的路啊,你这是要去哪儿?”

“跟着爷走就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司马燚慎重地嘱咐,“等下闭好你的嘴,别乱说话,看爷的眼色行事。”

“你要……要做什么?”杜若忽然有点莫名地慌。

很快司马燚带着她进了乾穹殿,跪在了皇帝面前,“儿臣幸不辱命,带蓬莱烟来向父皇复命。 ”

崔海亮接过司马燚手中的蓬莱烟,呈给皇帝。皇帝想来早已闻讯,故而并不惊讶,捏起那晶晶亮亮的蓬莱烟,对光看了看,吩咐崔海亮,“赶紧送去显阳宫,你亲自去。”

“老奴遵旨。”事关重大,崔海亮不敢耽搁,急匆匆地去了。

皇帝看了看跪在殿中的司马燚与杜若二人,“平身吧。”

杜若刚想起来,可一看司马燚依旧跪着不动,也只能继续跪着。

皇帝皱眉,显得有些不悦,“还有何事?说。”

司马燚低头垂眸,淡淡地开口,“儿臣寻回了丢失的蓬莱烟,找到了一直藏匿在宫中的刺客余党,不知父皇可有赏赐?”

“你向朕讨赏?”皇帝有些意外,眉心皱得更深,也显得更加不悦,“与那宫女接头之人可寻到了?那些人盗取蓬莱烟的目的是为何?刺客的具体身份可查明了?”

“不曾。”司马燚如实地回答,他也不怕讨打,“然父皇方才所言那些,并非儿臣份内之事。父皇素来赏罚分明,儿臣今儿逮住刺客余党并寻回蓬莱烟有功,讨赏难道不该?”

皇帝险些把手中的奏本直接砸在了司马燚那张面无表情却又理所当然的脸上,“就办了这么点事儿就想讨赏,个个要都跟你这样,朕的国库里头怕是早掏空了!”

“父皇觉得儿臣今儿办的是小事?”司马燚反问,“那敢问父皇,何为大事?是要儿臣领兵攻打一番东越,还是替定远侯镇守北疆?但凡父皇开口,儿臣定当身先士卒,死而后已。”

司马燚此言一出,皇帝手中的奏疏终于再也没忍住,直接砸了出去,“混账!”

奏本砸到了司马燚的身上,他淡然地抬头,“父皇是知道的,儿臣素来就混。儿臣就问父皇一句,儿臣今日之功,父皇认是不认?赏或不赏?”

皇帝大概是想说,赏你个大头鬼!可碍于杜若这个外人在场,最终只能是拉着脸沉声道,“小功而已,不足为赏。”

“儿臣知道了,那请父皇记着儿臣的小功,待儿臣之功累至可赏之时,还请父皇践行承诺。”

司马燚说完,直接原地叩拜,“儿臣告退。”

杜若听得心惊胆战又一头雾水,也跟着朝皇帝叩首,糊里糊涂地随着司马燚出了乾穹殿。

这就走了?皇帝被气结,将手边的一摞奏疏扫落在地,“这个逆子!”

崔海亮送完东西回来时,乾穹殿里一片狼藉,小宫人们也都不敢上去触霉头。

“这是……”崔海亮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一路将奏疏一本本地拾回,叠好在皇帝的案头,“陛下,蓬莱烟已送回显阳宫,六殿下转危为安,陛下可以放心了。”

皇帝还生着气,脸上阴沉沉的,语气也很不好,“皇后可有说什么?”

“皇后问了蓬莱烟是何人寻回的,老奴照实说了。”崔海亮偷偷看了皇帝一眼,“皇后说五殿下救了六殿下的性命,来日要亲自向五殿下道谢。”

皇帝有些被打脸,不过幸而自己那混蛋儿子已经滚了,此时并不在场。否则若崔海亮这番话当着司马燚的面儿说出来,皇帝的脸还当真有些挂不住。

皇帝不想继续提起司马燚,皱眉岔开话题,“宫门那边情况如何?跟那宫女接头的人找到了吗?”

崔海亮摇头,“三殿下下手太重,直接把人给打死了,没交待出宫中还有无同党。”

“老三就是这个臭毛病,下手没个轻重。不过那宫女自知已经活不成了,横竖不过一死,怕是也不会交待太多。”

皇帝捏了捏眉心,“那宫女即便有接应的同党,怕是此刻也已经出了宫。这些人手中有易容蛊,实在很难捉摸。也就老五那家伙,能从人群中把易容的刺客给逮出来。”

“是,五殿下的眼睛素来最毒,一般人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动心思,那绝对是逃不过的。”崔海亮附和。

皇帝原是不想提司马燚,可最终这话题转来转去又还是转回了他身上,“听闻他用鬼谷香诈那易容的宫女?”

“是,那宫女一听就吓得露了馅。”崔海亮笑道,“五殿下与南巫渊源颇深,鬼谷香又是南巫王族秘药,也难怪那宫女会被吓到。”

“老五那家伙手里头要真有鬼谷香那还了得?怕是早就脱胎换骨跑得没了影,朕哪里还能瞧见他?”皇帝忽然有些惆怅,“这个家伙大小就倔得很,像极了他母亲,终究是关不住的。”

“不会的,大公主在宫里头,五殿下又这么舍得下呢?”崔海亮劝慰着皇帝,“陛下放心,五殿下就算当真有鬼谷香也肯定不会走的。您瞧,如今这不还多了个杜小姐么?”

“说的也是。”可一提起杜若,皇帝却感觉更加头疼了,“那丫头还在老五府上住着?”

“是。”崔海亮点头,“杜夫人的心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想撮合他二人。而今五殿下的心似乎也定了下来,只是杜大将军那一关怕是难过,毕竟有南巫的婚事在前头摆着。除非是……”

皇帝头疼地摆摆手,“不说这事儿,一说这事儿朕就头疼。就算朕应了老五,可南巫那边又该如何交待?得罪了南巫那边,老五又怎么办?左右这事儿都是无解,还不如这般悬着,过一日是一日。那丫头若是个真心实意的,朕日后定不会亏待于她。”

崔海亮也不由叹气,“陛下说的是,这事儿确实不好办。不过老奴看杜大将军那一家子,倒都是踏踏实实的人。杜小姐虽是性子跳脱了些,有些离经叛道,想来骨子里也定不是那种计较和算计之人。如果五殿下当年没出那事儿,这一对儿欢喜冤家倒是极好的,只可惜……哎!”

“哼!”皇帝冷哼一声,“他这能怪谁?还不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这个逆子,这回也让他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走在宫道上的司马燚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转身望着杜若,“是你在暗地里骂爷?”

无故背锅的杜若觉得莫名其妙,“喂,你是欺负人上瘾了吧?你打个喷嚏也能赖我?”

“除了你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背后骂爷?”司马燚一把将她捞到了身前,“你说爷不怪你还能怪谁?”

“有毛病。”杜若推了他一把,“明明是立了功,偏要凑到陛下跟前去讨赏惹厌烦。司马燚,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司马燚拧着她的手腕,“你再说一次?”

“有病!”杜若重复了一嘴,“下回你要犯病干这种蠢事儿,能别带上我么?”

司马燚原本就不怎么愉悦的脸上又添了几分冷意,“爷今儿为何带你上乾穹殿你不知?杜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杜若原本未曾多想,可看司马燚认真的表情,脑子瞬间转了过来,心里头忽然一阵兵荒马乱,只想仓皇而逃。。

“快放手,你捏疼我啦!”她刻意地避开司马燚的眸光,“呃,咱们赶紧想想法子救小公主吧!人还在那儿躺着呢!”

“你在躲什么?看着爷!杜若,你究竟在逃避些什么?”司马燚的脸色越加难看。

“还是于你而言,爷与旁人并无不同,故而你不仅能深更半夜与恭亲王旁若无人地调笑,还能当众把自己送到荣亲王面前任由品鉴。”司马燚几乎咬牙切齿,“但凡是个男人都行,你来者不拒都能照单全收是么?”

按着杜若的性子,司马燚说出这样的话,她给不了他大耳刮子,也肯定得狠狠踩他一脚才解气的。毕竟之前她当众在司马彰面前的表现,很明显是在故意套路司马彰。就算旁人不懂,她不信司马燚会不明白。

此时她不想过多地谈论二人之间的关系,她怕自己一旦真的陷了进去,就再也舍不得离不开这个地方。那她家老头怎么办?还有司马祁怎么办?

于是杜若貌似满不在乎地扭头,负气道,“随你怎么想,我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今儿荣亲王若真能瞧得上我,当众许了我做荣亲王妃,那我也算是光宗耀祖,不辱没将军府门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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